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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浮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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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岛》结尾寄语——

【不如把全人类都做成烟花,然后坐下来抽根烟听个响。等到自己在夜空中炸开的时候,才明白原来生命是这样绽放的。

一点意义没有,倒还挺浪漫。

人的一生就像泡泡一样,绚烂且短暂。】

从天空中洒落的细碎阳光,落在地上成了斑点。

上次简单的茶话会结束之后,夏希就带着芥川兄妹火急火燎地到医院去做了个全身检查。

幸而他们来得算及时,否则按照医生的说法,小龙之介的情况很危险,再这样下去就会落下长久的病根。

抓了一堆药,让高井夏希都忍不住叹息。

然而在回去的路途中,芥川龙之介非常郑重地对她提出了一个请求,一个让她很意外的请求:

“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像你一样?”

“......非常抱歉,但是人的经历是不可能重复的,我只能告诉你,一定要读书,并且坚持下去。”

她一直认为,告诉小孩子这个世界没有黑暗,是一件不负责任的事。正因为有长夜才会向往白昼,虽然长夜总是不断上演。但是并不影响让一个孩子慢慢接受黑暗的是他的权利,不能因为这个世界是黑暗的就要在一出生让他体会到人世间全部的不易。长夜是不断上演的,但刚入世的孩子需要的不是长夜,他需要的是火堆而不是漫漫长夜里等待日出时的煎熬。

从她自己的经历来看,在昏暗无光的地狱中向她伸出手的不是朝思暮想苦苦哀求的家人朋友上位者,是自己,也只有自己。不管思想多么小众,内心多么阴暗扭曲,行为举止如何乖张暴戾,外貌如何丑恶不堪,有自己的思想存在就是最坚强的后盾。

这也是她想尽办法要让透露出读书意愿的兄妹俩尽快融入正常的家庭生活一个道理。

像芥川兄妹这样的孩子,在贫民窟都不知道有多少。上次给之前打工的便利店老板娘凛姐打电话的时候,就听见那边又发生了意外,不知道是入室抢劫还是□□枪战。

“总之,小夏希要找到愿意领养孩子的家庭话,最好不要透露他们的来历。”凛姐在电话那头说得很委婉,又很无奈。

最近她要忙的事情堆成一堆,《浮岛》的全部稿件受到《狂热信仰》的影响,至今被出版社压着不放出去,稿费也理所当然还没全部到账。

夏希在得知《狂热信仰》后续几卷无法正式出版的时候就知道,她没办法主动去联系那些封禁的人。

因为解释是一种弱势的澄清甚至讨好的行为,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本身就从内心里瞧不起她,在这种情况下,还低三下四的去跟他解释,只会越描越黑,越说越没用,最后陷入不断的急躁和内耗之中。

无他,唯熟尔。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似乎都很喜欢用排除异己的方式“处理”异类,无一例外。只不过那个时候灰扑扑的败倒在老师不清了吧?干净的东西总是显得刺眼,所以是异类。灰色的东西跟周围环境贴合,所以正常。

“......所以小林先生,您真不用那么着急。我这儿不还是有其他短篇么?大不了换个笔名的事。”

对面的小林编辑倒是显得比她还要焦灼:

“不,不是笔名的事!市面上已经在偷偷流传你的后几卷稿子了,盗版都直接打着你的名号在宣传,我已经买了全部的版本,你看——”

摊在桌上的几本颜色各不同但挺像蚊子血的惨白封面,轻型纸是标配,里面像模像样地添了一些不知道从哪里裁下来的《窗外的魔女》片段塞进去当做合集,最惨的还是无一例外都学了夏希那狗爬一样的印签,甚至于写得比本尊更好看。

过盛的阳光洒在她脸上,连眼睫都似乎透明了。街边穿梭而过闪烁的汽车车窗上映照出的人影如此陌生。

她好像记得,那位毛利兰小朋友的母亲是律师来着?这个时候庆幸的就在于,小朋友们互相留的有联系方式了。

从书店门口背着满满当当全是盗版书的夏希出门赶电车时,正是国中生下课的时候,这个时候还停留在书店门口的,往往是些在学校就特立独行的人。

“夏油同学不一起走吗?”小女生的心思路人一看便知,但最可爱的不就是那些隔着一层窗户纸却不捅出的青涩情感么?

少年夏油杰的神色寥寥,只是又一次简单而有礼地拒绝了邀请,目光却留在了书架上封面乃至结尾都堪称狂言的一册志上。似乎是拼凑出来的盗版杂志,不知道为什么花了一整页介绍一个不能抛头露面,甚至作品少的可怜的作家“叙”。

“尽管很久之前的世界充满黑暗仍然阻挡不了人类对‘未知’探索的求知欲。”

那篇名为《浮岛》的小说几乎是瞬间就抓住了这个年纪的少年人的眼球,尤其是,身怀秘密的少年。

【超出自然规律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自然规律不是“自然法律”,是一切已发生事件的总合,而不是任何未发生事件的许可。】

是平庸又平静地过完漫长的一生比

较好,还是站在顶端、短暂又绝美的过

一刹那比较好呢?

【“我也想,绚烂那么一回啊。”

有些人,持着所谓的正义之剑,做着最无耻的事情。让同类痛苦似乎能给它们带来快乐。】

等了一段时间之后,没有任何出版的消息,于是他通过特殊手段拿到了《狂热信仰》的后两卷。

可惜的是,新的故事情节并不能解答他的疑惑,甚至让他产生了更多的疑惑。最可笑的那个信教的贵族女人,最后居然是为了维护已经成为奴隶身份的儿子去死,甚至于他都不屑于将她和这两兄弟相提并论。

安东尼成了红衣主教,带着往后余生都被非议的身世。而他看好的安格隆死了,抗争毫无意义。

……把全世界人们牺牲下来的幸福换成自己实现下来的愿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安格隆却拒绝了,为什么?

“……一切不幸都是为最大的幸运所做的准备吗?真是无聊的能力。”

【“这个世界上尽是抗争命运的人,而我是命运的奴仆。”

无论如何,复仇都不应该是一种纯粹的快意的行为,因为这意味着你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看起来,他需要的东西不在这里面。

但是……

“为什么……我会哭呢?”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流泪,为了一本虚构小说里的角色而感觉到的痛苦,为了他不能理解那种痛苦。

或许他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依凭着给他输入的标签而存续罢了。他可以是“白麒麟”,可以是这个国家“未来的超越者”,却连最简单的人都无法理解,连愤怒和悲伤的情绪和能力都觉得是奇怪的了。

所以才会追求这样极端的情感,即使,这并不存在。

或许这只不过是不自觉的站在高位对于思想里的下位者的怜悯罢了,就和平常看到在垃圾堆里面翻找着食物的乞丐,会装作慈善的给他们几块钱,随手把不喝的饮料瓶扔给捡破烂的老头,欣赏着他们自卑的、把头埋在自我的影子里的,弯着腰点头说着谢谢的神情。

从来没有爱过谁,也从来没有被谁

爱过。

他对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都不在乎,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围着他转的……即使是对于大多人必要的友情、亲情甚至爱情,都能把对方看作仆人一般。

从小到大,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说他气度不凡,光是那么一站,一走,一坐,旁人都会察觉出的与众不同的气质。

但总有一天,被改写的命运下仍然熠熠生辉的灵魂,会再次出现的。因为命运之轮已经悄然转动。

再次斟酌了一下语言,他将另一封信寄出——

[想问一下您的灵感来源。

窃以为,没有一个缪斯是属于艺术家的。缪斯和所谓艺术家之间是敌对竞争又互相利用的关系,艺术家剽窃缪斯的生命署上自己的名字,缪斯借由艺术家把自己的艺术播撒出去。但是结果只有一份而他们都期望这属于自己。然后为此他们会创造两套规则。

而您的缪斯,又在何处?]

和妃英里女士的洽谈非常愉快,对方考虑到高井夏希目前的复杂身份,特地让自己事务所里最擅长相关法条的山田律师来协助她拟定上诉。

总体而言,还是有一点希望的。

冒着封禁的危险也要维权,大概是她的底线。

她还记得自己最初的处女作非常可笑地被一群粉丝追着按“抄袭”的名头,而那篇很火的小说,她一个字也没看过。

而争吵和骂街的根本区别,前者是思想的碰撞,后者是对物种起源的探究。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争吵是没有用的。不过略微放松一下自己也是很好的。

实际上夏希一直觉得抑郁是可以创造出艺术的形态,但焦虑不是,焦虑会让创作者一直处在危机感的状态,特别对自己有审判的时候,会觉得创造出来的东西就是不够完美。一遍遍反复修改删除,最后一个字也没动。

之前书友织田就是犯了这个毛病,不过目前已经有了不少起色。据对方的话来看,他在夏目漱石的推荐之下找了一份新工作,好像是最近开的新公司,只不过核心还缺人,打算做写作兼职赚点钱。

她是真心实意为朋友找到工作而感到高兴,即使因为各自生活的繁忙,但夏希和对方隔着手机屏幕也聊了很多,尤其是关于小说中“反派”的讨论——

【叙:我觉得读者似乎对于“反派”的标准更低,或者说是存在一些慕强心理。坏人身上哪怕有一丁点可取之处也慢慢的洗白,除了善就是恶,除了堕落就是救赎,堕落了也能是善救赎了也能是恶,反反复复就捯饬这个,要不就是下克上,弱克强,越菜越牛逼,越属越容易死,总之就是坏人就是好人,好人就是坏人,强者就是弱者,弱者就是强者。就像那些分不清戏里戏外攻击别人的家伙。

辣咖喱:嗯……怎么说呢,我认为这是一种标签化。读者更容易带入情绪,但笔力不足的作者制造出来的东西模板化了,实际上是一种非常省时间的阅读带来的。现在能够静下心阅读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也在思考如何让我笔下的人物避开这种模板化。

叙:对的!我一直写不出当初做读者时看到的那种感动……即使我感觉那些人物是真实存在于世界上的,一点点看着作者去摹写他们的人生脉络,这种能力真的好让人羡慕!】

“谁能想到呢,我因为他们对故事的告别与整个故事相遇。”捧着书放在心口,躺倒在沙发上,这就是她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维持的小幸福,“说起来,总是写不好感情戏呢……”

“这个也要取材吗?”正在构思情节的推理小说家立马警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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