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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自我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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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熟悉的环境让刚刚醒来的夏希有些无所适从。

她这是……穿越回来了?

“太好了!”看见几个人终于出来,在外面等了半天的芥川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局促不安乖乖缩在沙发角落里的埃德加爱伦坡和懒洋洋趴在桌子上的小浣熊卡尔。

卡尔……你这次可是把吾辈害惨了啊!整出了如此巨大乌龙的爱伦坡欲哭无泪,在异国他乡暴露异能力这种事情果然还是有什么问题吧?!

同样才从书里出来的芥川龙之介目光不善地盯着这个引发了一切的罪魁祸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直接质问道:

“你的异能力是你的书?”

“异能力?”游离在超自然因素之外的乱步和夏希面面相觑。

埃德加爱伦坡本人只想魂归天外——行吧,就这样,事后补救已经没办法了,那就只能先解释了。

“……以上,吾辈非常抱歉将你们卷入异能力之中。”说这话时,爱伦坡悄悄瞄了一眼手机屏幕,还好这次没引起大问题,又看向小小年纪却一脸不好惹的芥川龙之介,好心地添了一句,“嗯……你们国家的异能力者应该还是处于管辖之内的。”

“太厉害了!”

天才们的同频一向很快,埃德加爱伦坡确信自己看到了第一粉丝周围泛起的小花花,忍不住害怕得后退了几步,要不是小银看着,估计已经撞上了桌角。

不愧是他最喜欢的作家!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居然还有异能力这种东西存在!江户川乱步禁不住眼睛发亮,虽然早就推测出可能和偶像有关,但对方亲口承认还是让他激动不已。

听得云里雾里,神游物外的高井夏希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没有穿越,只不过是进了画风变得魔幻的文豪的书中世界。

“不过,”她有些不安,这些怎么看怎么像是保密协议里的内容就这样被爱伦坡说了出来,总觉得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这样说出来没问题的吗?”

这下子反倒是把事情说开了的爱伦坡比较轻松了,语速也从开始的吞吞吐吐变得极快,甚至于在那显得阴沉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容:

“都说了只有你们这个地方在管制,吾辈的异能力[莫格街的黑猫]是相当隐蔽的类型,再者,即使你们泄密,吾辈也有信心处理完毕。”

坡是个天才,也是个相当自傲的天才。至少在这个爱伦坡仍在写书的世界,夏希得以从他社恐的外皮下窥见些许重合的印记。

“异能力也有名字的么?”她听着爱伦坡本人说着以他代表作为名的异能力,看向小龙之介,所以,是《罗生门》或者是《地狱变》还是《齿轮》?

芥川龙之介绷着小脸,说话也硬邦邦的,明明在这个距离抬手就能够解决掉他所认为的入侵者,但却只是咳嗽了一声,抬手召唤出了附身于衣服上的黑兽:

“[罗生门]。”

看着努力压制住攻击性的小兽,她就像看到了最初小巷子里的芥川兄妹一样,好奇地问道:

“我可以摸摸它吗?”

“可以。”小龙之介想起厄舍府里毫不犹豫一拳扑向怪物也要救下自己的少女,不着痕迹地红了耳根,[罗生门]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思,乖乖地凑了上去。

要是在贫民窟的那群人看见了,指不定跟见了鬼似的。那个几乎能够将他们一□□头的凶兽居然会如此依偎在除了那两兄妹以外的其他人身上,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

在一旁的乱步有些不太高兴了:

“你说过的!我未来也是‘文豪’,所以我也会有异能力的对吧?”

高井夏希还真就这样思考了起来:

“说起来,假如乱步也觉醒异能力的话,我猜异能力名应该是……《二十面相》?《人间椅子》?”

“哼,你说的这些书我迟早都会写出来的!”未来的第一推理小说家经历了厄舍府冒险之后,此时此刻的确有了不少灵感,而正好,够资格做写作指导的人恰好在这里。

江户川乱步几乎是蹦着从书房拿了一叠多稿纸冲了下来,又一次开启了连珠炮的说话模式:

“爱伦坡先生,麻烦您看一下我的作品有哪些可以改进的地方!以及我有了新的灵感我们可以来讨论一下吗?”

虽然埃德加爱伦坡相当富有,虽然他已经订好了高级酒店,但作为资深社交恐惧症患者完全耐不住第一粉丝的热情啊!

并且,他实际上隐晦地觉察到对方的推理速度非常快,快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思维殿堂都无法在同一时间给出正确的答案。

这么牛逼,还是自己的粉丝。一直以来在自己的领域顺风顺水的埃德加爱伦坡头一次起了好胜心。

于是乎在小龙之介和小银望眼欲穿的表情之下,埃德加爱伦坡本人正式入驻自己的第一粉丝家,半推半就地住了下来。

书房已经被这两个家伙征用了,徒留芥川兄妹和高井夏希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没事,你们准备好明天的入学测试吗?”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故意找茬的意思,但是无话可说的时候让小孩子不太高兴的话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被今天这几下子整得头脑昏昏的芥川银想起自己收拾得不成样子的书包,脸上有些窘迫。光在厄舍府就已经耗尽了精力的芥川龙之介甚至现在才想起来明天是测验的日子,虽然已经复习得当,但显然现在他的小脑瓜是一片空白,在夏希这一问下露出了智慧的眼神。

看着两兄妹忙不迭地上楼,她有些不太好意思。没想到自己也成了这么讨厌的大人。

不过今天的收获的确非常丰富,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里的文豪有极大可能是异能力者,并且从目前接触到的人来看,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写书的样子!

所以……他们是集体弃文从武了吗?

不知不觉又踱步到了书房外。

实际上夏希也有那么一些围观的小心思,奈何脑子跟不上两个天才的节奏。

“……但是,还是那个问题,没有直接证据推理也只能是推理,比如搜出作案工具,或者有目击证人,心理测试在案件往往只能做为一个参考不能作为证据的,因为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对于问询环境有极度恐惧,或者天生说谎没有心理活动导致血压和心跳变化的。所以推理这种东西,往往会因为一些细微的误差导致走向误区,没有直接证据的引导是很难走向真相的。”

江户川乱步的早期短篇作品《心理测验》,夏希在大学里看的时候就觉得很厉害,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以这种形式出现。

那个世界的乱步先生和爱伦坡先生相隔一个世纪,只能通过遥远的文字追寻,这个世界居然能够这样讨论文学,真好啊。

……

【我是一个坏掉的机器人。

我的记忆芯片被挤得满满当当,里面却没有任何关于我损坏的记忆。

我的第一任主人是个小女孩,我记得她的样子,红裙子,羊角辫,大大黑黑的眼睛。

我是她七岁生日的礼物。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我用着自己当时还算新的机械臂鼓掌,用我的电子合成音为她唱一首生日歌,这就是我的全部意义。

她惊讶的眼神仅仅持续到整首歌唱完,可能送礼的人并不知道最新款的机器人对一个小女孩的吸引力或许并没有一个不会动的娃娃大。

总之,我很快就失宠了,被放在角落里吃灰,电池的电逐步流失,外壳的漆皮也被蹭掉了几块,水分随着风锈蚀进我的躯干。】

沉浸于文字世界中,伏案写作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在芥川兄妹成功入学帝丹小学以后,夏希也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新作《自我伤害》。既然是新作,就得大胆采用新的写作方式——至少在同一屋檐下居住着埃德加爱伦坡、江户川乱步和芥川龙之介的情况下,她是万万不敢呆在自己舒适区的。

今天是帝丹小学难得的家长参观日,但这一大家子里凑不出半个家长,这让芥川兄妹犯了难。与其让家里一个大龄儿童和年龄足够但是社恐的客人去,高井夏希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肩负起临时监护人的责任的。

比较好笑的一点是,由于她自己的户籍都有问题,高井夏希本人和芥川兄妹目前的户口实际上是挂在江户川家名下的。也就是说,乱步才是法律意义上的“大家长”。

这让某位推理小说家神气的不得了,在偶像面前做足了主人的气派——当然,没过多久就破功了。虽然之前说着什么“一个月到了”这种话,但乱步在小龙之介想“跟着他学写作”(实际上是夏希提出的观摩创作过程)的时候,还是颇为得意地说着“这个家不能没有我”这种话。

再加上小银确实懂事,实际上已经把兄妹俩当做家人的“大家长”也只能在夏希参考寄养家庭资料的时候别扭地食言了。

楼下已经传来了乱步的催促声:

“快点啦坡君,今天还有限量版蛋糕!”

“乱、乱步,吾辈可以不去吗……”在写作上叱咤风云的小说家如今声音都在发颤,他肩上的小浣熊卡尔却已经非常熟稔地爬上乱步的肩头,想来是不去不行了。

“你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匆匆忙忙下楼的夏希这才发现这两个人之间的称谓和气氛的变化。

不,不如说是臭味相投更合适一点。因循着爱伦坡的大名慕名而来的工藤新一在现实与理想的落差中不由得腹诽道。

最初预计停留时间最多只有一个星期的埃德加爱伦坡已经在这异能力都被管制民众一无所知的远东之地呆了足足有一个多月,甚至于还在这座宅子的主人也是同行的工藤优作撺掇之下开了一场签售会……当然,是不露脸的那种,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门口的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已经换好了鞋袜,再加上抱着足球的工藤新一,实际上一共有三个小孩。

工藤夫妇的心是真大啊……即使已经很熟悉这对偶尔脱线但很靠谱的夫妻,但每次小新一一个人跑来横滨找他表哥玩推理游戏的时候,高井夏希都忍不住提心吊胆。

再次感谢工藤一家在芥川兄妹上学方面的帮助,高井夏希也借此机会带着两小只去道谢。

一直很想要个女儿的工藤有希子在见到小银的时候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拳拳母爱,直接拉着她到商场买了好几件漂亮的公主裙,脸皮比较薄的小女孩被这位美丽的女士的直球打得晕乎乎地,甚至差点认了个干妈。

工藤优作倒是更惊讶于生长于贫民窟那种环境的芥川龙之介对文字的惊人敏感度,并且庆幸着自己能够为这两个孩子做一些大人能做的事。

说起来,有希子女士似乎问过她要不要带芥川兄妹和他们一起去夏威夷度假来着?

“所以,你们真的要让他们也去吗?”看着那边互动起来年龄最多不超过三岁的推理界大佬,已经看开了的新一露出了半月眼,对着芥川龙之介如是问道。

“不,实际上我只邀请了一个人。”在学校里仍旧独来独往的芥川龙之介说得斩钉截铁,“还有,工藤,在下是不会加入足球队的。”

最开始因为身体缘故,龙之介在入学的前几天基本都呆在保健室,那精致的五官和冷漠的气质还引来了不少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偷偷看,于是乎得了个诨名“保健室的贵公子”。实在不适应这种目光的芥川龙之介索性在一节体育课充分证明了自己,然后就被眼睛发亮的小侦探拉着问“要不要进足球社”。

奈何他心意已决,成为小说家的念头让他坚定不移地做好了升入高年级就加入文学社的计划。虽然工藤新一是个挺臭屁的小孩,但在学校里的相处中芥川龙之介还是承认他是有点本事的,就是对待小女孩显得很幼稚。

没错,即使新一的小心思在所有熟人乃至碰巧路过的爱伦坡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这个年龄的小男孩还是那么嘴硬,多次惹哭毛利兰小朋友,弄得小兰的好朋友银都在私下里偷偷跟自己哥哥说“工藤新一有些讨厌”这种话。

说到底,没开窍的芥川龙之介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推理上强大的工藤新一会犯这种常识性错误。

“很显然,龙君太严肃了!”铃木园子这样对自己的小姐妹芥川银说道,“他甚至把他同桌递给他的情书用红笔批改了送回去!还标了语法错误!”

得知了芥川兄妹在学校的意外情况后,夏希哭笑不得。她原本是担心这俩兄妹不能融入学校生活,却没想到早熟的小屁孩们已经开始了恋爱喜剧,嗯,或许对小龙之介来说是耽误他学习的拦路石。

再次确认好行装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其中又以最近被偶像爱伦坡刺激到的为了取材特地去蹲点破案的江户川乱步最为瞩目,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大神又要去哪个地方“取材”呢。

事实上,横滨的警察已经怕了这个家伙,更可怕的是这样的家伙在那座宅子里还有两个!在传闻中,在取材的推理小说家、带着足球的小学生或者小浣熊的主人出没的地方,就有无数的案件等着他们。

毫不夸张地说,只有看着这群人上了电车,本地的警员才会安心地擦干刚刚出的一身冷汗。

米花町同样是个神奇的地方。

帝丹小学门口,今天的毛利兰小朋友正左顾右盼等待着自己的好朋友银酱的到来,她还等着介绍自己的妈妈给朋友认识。她的妈妈可是最厉害的律师!

正当小女孩看到朋友高兴地挥手时,就看到讨厌的男孩子工藤新一也跟在后面,兴致都打了折扣。

“这边!”富家小姐铃木园子跳下豪车,半点架子没有地扑倒两个好朋友身上,“这次我们三个可一定要拍个好看的合照!”

“好有钱啊……”即使已经在芥川兄妹入学那天参观过帝丹小学,再次看到这种优美的环境时,高井夏希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稿费捏了一把汗。

不愧是贵族学校,看看自家小孩的同学,铃木园子这种财阀千金就不用说了,毛利兰父母在警界和律政界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工藤一家是社会名流。

在一众穿得很正式的家长面前,她觉得自己有些相形见绌。不过夏希早就对这种情况有所预计,她甚至颇为乐观地想,龙之介和银在这里读书,未来总有出路。

乱步早就拉着爱伦坡去了开放日的各类小吃摊位——就是仗着有人认路。

“可以带我去看看你们的教室吗?”夏希牵着小银的手,她看着小女孩红扑扑的小脸,像任何一个这个年龄的小孩一样笑着点头,不复先前的小心翼翼,就感觉内心有一股暖流涌上来。

没等她们走多远,意外就发生了。

猝不及防的爆炸出现在人群中央。

在四处狂奔的人流中,冷静、理性又带有一丝疯狂意味的回眸笑容,出现在十二岁少年的脸上,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与掌控之下。

鸢眸微闪的光芒定格在了一个熟悉的牵着小孩的手的身影上。

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却成了他眼中无趣的聚会里唯一一点色彩;这场谋杀中的对象之一,他,就像一个旁观者,毫无感情地观察着自己的“实验对象”。

好想把这份涌上喉咙的无趣感抹杀掉。

自己做那把致命的枪,决定他人命运不是更有趣吗?

少年一字一句地对着毁约的人咬着牙做着口型:

“欢迎你回到这儿。”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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