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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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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身后的木门轻轻开启,发出微不可察的动静,他有些僵硬地愣在原地。

顿了一顿,他才艰难得转过身来。

果不其然,身后是一张明艳动人的脸。

这张面庞今日曾在他心头浮现过上百次,脑海中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此时正真真切切,近在眼前。

他却垂眸不敢对视。

“将军,何时回来的?”

苏缇今夜一直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眠。

心里好似憋着一口气,此刻见了他,才算是明白,这口气究竟为谁?

他双目微红,似乎带着一丝歉意:“吵醒你了?”

“无妨。”

苏缇苦笑着摇了摇头,两人之间只有一臂之遥,她隐隐约约闻到了酒气。

“将军饮酒了?”

霍冲一时有些尴尬,木然地点点头。

“司马大人宴请西巡使臣······ ”

他说了一半就停了,望着她的脸,语气很是关切,

“明日就要启程了,行囊可曾收拾妥当?”

苏缇在他的注视中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几日冬儿已帮我收拾妥当了······”

虽然她一直在期待回家,但是当真的要离开了,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丝不舍,因为将军府的众人待她真的很好。

尤其是······

“这些日子承蒙霍将军照拂,苏缇心里很是感谢。”

说罢,她屈膝躬身,正欲对他行谢礼,却被他伸手拦住。两人只有一臂之遥:

“不必谢我。”

他双手托住她的小臂,俩人的距离不自觉拉近了一些,四目相对的一瞬,霍冲看见她晶亮的眸子里,依稀是自己的轮廓。

大脑有一刻停顿,他忍不住将她拉向自己,双臂紧紧环抱住。

他很想将她留在身边,但是他却做不到,此刻的他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围着,好似一个溺水之人,内心挣扎却毫无办法,只能越陷越深。

温热的胸膛混合着难以掩盖的酒气,苏缇感受到他的双臂有利的环抱着自己,既惊讶又窘迫,她不由得挣扎了一下。

耳畔传来他的低沉的声音:

“此去路远,你定要好好保重。”

短短一句话,他说的情深义重,苏缇听罢眼眶不自觉的发酸,一行热泪无声地翻涌而出,沾湿在他的衣襟之上。

此去路远,你我,怕是再难相见。

过了许久,她才在缓缓抬起手臂,轻轻环住他宽阔的脊背。

她的侧脸埋在那温热的胸腔里,耳边是如雷的心跳声,一时间竟然分不出来自于谁。

她闭着眼,呐呐地出声:“将军也要好好保重。”

晚风习习,夜色更深。

纵然心中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霍冲还是缓缓松开了手臂,他垂下头后退一步,对上她盛满泪花的双眼,他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将军府。

翌日,官署的人马一早就将苏缇女郎接到了驿馆与整装待发的西巡使队汇合。

陶岂大人第一眼见到苏缇,便觉得此女容貌旖丽,气质非凡,在司马大人的引荐中又得知她通晓汉文,更是青眼相加。

王猛看队伍整顿完毕,上前禀报陶岂可以出发,一行人在杏城驿站门口与前来送行的官员们告别,便启程上路。

苏缇坐在马车中,心绪繁杂,脚步沉重。

自今日出门到现在她一直未见到霍冲,想到昨晚的拥抱,她便心神难安,忍不住再次伸手掀开车窗向外望去,车队正经过杏城郡的城门口,陶岂和王猛打马在队伍的最前方,两侧街道空无一人,马车穿过城门,她望着高处的门楼,却始终不见那个熟悉身影。

昨日一别,难道就是永远了吗?

车马渐远,在微微的颠簸中向西驶去,半晌之后已经出城约十余里,她的心情也渐渐低落起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造物弄人?

车马踏过管道扬起些许黄沙,漂浮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今日霍冲本是要送行的,怎料昨夜斥候营来报北线告急,他便即刻整兵出发。

滚滚黄沙,快马加鞭,他带兵赶到汉地与伊吾交接处时正遇到匈奴骑兵。

两军正面相遇,岂有不战之理。

黄沙漫天之中,刀光剑闪。马背上的霍冲杀气腾腾,剑锋横扫,所到之处无一幸免。将士们见到主将勇猛如此,气势更盛。

双方人数相当,匈奴本欲迎战,但是一开局就被汉军气势压倒,明显不敌,被砍下马背的匈奴兵仿佛丧家之犬丢盔弃甲四散逃逸,霍冲驭马一路追击,挥刀砍杀一个不留,马蹄扬起一道黄沙,滚滚冲天,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战场上,刘场一路紧紧相随。今日的霍将军气势如此凶煞是他不从曾见过的。

几个匈奴骑兵一路高喊着辱骂之词,策马狂奔,妄图引诱霍冲继续往东。

刘场见到形式不对,正欲开口提醒,便见霍冲疾速勒马,抽出弓箭,三箭齐发,将口出污言的匈奴兵一个个击落,箭羽正中眉心,死状惨烈。

“将军威武!”刘场当即振臂高呼,满心崇拜。

霍冲收回弓箭,目露寒光。

一阵激战之后,胜败已不言而喻,匈奴骑兵死的死降的降,刘场忙带人请点战损。

霍冲翻身下马只觉得手心粘腻,低头一看,掌心殷红,血已经顺着指尖滴落在脚边没如黄少之中。

他却不甚在意,挥刀从战服下摆割下一块布料随手一裹,继续步行登上远处的沙丘。

西边的天际,黄沙漫漫,仿若一片黄海无边无际,他迎风而立,目光空洞。

这一战,俘获匈奴三百余人,斩杀一百七十,另外缴获二百余匹战马。

我军伤亡虽不及匈奴,但仍损失士兵五十余人,损失战马数余匹。

霍冲听完刘场的汇报,见夜已深,便命人就地生火扎营。

受伤的将士们,经过简单包扎,此时都已三三俩俩围坐在火堆前休整。

夜里的沙漠,冷风渐起。霍冲站在沙丘上,望着不远处的俘虏队伍,不知道再思考什么。

刘场将干粮和水袋递给他,他只是接过水袋仰头猛喝几口。

“把带红头巾的那个拉过来?”

霍冲对着那群俘虏扬了扬头,刘场领命便走向那群被看管的俘虏。

一群人黑压压的瑟缩在一团,当中确有一个带红头巾者,满脸络腮胡子,牛眼怒目一脸不服,见到有人走近正充满戒备的望着刘场。

“你,过来。”

刘场对着他喊一声,见他无动于衷,便伸手去拽他的衣领,周围的几个匈奴俘虏瞬间都紧张起来,左右交换着眼神,似乎是要做反抗之争,刘场当即抽出佩刀剑锋凌厉直指他的鼻尖。这几人才又瑟缩了下去。

红头巾被拖拽到霍冲面前。

霍冲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你会说汉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刘场有点意外,这人还未开口,将军怎知他会说汉话。

霍冲看着面前的红头巾。数月前,在骏马槽截获西羌良驹时,他曾与匈奴一战,战败后有几个战俘逃跑了,其中就有这个红头巾,他求饶时说过汉话格外流利,霍冲记得他的脸。

红头巾原本低头不语,但见对方已经认出他,只好不情愿的抬头,他瞥了霍冲一眼,冷笑一声:“哼。”

见他不服,刘场正欲上前揍他,霍冲一记眼神,他又退了下来。

“你是右贤王的人,来伊吾做什么?”

“哼,你爷爷的,要杀要剐尽管来。”

红头巾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霍冲见他负隅顽抗,反而来了兴致。

“好啊,真是个勇士。”

他半蹲在红头巾面前,侧头端详了他一眼,薄唇轻启:“牵马过来,给他套上。”

刘场会意,立马挥手招来几个战士,几人忙着跑去牵马,刘场亲自找来碗口粗的麻绳,当着红头巾的面将绳子打结。

“你要干什么。”

红头巾一开始还不理解,但是看到刘场手里打了死结的麻绳,瞬间明白了,恐惧感也随之袭来。

刘场将死结麻绳套在红头巾头上,他剧烈挣扎起来,满嘴肮脏咒骂不停。

霍冲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士兵们动作麻利,很快就压着红头巾,将他的手脚、脖子都套上了麻绳。

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五位士兵腰间,他们整齐地坐在马背上待命。

此番情景,引得周围众人,尤其是那一队俘虏人心惶惶。

“在汉话里,这叫五马分尸。”

刘场拍拍红头巾的脸颊,冷笑着对他说:“我们将军就喜欢你这种勇士,等会儿他一发令,你就一块变成五块了。哈哈,想想就刺激。”

红头巾听完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姓霍的,你不得好死”

“你们汉人不得好死,他奶奶的。”

“你们不能杀我·······我做鬼也不能放过你们。”

霍冲耐着性子听他叫骂,看不出一丝喜怒。

在红头颈恐惧的注视中,他施施然举起右手,马上的五位士兵看见主将示意,纷纷拉紧缰绳,等待下一刻出发的号令。

马匹开始预备,马蹄纷纷原地伺动,仿佛下一瞬就要狂奔而出。

红头巾明显感到四肢和脖子上的麻绳都开始收紧,霎时间惶恐难当,嘴里又开始不住的求饶

“饶命啊,将军饶命啊······· ”

霍冲耐心耗尽正要收手,那红头巾疯狂大喊:

“我说!我说!产于有令,要,要来伊吾,联合···伊吾国王,联合······要围剿汉军。”

一句话仿佛用尽了他的力气,红头巾在深深的恐惧中,昏死了过去。

霍冲皱眉,看着地上肥大的身躯,面露厌恶。

作者有话要说: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淮上与友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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