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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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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泽深吸了一口气,对临渊道:“终究是蓬莱的小殿下,不可这般放置不管。你且想办法通知蓬莱的人过来,待我探一探这个威名远播的魇洞。”

临渊伸手拦住他,看了看神泽不知道在想什么,转过头对墨十四道:“由吾承羿,你既与蓬莱小殿下交好,可有办法通知蓬莱?”

墨十四点头:“我这就通知羽钦的妹妹。”

临渊又转向神泽:“去找院长,让他立刻去九幽冥府寻司幽上仙,讲明事情厉害。”

神泽眉头一挑:“你呢?”

临渊吸了一口气:“我去。”

神泽脸色一变:“不可!你知道这是谁的梦境,需要在里面呆多久!你要是出不来了呢!”

临渊倒是很淡定:“所以你得保证务必把梦魇神尊请来,万一我出不来,他想破头也会找个办法把我弄出来。”

神泽顿了顿,不知道临渊哪来的自信。

墨叔歌适时道:“我同你一起去。”

临渊&墨十四:“不行!”

墨叔歌:“……我少时误入过魇洞,至少比你有经验,我同你一起去。”

墨十四不依:“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墨叔歌额头血管直跳:“闭嘴!”

临渊则是看了看墨叔歌,想了想道:“好,我上次送你的福牌还在么?”

墨叔歌看向临渊,没说什么,点点头。

临渊:“我听说掉入魇洞之人,不一定会化作什么样子。如果我们当真变化了模样,趁着还有记忆的时候,以福牌为号,先碰面。”

墨叔歌点头,伸手唤出福牌,挂到了腰间的玉珏旁边。临渊也唤出了福牌,同样挂上,然后朝墨叔歌伸出手。

墨叔歌不解的看他。

临渊直接伸手过来,拉住墨叔歌的手握在了手里。

十四内心:老子在还这儿呢。

神泽内心:……

临渊握紧墨叔歌的手,看向她道:“一会儿握住我的手,尽量不分开。”

墨叔歌只觉得手心好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眼神就是不看他,点点头。

临渊对她温和的笑了笑。

神泽内心再次:瞧你笑的那个荡漾劲儿。

十四内心再次:……

墨叔歌在一处柔软的草地上醒来,粉色的桃花花瓣随着微风缓缓飘落,一瓣摇曳着落在她的鼻尖上,一片随着微风继续摇曳,最后打着璇儿降落在碧水里。

一株有着年份的巨大而繁茂的桃花散发着粉透的晴朗与暖意罩在她的头顶上,将她笼罩在一片粉色的阴影之下。

弱水三千,来往朝长。

在上古散发着芬陀利明镜和舍利氛味的时期,那些碧海江川的大神小神们,向来喜欢自成一派仙气斐然的模样。他们的山川地头,也便到处都呈现着碧水潮生,桃花渺渺的景象。

故而墨叔歌方才乍一睁眼,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前朝往昔其实乃大梦一场,她这一睁眼才方醒来回归到了她原本最真实的生活。

墨叔歌从原地支身坐起,看向身下柔软而翠绿的草地,看向环绕着桃花树岛的碧水静波,看向两侧苍茫青山巍峨翠拔,一路沿着碧水向远处绵延直到延伸进飘渺的水雾气里。

好一幅笔墨浓重的盛大迤逦的秀丽山水画卷……

龙吟安静的侧躺在墨叔歌的身边,流光溢彩的剑身在久违的清澈阳光照射下,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过了好一会儿,墨叔歌才恍恍惚惚的想起来,她方才是和临渊一起跃进了深渊里的魇洞中,如今是身处在不知谁人的梦中。

想到这里,墨叔歌皱了皱眉头。

魇洞时间不比外面,大约和凡人做梦的时间维度差不多。

好比有的时候你觉得你不过做了几分钟的梦境,实际上一睁眼就好像花费了许久一般。

魇洞的时间看起来一并如常,实际上却远远比外界慢的可以。

这不过小小一会儿,墨叔歌竟然就开始有种自己并非在梦境中的错觉了。

墨叔歌提起龙吟站了起来。

看来在这魇洞中耽误不得,耽误时间的越长,遗忘自己是谁的几率就越大。

徐徐的微风拂过墨叔歌的发丝,吹起一席粉色的袖底。

墨叔歌诧异的看向自己的身上——她身上的装束竟然也在进入魇洞的一瞬间被换掉了。

一席浅粉夹白长袖衫,腰间坠着钱袋、琥珀玉一二,还好腰间的福牌还在,而脚下裙裾飘飘,伴以缎白秀凤便鞋。

这熟悉的画面感……

墨叔歌想了想,抬腿走向湖边,直接望向水里斑驳的倒影。

一张更为年轻、带着少女独有的洒脱与肆意的朝气脸庞,透着清澈的眸,在水里一脸诧异的望着自己。

这不是……她少年还未离开昆仑时的样子么?

掉进魇洞中怎么会发生容貌的变化呢?

就算发生,难道不应该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么?怎么会变成更年轻的自己呢?

难道说……

墨叔歌直起身驻足思考——

难道说……这个梦境里面有她更为少年的时期,所以就自动取代了?

莫非这是……她认识之人的梦境?

想到这里,墨叔歌突然反应过来,望向四周。

她明明跟着临渊一起跳下来,如今这巴掌大的小岛上却只有她自己,丝毫不见临渊的影子。

梦魇君的魇洞向来号称仙家有去无回的弑神之洞。

或许每个魇洞都不尽相同,也或许墨叔歌只经历过一次梦魇君的魇洞,且还是梦魇君自己的,同别人处的梦境有所不同也未必可知。

只是眼下这个魇洞着实怪异。

墨叔歌决定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先找到临渊和凤羽钦为先。

适时远处的碧水烟波中,一条墨色的小船徐徐缓缓的慢慢随着苍山的倒影向墨叔歌所在的小岛的方向划来。

墨叔歌喊来了船家,付了些银子于他,让船家载她一程,送她到附近的岸上。

船家是个世代生活在群湖之中的捕鱼夫,头戴蓑笠,脚边放着鱼篓,撑着长竹篙,面露异色的看着墨叔歌一个身家单薄的小姑娘从这荒山野岭的一处孤岛上上船,倒也没多问什么,便又撑起了长竹篙,缓缓的驶离了小岛。

墨叔歌运气好,这渔夫是刚打完鱼,准备去集市上卖掉。

从跟渔夫的聊天中,墨叔歌大致想起来了,这是大荒经四百三十九年,墨叔歌在昆仑山上第一万三千九百个诞辰。

他们神仙年岁长,故而诞辰每百年小过一次,每千年大过一次。

墨叔歌的诞辰同她九哥相同,她九哥的诞辰每次都要回西海大过一次,所以这是墨叔麟提前带墨叔歌先小小的庆祝一下。

这也是墨叔歌第一次,跟她九哥游历凡间,也是她九哥第一次见到若虚帝君的时候。

墨叔歌同西海的仙家情缘浅薄,但对她九哥却感念极深。

在诸神黄昏之前,墨叔歌身边没有几个可以交心交肺的朋友,而她九哥虽然在教育她之事上十分敷衍了事,但对墨叔歌的关心,却是普天之下无人能比的。

相对于说墨叔麟于墨叔歌是兄妹,其实更不如说是父女。

西海海君墨寻一生未对墨叔歌尽过为父的责任。

而从墨叔歌七千岁起就开始着手照顾与她的墨叔麟,对于墨叔歌来说就是她的天,她的向往,她的父亲。

墨叔歌不知道这个梦境的时间是否与她曾经走过的时间一致,但若能因此再次见到她九哥——

墨叔歌握着龙吟剑的手紧了紧,她孤身一人走过了万年,历经数事。她虽然空有一张少年的脸,却不再是少年的模样。

这样再次去见她九哥,会不会让造梦之人察觉出异常?

撑着长竹篙的老者在船头上喊出了悠扬的,船家特有的一两嗓子。

悠扬的歌声穿透宽荡的湖面,一传千里。

碧蓝的天空,墨色的山水,竹编的小船。

墨叔歌头枕双手在船尾处躺下。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她想。

——墨叔歌的九哥,也就是墨叔麟,一直以为墨叔歌当年执意离开昆仑,乃是因为受到了墨烈帝尊麒麟圣兽的攻击,失了面子。

其实墨叔歌只是没办法告诉她九哥,她从幼年时便开始怀疑她身份的一切,时至她受到了墨烈帝尊麒麟圣兽的攻击时,一席心伤身伤,不过是加剧了她想找到一个归属于她自己的家的念头而已。

在墨叔歌两万八千岁时,因惊扰了墨烈帝尊的麒麟圣兽,遭到了圣兽攻击。

墨烈帝尊因麒麟圣兽为九天瑞兽,不许墨叔麟插手上前,也有给墨叔歌一个教训之意。

但不知为何那麒麟圣兽却对墨叔歌步步狠逼,招招杀机。

就在墨叔歌命悬一线,墨叔麟忍不住要违背师命,出手相救之时,墨叔歌体内突然爆发出了强大而炙热的浑厚龙气。

龙吟剑像是被注了战神之血的绝地武士,刺眼的剑气磅礴迸发,墨叔歌殊死一搏回身一斩,麒麟圣兽竟是生生被打退倒飞出去,撞塌了半间墨烈帝尊的宣讲圣殿。

彼时墨叔歌发髻杂乱、一脸血污的拄着剑,半跪在殿前——因和麒麟圣兽的打斗而使得殿砖四分五裂的广场之上。

明明是已精疲力竭、受伤深重、下一秒就会跌倒的模样,墨叔歌却是死死的咬住了牙,目露凶光的盯紧了墨烈帝尊,一副誓死不认输的仇恨劲头,一如七年岁花园那年。

墨烈帝尊盯着墨叔歌,眼里有风暴在盘旋,手拳紧握——

他和墨叔歌之间的视线被突然站出来半跪在墨叔歌身前的凤世宗的身影打断。

墨烈帝尊呼吸微微一顿。

凤世宗一头冷汗,顶着压力硬着头皮低沉道:“师尊,十三懵懂无知少不更事,且看在这是她初犯的份儿上,还请师尊从轻发落她!”

墨叔麟也跨出来一步,挺身跪在凤世宗前面,挡住了凤世宗的身影,盯着墨烈帝尊眼里似有复杂深意,一字一句的沉声说:“师尊,十三虽然是我捡来的义妹,但名义上依然承着我这个做兄长的名讳。其少年无知竟然敢顶撞圣兽实乃大错。但更错的是我这个做兄长的疏于管教,监督不力所致。所以,请师尊罚我!”

墨烈帝尊知晓墨叔麟其深意,目光深沉的看着他。

一代帝尊岂容小辈挑衅,但墨叔麟和凤世宗又实乃他最喜爱的两个徒弟。

且墨叔麟是西海储君,他如今的境地墨烈帝尊也早已分析给他听。

饶是如此,作为一届未来储君,也要在这种时候冲动出头么?

让墨烈帝尊更没想到的是,凤麟竟然也站了出来,走到墨叔歌身前跪下,同凤世宗一起彻底的将墨叔歌隔绝出了墨烈帝尊的视线,低声道:“师尊,您曾教导我们,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乃可成大事矣。十三自小在昆仑长大,无师自通,造化斐然,且不声不响,不骄不躁,不正是应了您那句降而不憾,憾而能眕的人么?如此有通透智慧之人,师尊不应该赏识么?竖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未来或可期。还请师尊从轻发落!”

一个是给予厚望的二徒弟,一个是天分斐然的三徒弟,一个是灵根通慧的小徒弟。

墨烈帝尊想不明白,这三个他非常喜爱的徒弟怎么会一个个的全部站在了墨叔歌那一边。

墨烈帝尊眼眸沉了沉,罢了……或许是天意,或许……这一切本就是天意。

墨叔麟不知道他未来背负的是什么,凤世宗不知道他未来将怎么自处。

但若真是天意使然,他墨烈……就给他墨叔歌一个上达天意的机会!

于是最终这件事以墨叔歌被关进天池另一端的山洞里闭门思过为止。

在这片被天池的极盛的福泽笼罩的池洞里,墨叔歌的伤口得以快速的愈合,并且认识了一位据说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十万年的白胡子老爷爷。

而白胡子老爷爷名唤扶胥,自称乃上古一位忠将后人。

初遇墨叔歌的时候被墨叔歌手中的宝剑吸引,借去玩赏了几天之后询问墨叔歌,这剑气之中,有一缕精魂,是谁的精魂。

墨叔歌没想到这位隐世几十万年的老者竟然对剑气有如此之深的研究。

之前讲过,天生天养的神族和修炼飞升的仙家不同,天生天养的法器和后天打造的法器自然也是不同。所以后天打造法器之时,原材料越精贵,法器越精贵已经成了这四海八荒的共识。所以墨叔歌在打造她的龙吟的时候,把她能想到的最值钱的东西都砸了进去,最后还觉不够,放入了一缕自己的精魂。

扶胥听过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的震愕与感慨。

墨叔歌不晓得扶胥在震惊什么,还当是她是全天下第一人把自己的精魂嵌进剑身里的。

然后在山洞里面壁思过这段时间,扶胥给墨叔歌讲了许多他少年时跟随他的主上打天下的经历,听的墨叔歌十分的向往。

后来当墨叔歌本着反正扶胥也不会离开山洞,倒不如把自己的苦水同他倒一倒的念头,也礼尚往来的讲自己的少年往事讲给扶胥听。

讲到因东海的老七在外人面前挖苦她是西海的野种,她打伤了东海的老七而被西海的海君打断了一个胳膊时,扶胥眼底有些许的晦暗神色。

墨叔歌当扶胥是同情自己,刚想开导他,却不料扶胥说:“你那个玩伴其实说的不错,你绝非西海的血脉。”

纵然墨叔歌从幼时就开始怀疑这一句话,但乍一听扶胥信誓旦旦的讲出来,内心还是抗拒的不愿意相信。

她甚至不想多问你如何得知。

但……儿时以来的梦魔这些年一直存在她心中几万年。

问,或许是荒唐。

不问,却会是心魔。

墨叔歌郑重起身朝着扶胥跪拜了几拜,还请仙上明示之。

扶胥:“——你仙络清透,龙气浑厚,而剑气中的精魄又有着磅礴华灼的威压之气。就我毕生所见,只有上古盘荒时期的尊神,才会拥有这种气息。你西海虽然贵为一方大国,却远远不可同上古盘荒时期的尊神相比。你那西海的父君,之所以宁肯你含冤归去,也不愿得罪那东海的公主,怕是忌惮你的身世。”

墨叔歌闻言怔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又缓缓的拜了几拜:“仙上可知晓这种气息隶属哪家的仙神?”

扶胥欲言又止看着墨叔歌,最后谨慎庄重道:“上古盘荒,乃女娲娘娘所处的时代。杀戮四起,业障数生。无数上仙重神在那个时期都被镇压斩杀,陨落神归。如今,除了那些早已归隐数十万年的开天辟地生出来的神灵,唯一还活跃在如今众神之中的……也便只有天帝一人了。”

墨叔歌缓缓的颓坐下来。

她终于明白扶胥欲言又止的原因了。

原来,就算她晓得她的身世又能如何。

她纵不可能是天帝的子嗣,因为天帝乃神灵帝江的直系后人,而她的元神,则是一条龙。

也就是说,无论她是谁的血脉,这个血脉……都曾是天帝上位的敌手。

一个敌手的后人如今依旧活跃在众仙神之后,以后还可能自承的府位,天帝不能允的。

西海……不能承的。

就算是她知道了自己并非西海的血脉,这血脉……也不能寻的。

扶胥见墨叔歌已明白了这之中的前后因果,问道:“如此,你还要寻你的血脉么?”

墨叔歌想起她父君用捆仙鞭抽打她时,恨不得打死她的模样。

又想起她母君,看她似是而非的眼。

隔壁的老七,被她二哥抱在怀里嘤嘤的哭泣。

他们都有家人啊……

而她却只有她九哥。

她九哥未来,却是会成为新一任西海海君的仙神。

“找。”墨叔歌呐呐的说。

扶胥好似没听清楚,又好似不太相信:“你说什么?”

“找。”墨叔歌坚定的看着她。“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一届小小生灵都知道感念父母,我何以要因怕天帝之权威弃自己父母于不顾?”

扶胥闻言不禁有些感怀,叹道:“果然一切尽为天意啊……”然后对墨叔歌说:“你这精魂萧杀之意甚重,生前血脉或许为魔神战神也不可知。只是大荒万年,兹事体大,你且记住凡事以谨慎为宜,莫要强求。”

墨叔歌再次跪拜过扶胥。

离开天池洞府之后,墨叔歌便因此拜别了她九哥、凤世宗、凤麟及墨烈帝尊,离开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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