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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海盗王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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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应激反应下会选择性遗忘不好的记忆,回忆起来就会相当痛苦。

比方说,高井夏希自这次事件之后就老是梦见自己坐在一口水井的井底。

即使能够预估距离,但潜意识里她就认为自己无论如何都出不去。

身体好像变回了小时候,抬头看见的只有一成不变的墨蓝色,倾泻而下的月光冷冷地洒在布满苔藓的表面,能够听见的声音除开滴水声,就只有自己和同样被困在这里的同伴的呼吸声,随着同伴的呼吸声逐渐微弱,她越来越困、眼皮越来越沉……

“喂,快从这里出去!”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她勉强转过身去,却看不见任何一个人。

“现在一定是幻觉。”夏希这样想着。

“这里,这里!”

她朝着声音方向望去,看到井壁缺了一角的幽深洞口中冒着火光,正要走出去的时候,就听见和刚才那个小女孩一样幽幽的声音。

她问:

“你要走了吗?为什么要丢下我呢?”

“不、我没有……”再次从这个梦中惊醒,小说家身上冒出的冷汗已然浸湿了被褥。

习惯性打开台灯,在光源散布整个房间,感受到被子里缩成一团的温度时,她还愣了那么一下。

“……怎么了?”芥川银眯瞪着眼睛,“又是那个梦吗?”

“没事,你睡吧,明天还得赶飞机呢。”

关灯以后,高井夏希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距离太宰治入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说实话,她在得知当年的小孩如今名为“太宰治”的时候着实为自己那转不过弯的脑子捏一把汗。

青森,津岛,议员,幼子,修治。

这么明显的线索她居然会记不起来!

不过听乱步说,她貌似因为这次事件压力过大产生了那么些问题,或许记忆混乱也会是其中的一环。

不过……影响真的这么严重吗?

说起来,太宰从黑手党脱离真的那么容易么?虽然知道那位首领森鸥外本质上是个城市维护者,但他本职工作不还是黑手党吗?!

在这样的担忧之下,全家最英明神武的推理小说家(系自封)做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决定——旅游。

于是乎,在某些粉丝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小说家带着一家子拍拍屁股,一溜烟全跑了。

虽然暗地里有排查组织的势力的任务,当然,明面上的原因是为了让夏希从过载的压力中缓解情绪换个心情,而且恰好撞上了中学生们的暑假,家里唯二的学生有了空闲时间,那就更方便了。

到了出发的日子,一家人整整齐齐背着包,一身夏日清凉装扮让人耳目一新,就连平时因为异能力连帝丹校服都穿戴整齐的芥川龙之介也变成了明艳的夏日特典。

“抱歉抱歉,我们没有来晚吧?”来者正是两位青葱美少女,没错,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在漫长的无目的的暑假一拍即合,帝丹三剑客当然要一起旅行!

在得知他们的旅行计划之后,工藤夫妇特别高兴地和高井夏希约定好一定要来夏威夷让孩子们参加非常有意义的特训——这个计划芥川龙之介很是赞同,就是要在本就非常拥挤的旅行团里填上工藤新一的位置。

因为他每次看见工藤新一像个哆啦a梦一样使用神奇技能的时候,对方都会特地添上一句“这是我爸爸在夏威夷教我的”。

“美国!我要去告诉坡君我做到了!”然后听到“夏威夷”这个关键词的乱步就沸腾了。

说到工藤新一,那就不得不提他的理想。

在自家爸妈、表哥,乃至于他周围所有人都在写小说的情况下坚持自己做侦探的梦想,这是什么精神?福尔摩斯来了都得给他点赞。

所以他在旅行计划中暗戳戳添上了英国,这也和想要见证活着的莎士比亚的夏希不谋而合。

于是乎原本的旅行计划从全国游索性拓展为了世界游——至少在叙的两个粉头的倾情赞助下,财政状况不用那么捉襟见肘。

“真的没问题吗?”高井夏希转过身,看着和家里其他人一样准备完毕的太宰治,是生怕他因为身份原因在海关被扣下。

“放心吧,姐姐,”从小皮囊就格外讨女人喜欢的少年笑容灿烂,脱下了黑手党的高定西装,换上夏希为他挑选的这个年纪的生长期的少年的卫衣,即使仍旧缠绕着绷带,看起来太宰治周身的气质也阳光了许多,“我在FBI可是有内应的。”

说起来,无赖派三人居然在高井夏希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了首次会面,而且坂口安吾居然还是FBI的人,她已经被这颇为离谱的现实创得很熟练了。

至今对太宰治的强势入住还是不高兴的江户川乱步一脸不爽:

“你一个黑手党来干嘛?!”

“哦,我叛逃了。”一脸轻松地说出了了不得的话呢,太宰。

联想到□□那庞大的势力,高井夏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我怎么感觉会有去无回呢……”

“不用担心,我可是通过正规程序辞职的,说是‘叛逃’,和离职没什么区别,”他晃了晃手里的证件,“我总得对官方做出点诚意才能保我出来。”

夏希下意识看着自家那好用的人型鉴谎仪,乱步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很好,那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在登机之前,有着相同秘密的二人有过一次对话——

“你根本就没有叛逃,我说得对吗?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

“是又怎样?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把玩着手里真的不能再真的假证,太宰治笑了,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其他的含义。

“你到底是为了森鸥外给你的任务,还是为了你说的那些东西,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听着,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你做什么,但如果这次旅行出了什么事的话,”属于警署顾问锐利的眼神出现在推理小说家眼里,“你被关押的地方,以他的势力绝对触及不到。”

“那是当然。我很清楚我要做的事情。”

这样的事,他来做就可以,夏希最好永远不知道。

……

在漫长的飞行中,除开补觉,似乎没有手机的时候唯一能做的互动就是交流近况。

深觉自己作为家长的缺席,高井夏希又一次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担任了孩子童年记忆里最讨厌的那个长辈:

“说起来。龙之介、银,你们这次能过来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叫菊池宽的学长?”

那可是历史上的新思潮唉!恐怕这个世界没有谁比夏希更乐意听这些青春现代版的“文豪”的八卦了。

正如当初因为一篇文章被找上门时候的心情,被点名的芥川龙之介表情不可谓不纠结,或许是因为……连锁反应。

“帝丹中学,帝丹中学,二年的芥川龙之介同学,你的主编带来了你最喜欢的无花果,请及时交稿,重复一次,请及时交稿!”

帝丹中学辩论队正在热火朝天地准备材料,听到广播的一辩芥川龙之介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没事吗?”此次各大校园合作辩论赛的主持人久米正雄看向芥川龙之介这个颇为出彩的后辈。

“……没问题的,”他颇为无奈地扶额,“那么,抱歉各位,我要先走一步了。”

但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跟久米正雄说的是,他很可能也被菊池宽盯上了。

根据夏希后来和乱步一起总结的结论,文豪之间是可以相互吸引的。

自特级咒灵事件之后,芥川兄妹就深感语言的威力。

为此,早就在校友会杂志打下基础的芥川龙之介选择正式踏入文学第一步,同时为了表达对大老远跑过来邀请入伙的菊池宽的感谢,半推半就地加入了那份取名为“新思潮”的杂志。

同时为了防止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他选择加入校园辩论队锻炼自己的语言能力,尽管这被校足球队的好友工藤新一腹诽为“碾压级别的入场”,但这样即时观点的碰撞还是很有意思的。

就比如,第一次在赛场大放光彩的芥川龙之介受到指导老师的极度重视,在了解到他年纪轻轻就颇有文学造诣时,更是非常热切地推荐他到一位虽产出较少但在文学界颇有影响力的老前辈那里学习经验。

这也是芥川龙之介在辩论赛场外第一次见到久米正雄。

要不说世界是个圈呢?

假如织田作之助在场,就一定会明白,那位老前辈正是当初指引他走向文学之路的老师夏目漱石。

当然,对正在上学的几位而言,这份指导仅限于文学。

或许是因为爱好,久米正雄的创作偏向于现在所说的“流行文学”,年纪轻轻就已经出版了《阿武隈心中》、《萤草》这样的通俗小说,可谓是天赋异禀。

立志选择文学道路的芥川龙之介放弃了直升帝丹高中的机会,因为他以优异的成绩被保送第一高等学校一部乙班的文科,由于跳级,还非常凑巧地和大一届的菊池宽、久米正雄成了同班同学。

然后,自然而然地,在完成升学前,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芥川龙之介有久米正雄联系方式的菊池宽找到了新的门路,死活要把人也拐到自己的阵营。

思来想去,实在被烦得不行的芥川龙之介选择在《新思潮》默默披上马甲,未来文坛叱咤风云的“柳川隆之介”老师出现了。

不得不承认,菊池宽这人是有些社交天赋的,没升学前班里同学就已经大部分被拐进了他的杂志社,即便如此,芥川龙之介还是谨慎地在创刊号上发表自己翻译的叶芝及阿耐特法郎士的作品。

果不其然,催更的号角终究还是落到了他身上。

早先在家里见过截稿日的夏希和乱步那副仿佛身体被掏空的模样,即使是一向稳重的芥川龙之介也有些发怵。

扛不住某位学长死皮赖脸地磨,他果断出卖了久米正雄,交出了柳川隆之介的第一部作品——《老年》。

紧接着文学创作的灵感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出现在他的脑中,在妹妹银的建议之下他选择多处投稿。在校友会杂志以及《新思潮》锻炼打下的基础为他打开了诸如《心之花》、《帝国文学》等刊物的大门。

“现在我正打算创作新的作品,”文学气质熏陶下的身形略显瘦削但仍旧挺拔的青少年在说起自己最擅长的也是最热爱的文学时,眼里有种独到的神采,几乎让人自然而然被这份光亮所吸引,“等到假期之后,就应该能准时交稿了。”

不愧是文豪,创作那么快还那么厉害。高井夏希顿时心生敬佩。

再看向身边昏昏欲睡的绷带少年,她不由得想起历史上这两位文豪的遗憾,用手轻轻在他眼前晃了晃:

“很困吗?”

半躺在座椅上的太宰治堪堪打了个呵欠,他听了些校园生活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但眼里却毫无睡意,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还好哦。”

他看着小说家不知想到了什么,激动得手舞足蹈向他描述着,无非是什么文学的美好之类的论调,自从知道他现在的名字之后高井夏希就孜孜不倦地劝他试着写点东西,哦,或许还有对那个芥川龙之介的赞扬,估计也是一样的目的。

写作?他才不会写。

“你觉得我们刚才说的那些怎么样?”

想到这,太宰治说出口的就是略带恶意的挑衅:

“我的确看过‘柳川隆之介’的作品,《新思潮》也就他的能看,不过如此。”

此言一出,不仅主动给家庭新成员找话题的高井夏希愣住了,就连“被针对”的芥川龙之介也愣了。

……他刚刚,好像没说自己在哪里写也没说自己用了什么笔名吧?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航班。

一家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太宰,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江户川乱步实在忍不住吐槽道。

就算你调查过家里的人,但刚才芥川龙之介说的时候,可没把自己笔名和发表的刊物说出口啊!还有什么叫“就他的能看”,你果然是把他的作品全部看过的吧!

“不要假装把视线移开就不回答啊!”

意识到自己刚刚在醒了以后脑子还是一团浆糊的时候下意识说了什么的太宰治:……

Fine,他果然还是很讨厌这种黏糊糊的所谓“家庭”氛围,太容易让人松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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