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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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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术课日。

墨叔歌大抵已经躲着临渊走,好几天了。

重离曾在战场上有云,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瞬息万变。

她眼下并不知道这个临渊是个什么来头,纵然她未必会怕他,但总归不想惹上新的麻烦。因此只要临渊上课,墨叔歌基本上都坐的离临渊远远的,下课第一个便走,让临渊想拦都拦不住。在食肆也是,偶然碰巧碰见临渊一回,发现临渊似乎有话要对她说,也是转身就走,后来干脆食肆都不去了,墨十四不得不在承担替他姐写作业的重任之后,还得承担起一日三餐伺候着的重任。

自从墨叔歌有了自己的监舍之后,墨十四往墨叔歌这里跑的十分方便,但是一点也不勤快。

此时正是中午,日头正好。

墨叔歌桌面上的陆龟又开始伸着脖子晒太阳了。

为了方便这小陆龟晒太阳,墨叔歌甚至把书案移到了窗边。

墨十四在客厅的会客榻上,提着笔奋笔疾书的给墨叔歌写课业,嘴里满是不满:“你真的是有点过分了!我正是大好年华,爱玩的时候,不仅要给自己写课业还得给你写一份,你是不是有点太欺负我了?我看你不行找个由头把九清塞进这汜水瑶后厨得了,至少他在还能帮我分担一下。”

墨叔歌坐在窗边陪着小陆龟晒太阳,手里的书卷漫不经心的又翻过了一页,看也未看他:“聒噪。”

墨十四简直要气死了。

知道的他们是姐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兄妹,他简直是欠他姐的。

“我说。”墨十四写一写课业突然想起个事情:“昨日托娅来找我借惊邪剑,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大抵是为了今日下午的剑术课吧。”墨叔歌漫不经心道。

“剑术课?”墨十四停下了笔。“剑术课不是用学院统一分配的木剑吗?她要惊邪做什么。”

墨叔歌:“你怎么就确定是她要惊邪。”

墨十四不理解,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帮那个靖南公主借的吧?!”

墨叔歌再次翻过一页书卷:“下午不就知道了。”

墨十四则啪的一声放下笔:“不是,托娅怎么想的啊!她不知道靖南公主要惊邪是对付你吗!”

墨叔歌却瞧着毫不在意,甚至放下了手中的书,正色看向墨十四问道:“十四,你对托娅是个怎么想法?”

墨十四乍被墨叔歌一问,突然没来由的有些心虚,眼神游离不看墨叔歌,糊弄道:“我对她能有什么想法,一个小姑娘,当妹妹呗。”

墨叔歌眼角一跳:“小姑娘?”临渊之前对她的用词也是小姑娘。

“啊。”墨十四理直气壮:“不小姑娘还能是老姐姐吗?你问这个干吗?”

墨叔歌认真的看向他道:“十四,你知道为什么天界要禁止仙凡之恋,又向来以情劫为仙家历劫最终的劫难吗?”

墨十四隐约猜到墨叔歌想说什么,但是他不想接话。

墨叔歌:“十四,她终究是要入轮回的。就算你强行替她提了仙班,免了轮回,她也未必会和你有姻缘。”

墨十四有些烦躁,道:“那又如何?人又不是话本上的神仙,难道什么都要看看三生石怎么规定。三生石没有定便不活了吗?!”

墨叔歌只是淡淡的望向墨十四:“十四,三生石,只不过个天机繁衍演示的镜子而已。天道从不可真的窥探。但对天道背道而驰的,左不过受点苦,最终还是回到原点罢了。”

墨十四无声的望着他姐。他知道他姐说的没错,但是他此时只觉得他姐残忍。他不过是喜欢罢了。知道喜欢而无法在一起,知道这结果终有一天可能是伤心欲绝。但是眼下他想和托娅享受一点快乐的时光,他姐又何必非得说出来。

墨十四没说什么。只是放下了笔,连个侧脸都不给墨叔歌直接走了。

墨叔歌沉默的看着墨十四的背影,想起司南风沉忍压抑的容貌,想起了西海,甚至想起了一些和凤麟仙君的点滴过往,无奈叹了一口气。

然后突然想起墨十四课业还没给她写完,忽然有点后悔。

——嘴快的有点早。

这股子嘴快的有点早的遗憾之情从墨十四走了之后就围绕着墨叔歌,一直到下午上课。

剑术课也是大课。

因为四海八荒的剑术基本无二区别,不过是灵巧、天分和内在灵力的薄厚。

这个内在的灵力唯一的区别在于妖族讲究的是妖力、仙族讲究的是仙泽、凡人讲究的是内力、魔族讲究的是魔气等。

其实这仙家的飞升方式各有区别,左不过一个功德圆满。只是这个功德圆满有慈悲业、有生杀障业、有劫难圆满业等等。墨叔歌修的便是这个生杀障业。她少时就发现自己在剑术一事上颇有天分,墨烈师尊在昆仑教授她九哥的师兄弟的那些个剑术动作,旁的人总需要多加练习再能掌握其要领,墨叔歌基本上是一看就会,过目不忘,举一反三。是以,本来墨叔歌对这个剑术一类的课程还挺期待的。

结果现在因为给十四惹毛了没人写课业,墨叔歌整个人恹恹的,临渊来上课她都没什么反应,活脱脱的一副谁都别来挨着老子。

剑术课一般都有高阶的弟子一起在旁做辅助,是以今天芙灵、乐子长两个人也在。

分发木剑的时候,芙灵故意挑了一把有些破旧的木剑给墨叔歌,墨叔歌也是随意的往地上一拄,不甚在意。

本来剑术课应该是神泽来上。

但是墨叔歌这段时间很明显在躲着临渊,所以临渊便主动要替神泽上这个课。

神泽今日无事,头一次见临渊这么主动,总觉得临渊不对劲,故而也一起来了,此时就站在临渊旁边充当下手。

临渊也手持一把木剑,在大殿中间讲了一些剑术的要领和剑术的方式,便让学子们自行组队练习。

靖南公主早就在人群中锁定了墨叔歌,一听自由组队,提着把木剑就朝着墨叔歌的方向走来。

一旁的沐云轩自从上次被墨叔歌给按进了马粪堆里之后,这一段时间距离墨叔歌远了些。

眼下一看靖南公主的样子,就知道靖南公主是想找事儿了,于是伸手捅了捅他哥,抬脚就跟靖南公主后面过去。

昌平郡主远远的看着墨十四殷勤的凑到托娅身旁,嘴角不自觉的撇了撇,然后发现墨十四的视线朝着她这边扫过来,立刻又做出温柔和煦的表情,后知后觉才发现是在看向他姐姐。

——靖南公主竟是提着一把木剑拦住了墨叔歌的去路。

靖南公主:“息阿若,我没有对练的人,不妨你陪我练习练习怎么样?”

墨叔歌抱着木剑,本想躲个清净的地方站着。她在这里,临渊打量的视线总是时不时从她脸上划过,墨叔歌不知为何觉得有点不自在,于是眼下看都不看靖南公主,越过她就走。

靖南公主不放弃,嘲讽道:“怎么,你莫不是怕会输给我。”

墨叔歌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在魔族的战场上刀剑舔血摸爬滚打几万年。战场就是这样,打仗的时候,从没有法礼和道义,下三滥的手段她见了多了,激将法会好用,她脸皮也不会练的这么厚了。

于是墨叔歌懒散的回应:“是啊,怕输。”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靖南其实多少了解到墨叔歌这个人有些柴米油盐不进,但是这什么都不进,实在让她见所未见,忍不住讥讽道:“瞧瞧你的样子!简直像个不怕开水烫的死猪一样!如此也敢冠着我由吾一族的姓氏,可真让我觉得羞耻!”

墨叔歌脚步顿了顿。她是不甚在意靖南公主的那些个小心思,何况在战场上,为了先机,言语间侮辱比靖南郡主更难听的话墨叔歌也听的多了。

但眼下,一这不是战场,二墨叔歌是懒得发脾气,并不是没脾气。

更何况她觉得,虽然不耻仙神表象的虚伪奉承之道,但她自认在她九哥的教导和后来自己刻意修身养性的习惯之下,也算做一个深明大义的神仙。之前靖南公主认为她是先靖和公主,这般无礼她默默的忍了,一是想着她无所谓,顺带给托娅挡一下,二来也让托娅作为旁观者冷静的看一看,想一想。

但如今靖南公主要这般无礼,她倒是不想忍,不想挡了。

于是墨叔歌脸色敛了敛,脚下一转,拎着把破木剑朝着大殿的中央走去。

靖南公主喊住她:“你去哪里?!”

墨叔歌淡淡:“不是要打架么?不打了?”

靖南公主眉眼间神色一挑,眼底终于露出点喜色。

想她靖南的剑术可是西乞国最高超的剑术师教授的,至今还没输过,她今日会让这个息阿若,好好丢丢脸。

周围的学子多多少少都知道这个西乞国的遗留在外的不挂名的公主和挂名的公主之间的恩怨,一看这二人往大殿中间走,也估摸出这二位是想干什么了,于是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的把大殿中间的战场空了出来,围绕成一个圈。

两生阁有好事儿的弟子在墨十四身边捅咕捅咕他道:“十四,你说你姐姐和靖南公主,谁能赢?”

后面更有好事儿的道:“要不我们开个庄?”

于是那边还真有人开起了庄。庄家倒也是个有良心的,押注之前道:“别怪我没提醒那你们哦。靖南公主师承西乞国剑圣段自白,据我所知靖南公主在西乞大大小小的剑术比武中,从无败绩。”

旁边有人立刻道:“我押十两,赌靖南公主胜。”

然后有人也跟着道:“我也押十两,赌靖南公主胜。由吾息阿若基本上门门功课都垫底,剑术估计也不能怎么样。”

那边下注都差不多了之后,庄家转到墨十四旁边,问道:“承羿,你呢?要不要下注?”

墨十四不甚在意的嗤了一声,但一看庄家赔率已经是一赔七,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万两的银票道:“我押一万两——”墨十四顿了一下,他本来想说由吾云杉被一招毙命,但转念一想他姐大庭广众之下向来注意影响,大抵不会这么猖狂,于是改口道:“赌我姐赢。”

大家都清楚墨十四私下有不少产业,而且极其庞大,这万八千两的,在他眼里不算什么,所以也没多想,只当是他给自己姐姐找点场子回来。

只是这赌注的赔率瞬间翻了十几倍,那些赌靖南公主赢的同学一下子觉得这把稳了,连带看上墨十四的目光都充满了看着善财童子的爱意。

墨叔歌在学堂大殿中间站定,手中的木剑随意的在她手里挽了个剑花,找下手感,在看靖南公主一脸志在必得的神情在她对面站定,淡淡道:“好了?”

靖南公主冷笑一声看她。大喝一声,提剑而上。

神泽贱兮兮的凑在临渊的耳边道:“你觉得,谁能赢?”

临渊目光定定的落在墨叔歌身上,连个眼神都没分给神泽,甚至还未等开口,只见墨叔歌身形动都未动,木剑在她手中挽飞横空以一个极其诡异和刁钻的角度旋转了半圈,当的的一声打歪了靖南公主的木剑,又以一个极其诡异和刁钻的角度旋凌空旋转了回来一招将靖南公主手中的木剑击飞。

前后发生的时间不过顷刻间,一套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

靖南公主措不及防带着来不及收回的力道,惯性空手俯冲到了墨叔歌的剑尖处。

墨叔歌就那么平稳的用剑尖指着靖南公主的薄弱咽喉,仿佛连尺寸都提前计算好了一般。

靖南公主瞬间心下一凉。

这个力道,这个角度和这个时间,哪怕墨叔歌现在手中只是一把木剑,她只要稍稍一用力,自己一样可以命撒当场。

别说是周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学子,就连神泽都惊掉下巴。

一招?

仅仅一招?

“这就…结束了?”那个还在提笔写字的庄家不敢置信的将目光从墨叔歌身上慢慢挪到墨十四脸上。“……所以你其实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是吗?”

墨十四嘴角终于勾出一个扬眉吐气的笑容,伸手拍了拍他庄家同学的胸膛,关切的问:“赔多少?”

那同学欲哭无泪——“没你这一万两,可能不会赔多少。”

墨十四嘴角的笑容立刻更亲切了。

靖南公主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吐沫,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向墨叔歌。她……输了?在连发生了什么都没搞清楚的刹那间输了?

靖南公主眼神晃动的盯着墨叔歌半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安慰自己道:“这把不算,我方才并未准备好。”

墨叔歌淡淡的看着她,半晌,突然道:“靖南,我的师父,是魔族现今四大副殿之一,执金殿,阴执吾,即使在给你十次机会,你也赢不了我。”

此时大殿上吹过来一阵徐缓的微风,细软的微风从墨叔歌的脸颊上吹过,轻飘飘的吹起她鬓边毛茸茸的碎发,仿佛也带进她眼眸中一些细碎的光点。

墨叔歌收起木剑,看着靖南公主淡淡道:“靖南,你针对我,无非是觉得我是你传闻中的那个姐姐,由吾云和。”

靖南公主不解的看向墨叔歌。

“由吾也好、百里也罢。甚至众渊、擎葵什么姓氏都可以。我是息阿若,仅是息阿若而已。所以——”墨叔歌的目光蓦的变冷:“羞耻,就凭你,倒大可不必。”

一旁的同学们倒是有些震惊了。

“她不是西乞二十年前的那个女婴?那她是谁?”

旁边又有人说:“搞笑呢?合着这个靖南公主连人都没找对就针对人家这么久?”

这些话像一个一个冰片扎进了靖南公主的内心,她不信,大吼:“不可能!这只是你怕了的一面托词!你怕我们西乞不放过你,你怕我不放过你!”

“是么?”墨叔歌笑了。

“靖南,我当下倒想问你一个问题。若我真的是传闻中二十年前的靖和公主,眼下一身血脉无半点妖躯,你要……怎么办?”

靖南公主脸色一白。

当年由吾云和还在襁褓里就给扔掉,乃是因为她母亲私通妖族,诞下的非她西乞血脉。

可若由吾云和被证实没有妖族血脉……

靖南公主瞬间冷静了下来,这乃是他们西乞王室不可外传的秘辛,断断不可……被人知道当年的真相!

于是靖南冷冷的看着墨叔歌,冷冷的问道:“真正的由吾云和,在哪里?”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什么意思?息阿若真不是当年的靖和公主吗?”

又有人:“我怎么觉得靖南公主的反应不大对啊?”

墨叔歌懒得看她,转头就走:“不知道。”

靖南公主终于拿出公主的派头:“站住!”

墨叔歌仿若未闻。

靖南冷笑:“往日本公主当你是我手足,尚且念及手足之情,你真当本公主怕了你不成。”

说时迟那时快,靖南公主眼中冷光一闪,一柄淬银长剑当空从她手中向后唤出来,破空划过一道寒光向着墨叔歌身后而来。

临渊眼角一跳,一个瞬移术勾住墨叔歌的腰向后堪堪一带,锋利的剑身割破的临渊手臂上的衣袖,瞬间一道殷红之色便侵染了出来了。

靖南公主一击未中墨叔歌,提剑便再上。

墨叔歌的视线落在临渊手臂上的那道殷红上,心下兀的一跳,眼底目光一冷。

临渊抬手,掌中一道浑厚的神泽之气带着金色凛冽的风当空扇退了靖南公主。

靖南公主拄着剑,堪堪向后飞了好几米,再次落地的时候哇的吐出一大口血出来。

靖南公主稳了稳身形,提剑欲再上,临渊一道凌冽的视线朝她扫过来,靖南公主一瞬间竟是吓住了,未敢在动。

神泽赶忙走上来看向临渊手臂上的上,视线一紧,道:“你受伤了。”

临渊撇了神泽一眼。

火辣的感觉在剑身刚划破肌肤的时候临渊就感受到了,用神泽说。但一垂眸发现被他半抱在怀里,仰头望着自己眼眸似有复杂神色的墨叔歌,还是淡淡道:“我没事。”

这好像是墨叔歌第一次,看向临渊的目光有些闪烁。她怔了怔,忽然问道:“为什么?”

临渊知道墨叔歌问的是,他为什么要替她挡剑。临渊只是回看她:“那你呢?”临渊反问:“为什么躲我?”

神泽看不下去了,适宜的干咳了一声。

墨叔歌回神,向后退了一步,从临渊身边让开。

芙灵本就站在临渊身后,眼下的位置恰如其分的将墨叔歌和临渊方才视线之间的细腻互动都看在眼里,指骨捏紧,眼底露出一片怨毒的神色。

神泽让人把靖南公主给看了起来,让乐子长去通知惩戒堂的无咎师尊过来处理,又让芙灵去找药师,就此宣布下课,让临渊先走。

芙灵担心临渊想跟临渊走,但临渊有神泽师尊在一旁,她确实没什么身份跟上,去找药师之前先走向墨叔歌,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由吾息阿若,我倒真是小瞧你的好手段!”

墨叔歌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变故,神色无意识的在人群中巡了一圈,在人群中脸色苍白的托娅和被人看关起的靖南公主身上落了落。

终是也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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