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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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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叔歌醒来的时候,云笈坐在她床边,头上还带着一圈好看的野花编制而成的花篮。

墨叔歌想张口,发现喉咙干哑的厉害。

而云笈正拿着笔,在书本上写着什么,见到墨叔歌醒来之后连忙放下了纸笔,扶她起来,道:“见过喝酒不要命的,没见过你这么喝酒不要命的,给妖毒都喝复发了。”

墨叔歌这才发觉自己不仅喉咙干哑的厉害,连衣服都换了一套了。

云笈扶起墨叔歌给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喝下去道:“你往日素是个沉稳内敛的性子,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在梦里竟将法器都震动了出来。九清男女有别,不好带你入水,只要打发了灵狐去找我。”

墨叔歌了然。

她这身妖毒是当年鬼莲化作一身筋骨给她时候,妖神和她本身的仙神无法相融导致的。

并无解毒之法,但是云笈的南禺山寒冰泉的寒毒可以压制。

眼下墨叔歌妖毒已经调伏过一次,加之这一次寒冰泉的寒毒压制,想来妖毒可以暂时又蛰伏一段时日了。

“辛苦你了。”墨叔歌起来靠着床头坐着,让云笈又帮她倒了一杯水喝下,才觉得舒服很多。“我睡了多久。”墨叔歌问道。

“算上今日五日不到。”云笈道。

“五日?”墨叔歌皱皱眉头。

扶摇是蓬莱的地界,日头的计算方法同三十三重天不太一样。

她若在这里已经睡上五日了,那怕是在凡尘已经度过月余了。

心下海想着蛊雕的事情,墨叔歌准备起身:“我得回去了。”

云笈只好赶紧拦住她:“你这妖毒刚退,着急回去做什么。多休养段日子。”

“云笈。”墨叔歌站起来,简单的收拾一番:“我在凡尘有要事,待我凡尘事了,我再到南禺山谢你。”

“那个……”云笈再次拦住墨叔歌,支支吾吾半天道:“我听说蓬莱的小殿下……去妖境了啊?”

墨叔歌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云笈。

云笈作为南禺山山神,眼下自然是得体漂亮。

可墨叔歌知道这不是云笈真正的样子,她却只能如此幻化见人。况且,凤羽钦不够三千岁的年纪,他们实在……

“嗯。”墨叔歌还是回答了云笈。

云笈神色也有些尴尬,道:“我并不是想去找他,我只是听说蓬莱神君派他去妖境找一个叫做鬼莲的女子,想着或许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所以来问问。”

墨叔歌手下的动作一滞,眉眼一顿:“……你,认识鬼莲?”

云笈:“也不是很熟悉…大概四五万年前的时候,我去妖族参加他们的妖王飞升大典。彼时我在前妖主若虚帝君身边见过一个小女孩,好像就叫鬼莲。不过我后来听说,鬼莲和妖族的南司妖府司典官相右卿在一起,后来因为鬼莲做出了背叛妖境之事,被相右卿亲手斩杀了。”云笈顿了顿,道:“我听说,十四和小殿下速来交往不错……让十四跟小殿下说一声吧,别白费力气了。据说相右卿还找了好久鬼莲的内丹,鬼莲死前连自己的内丹都给毁了。”

墨叔歌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表情拜别了云笈,但是回去的路上,墨叔歌逐渐的品味出了一丝整件事情里不寻常的味道出来。

她从不知道,鬼莲竟然是先妖主若虚帝君身边的人。

若虚帝君……嗯,若虚帝君和墨叔歌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

是因为她九哥。

若虚帝君和其九哥关系其实非比寻常,少时,他们总会相约一起在这四海八荒游山玩水,倒也会时不时的带上她。但是墨叔歌也说不好从什么时候若虚帝君看向墨叔歌的神色就让墨叔歌觉得不大舒服了。他好像也会因着她九哥的缘故关心她,但是那层关心很明显并不是若虚帝君所愿。

墨叔歌说不好是因为什么,所以后来她就下意识的有若虚帝君在的时候,就推脱不同他们一起了。

可在诛仙台出来的时候,被困在三十三重天的时候,在沉渊洞剥骨抽筋的时候,却只有若虚一个人去看过她。

而鬼莲则是墨叔歌三千年前在沉渊洞中遇到的。

彼时的鬼莲确实是遭遇了一场劫难,血水顺着岩石的缝隙滴落进沉渊洞里时,元神只剩下很薄弱的一丝。

在沉渊洞里,鬼莲同墨叔歌做了利益交换。

鬼莲元神本就是一株树滕,她将内丹以元神之力催化,化作一身筋骨提供给无了筋骨瘫痪在沉渊洞里两万年的墨叔歌,作为条件,墨叔歌为她寻结魄丹,助她重塑神魂。

也正是鬼莲这最后一丝神魂不可强行融合,导致墨叔歌体内妖气与神泽冲撞,是以妖毒的来源。

可眼下,凤世宗怎么会晓得鬼莲,又为何要寻鬼莲?

鬼莲为何如此之巧合死在了沉渊洞附近?

是若虚帝君告诉鬼莲的?还是鬼莲本就是要来寻自己的?

鬼莲为何人所杀?死因是什么?

无数的谜团冲进墨叔歌的脑海里。

离开沉渊洞之后,墨叔歌其实并没有什么目的地。她没有家,不可能回西海;也不是魔族中人,并没有自己的属地;加之两万年前……总之,一直到离开沉渊洞,墨叔歌才发觉当这一切真的尘埃落定,自己原来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

适逢离开沉渊洞之时又是她飞升之时,不可调伏的妖毒加上飞升雷劫之伤让她落在了住在扶摇的花裳家的附近。

也因此这一住便就是千年。

前尘往事已了。

墨叔歌想着,寻回自己的筋骨,助鬼莲重生,就此带着墨十四隐居也挺好。

但不知为何墨叔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两万年前的事情,从来没有结束,甚至可能……只是刚刚开始。

因为有云笈照顾的关系,顾九清就先一步回到了由吾居。

但墨叔歌回到由吾居的时候,却没有见到顾九清,而是——似乎在这里等了她很久的临渊。

“掌柜的说,你会在今日回来。”临渊站在由吾居门口解释道。

他今日着了一件藏蓝色衣衫,配着黑色的里衬,袖口绣着一些看不太清楚什么款式的白色纹饰,头发自然的垂落下来,鬓边留着两缕碎发,有一点毛茸茸的感觉。整个人瞧着不太像平时在汜水瑶严肃的师尊,倒颇像一个世家的贵公子。加之眼下看见墨叔歌,临渊面上些许有些不太自然,看着倒更像一个世家腼腆、温吞、教养颇好的贵公子。

但墨叔歌可没忘记那天临渊做了些什么。所以脸上很是冷淡,并冷淡而敷衍的行了礼:“师尊。”

临渊看了看墨叔歌,估计也是想起那天墨叔歌打他的那一巴掌,挪开了视线,左右而言他,道:“听说你病了,好些了么?”

墨叔歌依然面无表情:“承劳师尊挂心,已无碍。”

临渊点点头,“嗯”了一声,两个人只剩下无言的尴尬。

嗯……也可能是临渊一个人尴尬。

“你…吃晚饭了吗?”临渊硬扯了个话题。

墨叔歌(冷漠的):“吃了——”

“咕……”墨叔歌的胃很是时候的刷了一波存在感。

临渊视线从墨叔歌的胃部上移,看向墨叔歌的脸。

墨叔歌:“——吧。”

没错,表现的很淡定。

临渊失笑:“为师有些饿了,不妨陪为师用一些。”

墨叔歌看看周围。

此时天色已暗。

崇瑶城盛夏的夜晚来的晚,所以街道上早早的就热闹了起来,煎炒烹炸、吃喝玩乐的项目早都进行到了一个白热化的阶段。

闻着四周食物四溢的香气,墨叔歌觉得临渊这个提议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于是依然冷着一张脸,率先走在临渊的前头。

崇瑶城的夜晚真的是很好看。

长长的街道上挂满了灯笼,有些红的,有些黄的,还有些会转,还有些造型奇特。

路的两边有吆喝胭脂水粉的,三三两两的小姑娘相约而行,偶尔会在胭脂水粉摊前驻足,捡起来一个胭脂水粉看一看;有卖布匹绸缎的,一边还挂着制好的衣物鞋子之类;有卖新鲜的水果的,一个小篮子一个小篮子装着,偶尔有人买,店家用小小的油皮纸将新鲜的水果包好,上面还打了一个可以拎着的结实的接扣;远处的汜水河上的花船传出余音袅袅的动人歌声。

临渊默默的跟在墨叔歌身后走着,虽然相顾无言,却是难得融洽。

临渊望着墨叔歌淡漠的步伐,瘦立的身影,一身清淡的颜色从这天地间繁闹的烟火中间穿过,好看而遥远。

“糖炒栗子~刚出锅热乎的糖炒栗子~”

旁边的摊位小哥卖力的吆喝。

几个小姑娘凑在那里等着摊主给他们盛好刚出锅的糖炒栗子,然后嬉闹着走掉。

临渊想了想,脚下一转,往糖炒栗子的摊位走去。

几个本来都要离开的姑娘回头一看到临渊妖精一样的面容,马上又停下了脚步,互相交头接耳嬉笑着看着临渊。

人群这个东西,向来不固定,哪里有动静哪里就有驻足的。

那几个姑娘一定住,马上就吸引更多人朝着临渊看过来。

临渊本来只是想买包糖炒栗子就离开,一下子被围观,瞬间又觉得颇为尴尬。

老板也是个会做生意的,一瞧这个架势,立刻动作也慢话也多,道:“公子可真是好眼光,我这个栗子用的是传承了上百年的南岳的老配方,栗子也是从传说中的车河属地运回来的。咱崇瑶城一绝啊。”

临渊面上尴尬,只好强行维持着笑,希望老板动作快些。

旁边有大胆的姑娘凑到临渊旁边,假装买栗子道:“老板,你这个栗子这么好,给我也来一包。”

老板眼睛一亮,忙将手中给临渊装的栗子放了下来,道:“好嘞,姑娘稍等。”

临渊眼瞅着栗子都要到手了,老板又给放下了。心下知道老板是故意的,但也不好意思着大庭广众之下指责老板。

干巴巴的伸出手去犹豫半天又认命的收了回来。

姑娘们一看这老板不仅是个会做生意的,临渊也是个脸皮薄的,马上都大着胆子凑上去,临渊被一群姑娘们挤在中间,倒是瞧着颇有意思。

好半天临渊才想起来墨叔歌在他前面说不定已经走的不见了,忙回头找她。

人群之外,临渊发现墨叔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握着扇子站在距离他周围人群稍远一点的地方,颇有意思的瞧着被姑娘们挤在中间有些手足无措的自己,眼底似乎还染上了一点淡淡的笑意。

临渊抿了抿唇,嘴角也终于露出一点无奈的笑,实在不好意思生生挤开这些姑娘们。

墨叔歌等了他一会儿,忽然想起头几次,她这般对待临渊的时候。

一次是在桃花林里,临渊面上看着淡定,似乎也有些手足无措。

还有那天在大殿上,临渊倒退了一步,眼里突然放大的瞳孔并没有他面上看起来那般心思深沉。

想了想,终究还是朝着临渊走了过去。

墨叔歌过去的时候,她旁边还有姑娘想挤过来。

墨叔歌手中玉扇轻轻一带,后来的姑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一股力道给推到一边去了。然后墨叔歌从人群中抓住临渊的手腕上的衣袖。

临渊不明所以的垂眸看她,墨叔歌一个用力把他从姑娘群中给拽了出来。

老板一抬头发现财神爷不见了,顺着人群大喊:“公子,公子的你的糖炒栗子不要了吗?”

姑娘们这时候也感觉人群中间一空,瞬间回头不满的看向墨叔歌。

墨叔歌脸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身形清冷。想了想,拽起临渊的手臂。

临渊依然不解的望着她。

墨叔歌:“隔空取物不会吗?”

临渊这才想起来,抬手一道金光闪出去,老板已经装好的一袋糖炒栗子就到了临渊手里。

临渊再一抬手,正好糖炒栗子的几个铜板叮叮当当的掉到了老板的摊位上。

然后又想了想,临渊抓起墨叔歌的手臂,原地一道淡淡的金色雾气飘散,临渊和墨叔歌二人原地消失。

汜水河上吹过来淡淡的暖风还带着花船上的香气。

墨叔歌随便在河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临渊便也跟着坐在了她的身旁,并把手中的糖炒栗子递给她。

他们身后是上次被蛊雕破坏的凤仙楼,现在正在重建的过程中。

墨叔歌意外的看着他:“给我买的?”

临渊没好意思看向墨叔歌,道:“我看那些个姑娘们都在买,想着或许你也能喜欢吃。”

墨叔歌有些奇怪的看着临渊。

其实没多少人这样给她买过吃的,上一次这样轻松的时刻,好像还是和她九哥在一起的时候。

但是墨叔歌这一生沉浮婉转的故事实在太多了,所以这种温情的小女生时刻,墨叔歌心底到底也是不大在意的。

只是……墨叔歌接过临渊手中的糖炒栗子看了看,忽然道:“我有一个朋友。”

临渊看向她。

墨叔歌捡起一颗糖炒栗子继续道:“是几百年前从南岳飞升的一个小仙。他对我讲过,说他们南岳的糖炒栗子是一绝,不仅是因为配方好吃,还因为,用的是来自车河的栗子。”

墨叔歌剥开了一颗:“据说这个叫做车河的地方,地广人稀,物产不是很丰富。但是白天和夜晚的温度相差很多,所以这个地方产的瓜果,大都甜度很好。”说着,墨叔歌将一颗剥好的栗子扔进了嘴里,让那栗子在口中细细化开。

确实很好吃。

临渊想了想,道:“你说的,可是南岳陆离岛的仙君司南风?”

墨叔歌诧异的看向临渊:“你也认识?”

临渊笑笑:“司南风周游四海的时候,在崇瑶城停留过一段时间,还在汜水瑶任教过。一次酒醉的时候,我听他讲过瑶光梵落云河的故事。据说从九重天往南极长生殿时,途中就会经过一片瑶瑶星河,脚下万星流转,星光璀璨,煞是好看。”

墨叔歌失笑:“他倒是同谁都讲。”

想了想,墨叔歌突然接着道:“司南风…本是先前南岳国的丞相之子。当时他们南岳国国土狭小,但是土地富饶,很少与周围有交兵之战。而背靠着他们南岳的是一个叫车河的小国,地处沙漠,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时年司南风父亲去世,司南风便成了这南岳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

时年车河逢天灾,无数的流民百姓逃到了他们南岳。当时的南岳国国主慈善,开了边境,接纳了灾民。而大灾之后是瘟疫。得了时疫的流民进入边境之后传染了南岳的百姓。司南风作为一个初初上任的年轻丞相临危受命赴往边境救灾抗疫,然后在那里……遇到了…大概是他心爱之人吧。”

临渊不解:“既然心爱之人,为何还要用不确定的语气?”

墨叔歌看着汜水河广阔的水面,挑挑眉:“因为他从未承认过。这个故事在他的口中,很是隐忍。”

临渊点头,并表示想继续听。

墨叔歌:“当时的她的那个心爱之人是个孤儿,自有记忆起便以流浪为家,因为面容姣好,后来被表演歌舞杂耍的摊主收养,成为了一名歌姬。司南风说,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这一生从未看到过那么清澈却倔强的双眸。即便是他跟着医者在照顾她,她也都那么小心防备,像他们沙漠里那些会跑的很快的但是受了伤的小羚鹿。

这位司南风的心爱之人病好之后,司南风便带她回了南岳国的京都,在自己身边做一名侍女。司南风白天在朝堂之上挥洒着年少的意气风遒,女子便替他打理庭院。晚上他们便在一起谈诗作赋,抚琴起舞。

时之车河内政越发紧张,边境局势风云突变,交兵作战而起,当时的南岳国国富兵强却在战场上节节败退。朝堂之上都道军情如此严峻乃是因为他们南岳出了内鬼。

直到国主的亲兵卫围了司南风的丞相府,司南风也没想到,这位看起来胆小而懵懂的女子,竟然是车河国主唯一的公主。

后来司南风被去了朝服下了狱,心里还在担心车河的公主人在哪儿、怎么样了。

然后狱卒对他说在他丞相府被包围那一天,就有数十名黑衣人将车河公主劫走救出了。

南岳大军陷落的那一天,车河公主向南岳国主提出义和,条件是要将司南风嫁过去。

当时听司南风说起这个的时候,他表情大抵还有些自嘲。但无奈彼时司南风丞相府一家老小数十口人握在南岳国国主手里。南岳国国不仅要求他嫁,还要求司南风大婚之日谋机杀了车河公主。”

“那他最后动手了么?”临渊问。

墨叔歌默了默:“他准备动手的那一刻……心软了。他大抵至今还记得车河公主用来杀他的那柄翠银长剑上镶嵌的那颗透亮如玉的钟山克邪之玉吧。”

“钟山克邪之玉?神舞?”临渊有些意外。

墨叔歌扭过头看向他:“我发现师尊你可真是……”墨叔歌琢磨了个婉转的用词:“见识渊博。”

话虽如此,墨叔歌倒也不是很意外。

凡尘本就是许多上古的仙神遗留创造,九重天上大多数排的上位的神仙,被凡人知道都不足为奇。

然后墨叔歌转回了头,继续看向广阔的河面,视线里透着悠远而沉淀的微光:“是啊,神舞。十二星君之中唯一的神女,瑶光仙上。”

墨叔歌继续道:“神女瑶光念因司南风情深而没有破坏她的劫难,请了玉清殿的神霄帝君,破格从下凡提了司南风位列仙班,免了轮回的苦楚。沧海桑田,几百年过去了。南岳和车河都不在了,没想到,这栗子居然还在。”

“神女…和凡人。”临渊默默的念了一遍,也大抵明白了墨叔歌的这番感慨是何故,遂也不再言语。

天生天养的神仙和修炼飞升的神仙,总是不同的。

下届的修炼而成的神仙,从仙缘飞升那一刻起,人间的姻缘便断了。除非在无穷造化中,三生石给配了新的姻缘,否则,下届飞升上来的小仙,例如司南风之流,什么样的姻缘,终究都是一个无疾而终的孽果而已。也就是说,从飞升那一刻起,司南风便知道,他同神女瑶光,终究是要回归陌路人的,哪怕在多的暗恋和欢喜,最终也只能默默的藏在心里。

转即临渊又了然,为何司南风会对这星落瑶光念念不忘了。

星落瑶光,乃神女瑶光的魂生之花。瑶光殿便坐落于瑶光梵落云河之上,每到神女瑶光生辰之时,瑶光殿内外便会开满星落瑶光。同传闻中瑶光梵落云河下面藏着的那片星落瑶光不同,瑶光殿的星落瑶光看着更像是冥河两岸高配版的曼珠沙华,虽然多了些璀璨,但是太像星辰,却又缺少了星辰隐秘之感,大抵只剩下好看了。

临渊:“瑶光上仙的星落瑶光,乃魂生之花,并无实彩,也无具像。我早些年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

说着,临渊手上掐了诀,和那天在学堂大殿上的动作一模一样,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其指尖飞出朝着天空而上,如同烟花一般在空中缓缓绽放,化成一片玄妙摇曳的星落瑶光。

一时间静谧而深邃的夜空之下,漫天绯霞之色的飘零的星落瑶光瑶瑶闪闪,铺满宁静的天空,穿梭于微风徐徐的汜水河河面之上。

河边同样在散步的男男女女看到这漫天的摇曳闪耀的星落瑶光,眸子星光闪闪,惊喜的发出“哇~”的一声赞叹。

墨叔歌仰起头,看向漫天的闪着微光的星落瑶光,眉眼似乎弯出了一道柔和的气息:“……多谢师尊。”

临渊抿了抿唇:“我今天……其实是来找你道歉的。”

墨叔歌看向他。

临渊垂眸:“那天的事情,对不起。”他认真的看向墨叔歌的眼睛:“在学院大殿,我不该大庭广众中下那般试探你。”

墨叔歌默了默,手指下意识的捏紧糖炒栗子的油皮纸包。

她没想到临渊居然是来道歉的。

可是同神女瑶光一样,临渊会有心试探她,她如何便能得知临渊这次道歉便也是真心的呢?

这世间,其实从来最难猜测的,便就是人心了。她遇见了太多了,浪费也被背叛了太多的感情。

如今虽说依然是一位神泽荣耀,年岁和阅历足够了的上神,不会在继续在乎这种微不足道的东西。

可在漫天摇曳的绯霞色的星落瑶光的衬托下,临渊坐在她旁边,好看的眸子垂而认真的看她,墨叔歌好像有那么一瞬间了然了,为何司南风被瑶光那样背叛之后,还情愿至今对其念念不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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