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杨帆的苦恼

听到蒋月娥还要回娘家问问，钱海满心不高兴，老婆好忽悠，可岳父和丈母娘不好忽悠。结果大概率是不行，当初老俩口就不同意他们结婚，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

也不看看什么年代了，还扯门当户对那一套。

现在工人的门第最高，不过那俩老的还在和他扯什么这个门不是那个门，两家门风不一样，三观不同，不适合在一起。

说白了，还不是瞧不上他家里穷。

“有什么好问的，他们只会嫌我没出息。”钱海撇嘴，对岳父岳母反感得很，“你当我乐意去争那个位置，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让别人看得起你，不再拿你的出身说事。不然谁乐意落一个蝇营狗苟的臭名声，一步一个脚印我还当不上厂长？我可是高中生，宣传科的骨干，也就是资历不太够，才想着送送礼，说不定就能上去。”

要是以往，蒋月娥可能就被说服了。

可是这些天，她尤其伤心，钱海把她的心寒了大半，任由对方巧舌如簧，也咬死要回娘家问过父母再说。

“你这女人，真让人没话说，都结婚了还把丈夫当外人，你可真行！”钱海气急败坏，“我看你是不想过日子了。”

“我爸妈怎么就是外人了？”蒋月娥也不甘示弱，“就你爸妈是自己人，我爸妈就是外人？你还有兄弟姐妹呢，我爸妈就我一个，要我说，我爸妈才是真正的自家人，他们只为咱们俩着想，可不会想着贴补其他人。”

一句话让钱海无言。

他为什么看上蒋月娥，还不是对方太有钱了，还不是对方是独女，以后蒋家老俩口的东西都是他们的。

而且比起自己父母，蒋月娥父母确实更舍得为这个小家投入。

他家的家具一水儿都是顶好的，都是蒋月娥带来的陪嫁，连墙上刷的大白和地上的砖都是蒋家弄的，他是一分钱没花。

“行，行，你回去好好和你爸妈说，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到底是一家人，他们也得考虑下女婿的前程吧！”钱海语气软了下来。

终究，想要送礼还是得靠老婆的嫁妆。

他兜里的那三瓜两子，多半便宜了外头的女人，剩下得也不够看的。

蒋月娥僵硬地点了点头：“过几天吧！我眼睛肿着，回去被问不好回答。”

钱海着急，但看看蒋月娥红肿的眼睛，捏了捏拳头说不出来话。就算他的脑子被狗啃了也知道，如果让老婆红肿着眼睛回娘家，能成的事也成不了。

“哎，我去给你煮两个鸡蛋，多滚滚好得快。”他难得体贴一把，不过目的不纯。

却说宋爱心在马红也问不出缘由后，干脆自己去问。

按照她的想法，大人欺负小孩子可不能只是赔偿就算了，难道用钱就能解决问题，对马跃军心灵的伤害更大，需要钱海亲自道歉。

“跃军，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钱海打你的？”宋爱心问，“不用担心，他打不过妈。”

马跃军低着头，不吭声。

“真的是他打你的？”宋爱心套话，“走，妈带你去，让他给你道歉，莫名其妙打人就得道歉。”

马跃军死死拽住她的衣角，好半天，挤出言不由衷的话：“不是，不是他，是我自己摔的，你就别问了。”

宋爱心当然不信，双臂抱胸：“我说，马跃军，你说谎之前是不是要考虑一下我的智商。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分不清摔伤还是打伤的傻子吗？”

软的不行，她决定来硬的。

“小孩不许说谎，快说！”

马跃军闻言，恐惧地缩了缩肩膀，抬眼，对上宋爱心严肃的眼神，一个瑟缩。然后飞快地拔腿跑到床上，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宋爱心：……

她很可怕？

张喜妹心疼孩子，也觉得没有必要继续追究，埋怨：“瞧你把孩子吓得，不都赔偿了吗？你不依不饶小心别人背后说你没人情。”

宋爱心无语，不说钱海一个大人堵小学生的事有多么可恶，就说受害者也应该收到过错方真心认错，收到赔偿就算认错，那算什么？

而且这个赔偿还不是当事人给的。

钱海夫妻各花各的钱，在这一片不是秘密，至少对于他们这一排房子不是。

得，他们愿意这样算了，她还不耐烦管呢。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宋爱心而言，是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日常刷刷积分，主要是张喜妹的贡献最多。接手家务，让数年没干活的她抱怨牢骚很多，只需要怼回去，就有积分拿。

分数不多，但积少成多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倒是马跃军兄妹俩，马红是彻底拿不到积分了，马跃军也只能通过抓他的作业拿一点。宋爱心不知道该是欢喜多一点，还是忧愁多一点。

好好的日常任务，少了两个地点。

不过总体还是欢喜更多，小孩子有着无限可能，刷不到他们兄妹的积分说明他们在变好，远离禽兽的范围。这个世界，少一点衣冠禽兽，国家才能多一些希望。

宋爱心自觉没有白来一趟。

另一头，学习上，白天实操，把磨工技术又精研了几分，晚上看杨帆编纂的小册子，不懂地，直接去问杨帆。中间，倒是又换了一次狗粮，让她的手头再次宽裕不少。

钱海那得来的30斤粮票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让他们家终于不用寅吃卯粮，她也不用老盯着几个色痞的目光去前夫□□的车间找他的同事换粮票。

狗粮又和杨帆换了一点肉票，张喜妹鲜少没有抱怨，拿着肉票天没亮就去排队买肉。

有肉吃，倒是没有让她的嘴巴干净，等到吃肉时，反而阴阳怪气起来，觉得这个肉来路不明，不干不净。想让宋爱心哄她吃，不过宋爱心可不惯着她。

做主将肉分成等份的，一人一份，张喜妹搞阴阳，她干脆把她那份肉分给了两个孩子。

“你们奶不吃，你们吃吧！”宋爱心在张喜妹反应过来之前，分完，自己吃自己的，耳边是收获积分的悦耳之声。

毛病，她才不惯着。

“多亏你能弄来狗粮，给我省了好多事，不然大猫可能就要饿肚子了。”杨帆一脸疲惫。

宋爱心诧异：“是新项目要下来了？看你怪累的。”

她是过来问一些不懂的问题，见杨帆很是疲惫的模样，犹豫要不要继续打扰他。如果新项目开启，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八瓣，杨帆这个总工只会是最累的一个。

闻言，杨帆苦笑。

“哪里有新项目，现在产能都不足，没钱没粮，我的那份申请也只能放在领导抽屉里吃灰。”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真的没能批下来还是有点失望。

不过，让他如此疲惫的是其他原因。

“哎，厂里最近会太多了，周厂长有意让我接替李清泉的副厂长位置，可他那个位置是管理后勤一块的，我搞研究的，反对的声音很多，我知道周厂长好心，反而不便拒绝。”

工作中的人际关系尤其让人头疼，因为他最近的研究项目经费批不下来，就连大领导也有意让他暂时管下后勤，以示对他重视。

可他要的真的不是这种重视，宁愿一个人安安静静看书。

在他看来，为了那个副厂长的位置，几位机会要把脑花打出来了，天天开会净说这些，没完没了。可他，偏偏成为了周厂长的挡箭牌，进一步，他干得也不舒坦，退又退不得。

听到是开会折磨的，宋爱心心有戚戚焉。

上学时，她所在的学校总被选去当一些会议的背景板，只要上头一开始讲话，她立刻就能进入秒睡状态。偏偏那种会议有摄影师拍摄，时不时就来一下，老师一直盯着不让睡。

几个小时下来简直不要太痛苦。

“确实累人。”宋爱心点头，“要是能撤掉领导的水杯就好了，保准讲个半小时口渴就不想继续说话了。”

杨帆深有同感：“可惜我做不了主，不然肯定撤水杯，同时还规定不许抽烟。”

他抓了抓头发，抱怨开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抽烟明明容易导致脑部供氧不足，甚至是大脑麻痹，影响大脑的思维能力，偏偏还要不停抽烟。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伤了我多少脑细胞。”

知道杨帆是以成为科学家为志向的，很是注意养护大脑，宋爱心十分同情他。

明明为了保持大脑的灵敏度，他不抽烟也不沾白酒，结果被迫吸了那么多二手烟。

“他们如果贫血，丝毫不奇怪，都是抽烟抽的，抽烟能杀死多少红细胞啊！”这个道理杨帆说了很多遍，可是在那些人看来，就是读书人的矫情。读书读傻了，抽烟明明是提神，怎么可能损害大脑？

宋爱心闻言，耸然一惊。

她也喜欢抽烟来着，只是来到这里后，条件不允许，不然她早就买烟抽了。

不过如果像她那样，不过量，应该没有问题吧！

宋爱心不确定地想，同时，觉得自己是学渣的原因找到了，一定是因为从小闻了太多二手烟，脑细胞死太多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看下我的完结文，有年代的，有古代的，有同人。点击我的作者专栏，就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