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正常不正常的,反正你们现在没有把钱付清,不许走。”
老板娘发话,一众吃瓜的乐得开怀。
“呃……”
这倒也是这个理,赫连叶丰也赞同了这个说法,做生意的嘛,这么搞不寒碜。
只不过,这里的东西都那么贵,往后她是不敢再来这家店了。
而且现在她身无分文,搞不好之后得睡大街。
反正目前从房间里出来,她的声誉算是勉强保住,倒也不是那么着急离开这家店。
“呐,要我做些什么抵银子?”赫连叶丰看清了形势,从老板娘那儿接过话头。
“端茶倒水你会吧?或者后厨保洁什么的。”老板娘瞟向戏台子,“那边的武生一场戏一百两银子,算是最挣钱的了。”
“好。”
赫连叶丰答应地脆生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好什么,你快选选,看看你能做哪一个,我不勉强你。”
老板娘扇着扇子,眼神傲得快要上天了。
赫连叶丰眼睛都直了,嘴巴紧紧抿着,生怕自己说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可憋了半晌,还是语气委婉着说了。
“您这叫做不勉强?”
老板娘沉默,她这气势活像一个打家劫舍的混不吝。
“早知您这儿这么贵,我是决计不会来做客的。”赫连叶丰苦笑,听着周围惊讶的一片唏嘘声,继续道,“是郁和君拉我来做客的,按理来说他来平账再合适不过。”
“那你刚才问什么活计?”老板娘反应过来,气势汹汹。
赫连叶丰笑得春风和煦,“这不是见钱眼开,看看我要干多久才能平账嘛。”
“要干就干,搁这儿试探是个什么意思?”
“懒。”赫连叶丰言简意赅。
众人倾倒。
这家伙入魔成了妖,额间的红印越发明显,原本以为入魔是什么可怕得很的事儿,大家都不敢怎么招惹她。
现在此人也就说了一个“懒”,倒还真让人害怕不起来。
“诶呀我说老板娘,人家还有一位客人在休息呢,又不是平不了账,人家出去一下透个气,又不是不会回来——回来以后再吃喝啥的,不又是一笔生意?”黑鸦大人狂吸了一大口酒,砸吧砸吧嘴,润润刚才说了那么一箩筐话的嗓子。
其实确实也就是这个理儿,没错。
平日里老板娘都是怎么做的,这不还是为了配合一群吃瓜众,才搞出来的事端,现在倒成了老板娘的不是了。
老板娘被气得不轻,一只胖手指了又指,最后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儒雅男人揽入怀中。
“英莲,别气别气,我来出面解决,你去喝茶。”
大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
原来老板娘叫英莲。
“哼。”名叫英莲的老板娘侧头看看四周,一副娇憨的模样。
“那我走了,你可别把我的铺子看漏。”她这么说着,一只白色的长毛猫跳到她肩上,蓝黄色猫眼里是满满的不屑。
赫连叶丰饶有兴趣地看着猫,等着这个老板出一个处理结果。
现在已经快入夜,原本不过夜的客人此时也要结账走人了,虽然忍不住吃瓜,但是该干的正事儿可不能随便落下。
“老板!结账!”
“结账!”
“结账!”
赫连叶丰让到一边,看着一群妖魔神仙在那儿排着队结账。
老板操作得非常熟溜,没有半丝的拖泥带水。
“一千二百两银子。”
“九百八十两银子。”
“……”
赫连叶丰在一旁估摸着算了一下,发现就她的账最多,也是,她订了客房。
兔妖白药看得非常惊恐,这算是什么个事儿?禾源仙君要是再不来,他的帮手可就没有那么多了!
而且刚才赫连仙君强行破阵,也给他小小地伤着了。
现在在店里,大家倒是没找他麻烦,但是出去以后可就不知道了。
赫连叶丰在一旁等得瞌睡来,便问老板能不能就在门口逛一逛。
其实她没钱,到了别的地方也没有消费能力。
就是想出去看看而已。
“行,但是明日中午前得回来。”
老板倒是轻轻松松放了行,这让赫连叶丰不禁怀疑起此人的身家,他是可以平账还是怎么滴?答应得那么爽快?
反正老板确实是个爽快人,赫连叶丰突突地跑了出去,穿过这条豪华的大街,在这西北牟州的大漠里撒丫子跑。
早在包间里她就透过窗户看到的外面的景色,早就想出去透透气了,一直窝在屋子里是个什么事儿!
“滋滋……”
才跑了半晌,就有人过来找不痛快。
赫连叶丰听出来是响尾蛇的动静。
这边的都是些鬼精鬼精的玩意儿,她就不信这东西是普通的小响尾蛇。
正因如此,她腾空而起,向四周望去。
晦暗的月光铺洒下来,其实不好辨认,搞了半天,赫连叶丰只能听声辨位。
听了半天,却觉出不对味儿来,这怎么听着哪哪儿都有,哪个方向都离谱得很?
这样想着,她连忙从储物戒里掏出夜光宝石,把四周照亮。
这不照不知道,一照那可真的是吓一跳。
成群结队的小蛇从四面八方而来,目标都是她。
她鸡皮疙瘩满身飞,差点摔下去。
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不放过她,不过目前来看是不能随便往周围跑了,她决心原路返回,那家店贵就贵点,她不能露宿街头了。
回到店里时,老板正一板一眼地打着算盘,大厅里三三两两的还有几个人在喝酒聊天。
赫连叶丰想到刚才了场景,又打了个寒噤,面色灰白,语气蔫蔫地和老板打了个招呼:“老板,我回来了。”
“嗯。”
白药正在那里忐忑着数叶子呢,见赫连仙君回来,高兴得从凳子上蹦起来。
赫连叶丰见这兔子眼冒精光不怀好意,便问老板,“老板,您这最最最便宜的客房多少钱一晚?”
“五百两。”
“好,给我来一间。”
说完她的肩膀都似乎塌了一截下去,高低五个打戏才能挣回来呢……。
“订完了。”
“哦。”赫连叶丰灰不溜秋坐在空落落的大厅里,从储物戒里拿出桃花酿继续喝。
白药闻着香味儿,便飘飘乎乎地凑了过去。
“赫连仙君,您这桃花酿打哪儿买的?”兔子眼睛滴溜溜,满脸都写着“我想要”三个字。
“哦,自己酿的。”
“我可以尝尝吗?”白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酒杯递过来。
“你是谁?”
“我叫白药,你没印象了吗?当时禾源仙君带着你把我救起来的。”
赫连叶丰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好像确有其事,没办法,历劫回来以后脑子不太好使。
“那你刚才不来帮我平账?”
“啊?”白药手足无措,眼见着赫连叶丰把酒坛子抱在怀里,就不撒手了。
白药握着空空如也的小酒杯,摇摇晃晃,颤颤巍巍道,“您也没问过我呀?”
也是,人家又没跟着一桌喝酒吃菜,以为大头都在郁和君那儿。
赫连叶丰撇撇嘴,虽然对这个答复不满意,但还是十分讲义气,抱起酒坛帮白药满上。
白药闻着酒杯里甜丝丝的香气,撮着小口轻酌。
这是他兔生中,喝过最好喝的酒。
虽然小口喝,但杯中的酒还是很快见了底。
见赫连叶丰在那儿牛饮,他的脸色不禁暗了暗。
这酒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若是赫连仙君不缺钱,这酒他说不定能多蹭点喝。
现在是决计不可能了,眼见着赫连叶丰的眼神狡黠起来,他就明白自己的钱包要空了。
“一两五百两银子。”
“……”
其实也不算是很贵,这就是家店的价格,但白药有些不高兴,以他们的交情,何至于此?
他很快压下心中的不快,毕竟这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也不知道赫连叶丰以后还卖不卖酒了。
“好,给我来五两酒。”白药掏出银票,拍在桌上。
赫连叶丰挑眉瞟了又瞟,这才给白药的小坛子满上。
早知道这么好赚钱,她还轮得着那老板娘给脸色看?
她收了银票,放在一个十分保险的位置,生怕到时候没了又得抓瞎。
要不是今儿个的遭遇,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穷怕了的体验的。
知道赫连叶丰没钱,白药把自己那桌的下酒菜搬了过来,示意赫连叶丰吃。
赫连叶丰没想到这小兔子这么会孝敬人,也没客气,真就磕上了这放了许久的花生米。
然后摇摇晃晃,看着面前扭来扭去变成面条的兔子,应声倒地。
老板停下了手里的事,看向这边。
说实话醉酒晕过去的人他见得多了,显然这个不是,没想到这兔子那么阴,也不怕惹来了大麻烦。
“砰!!!”
楼上的门突然被砸开,把现出兔子原形,正扒在大酒坛上斯哈的白药下了个半死。
白药转头一看,那不正是刚才醉得跟死鬼一样的郁和君?
好家伙。
现在倒是没看出有一丝不清醒的样,刀锋冷箭一般的目光看来,吓得白药的兔腿抖成了筛子。
郁和闪现到桌旁,把穿着男装十分飒爽的赫连叶丰抱起,给白药下了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