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馨笑道，“我这弟子尚未入道，但于丹药方面似乎一窍不通，所以想托你寻几个人，将他护送到南仁城，我有一师姐长年待在那里，擅长针术，或许能助他入道。”
侍药离开之后，她就派弟子传信要将卫郃收为亲传弟子。
不出所料，卫郃见到她时表情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随手救的女子竟然是衡云宗长老。
灵馨此时还颇为满意，直到她教导卫郃两天之后，她的脸上就再也没有笑容了。
怎么会有人如此没有天赋，明明是一样的时间，一样的药材，丹炉里就是出现不了一颗完整且正常的药丸。
灵馨看着卫郃无辜的表情，安慰道，“往好处想，或许你更擅长炼制毒丹。”还是找不到对症解药的那种。
头一回遇到资质这么差的徒弟，灵馨都想把侍药叫回来，对他说，“有这么差的人在这里，你还会自卑吗？”
灵馨暂时没有教导卫郃的办法，又不能将他晾在一边。
只好想办法把他往外塞。
“护送一事，灵馨长老去执法堂发布任务即可，清若恐怕帮不上忙。”陆清若拒绝道。
许负现在不知所踪，她没时间去护送一个小弟子求学。
“帮的上忙的。”灵馨已经习惯了陆清若在许负在时一个态度，许负不在时又一个态度。
这么双标的丫头，许负怎么会一直觉得她师妹好欺负的？
灵馨拿出一封信，对陆清若说，“这是我刚才去执法堂时路上遇到弟子要送给你的回信，巧了，就是从南仁城来的。”
陆清若接过信，打开一看，随后就对卫郃说，“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灵馨喜笑颜开，对卫郃说，“你先去收拾，我交代你师姐一些事。”
卫郃点头，整个过程他没有插一句嘴，事情就顺理成章的达到了目的。
卫郃走后，灵馨拉着陆清若说，“清若师侄，若是我师姐那边也教不了他，不用心急把他带回来，你带着他多到外面历练历练，宗门这边的事务有我来打理，不必担心。”
言外之意是多在外面玩一会。
陆清若挑眉，能让一向闲云野鹤的灵馨长老主动包揽宗门事务，看来这个卫郃本事不小啊。
如此好事陆清若自然是一口应下来。
顺便还能陪师姐在外面多玩一段时间。
“师姐怎么还没醒？”杜长明经过治疗，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
但和他一同回来的许负还一直昏迷不醒。
驻地里的药师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摇头叹气，“她体内没有一丝瘴气，按理说应该醒了啊。”
药师自己也是半吊子医术，来无妄海这么多年，依旧没什么长进。
杜长明头一回觉得药师这么喜欢说废话，耐着性子问到，“为什么没醒？”
药师这么多年的挨打经验告诉他，必须给杜长明一个确切的回答，立马道，“我治不了，但是我有一个师姐说不定能治。”
“灵馨长老？我这就带师姐回宗门。”杜长明起身，身体的疼痛让他的动作停滞一瞬，接着又佯装无碍。
药师看出他的逞强，胆子也大了一点，翻了个白眼道，“谁说我的师姐只有灵馨那个女人，我还有一位师姐，人美心善，一手针术高超绝妙，最是擅长妙手回春之道，别说你大师姐现在是昏迷，就算是命线只有这么长一点，也能把她救回来。”
杜长明伸手打掉药师快挨着的食指和大拇指，“别说那么晦气的话，我师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药师甩了甩手，“行，你说的都对。”
“那我要去哪里找你的师姐？”杜长明问道。
“神佛不沾之地，南仁城。”
“退钱！退钱！退钱！”
南仁堂外，一群老头壮汉在外面叫嚣着，“大家听着，这南仁堂居然让一个女人在堂内看诊，这不是晦气嘛！女人，怎么会治病！”
“是啊，这不是乱来吗，谁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治病的，会不会趁机吸食我们的精气！”
“难怪我前两日在这里买了一记药包，喝完之后反而更难受了，看来是这南仁堂沾染了晦气。退钱！快退钱！”
“说什么呢你！”一个十七八岁的伙计从南仁堂内走出来，“你前日分明是消化不良，非要拿治疗凉胃的药，药不对症，怎么会管用！”
被他指着鼻子的男人恼羞成怒，连脸面都不要了，“那就是你们药堂医术不精，明明知道我是消化不良，还要给我拿凉胃的药，是你们不对，拿着半吊子医术糊弄人。”
“你！”伙计没想到会有下限如此低的人，诬赖不成变耍赖。
“你就是个泼皮！”
“哎，药堂伙计骂人了！德行有亏，庸医。”男人冲着周围叫嚣着。
伙计嘴笨，想不出其他的词，正要冲上去说理，被其他伙计拉了回来。
外面围堵的人趁机朝里面扔臭鸡蛋，边扔边骂，“庸医，害人命，吸人精气！”
“封门。”
几位伙计合力将南仁堂大门关闭。
木门紧贴在一起，挡住了最后一丝光。
“江药师。”药堂管事的人看着中间站着的清瘦身影，安慰道，“过几日便好了。”
江百会一身男装，面容坚毅，“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
“唉，要是老爷还在就好了。”有人小声叹气道。
“说什么呢你！”一旁管事呵斥道。
“没关系，他说的或许是对的。”江百会看着南仁堂内挂着的横匾。
医者仁心
南仁城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陆师姐，这门怎么在关着？”纪非凡上前敲了敲大门，“有人在吗？”
连敲三次，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纪非凡冲着陆清若和卫郃摇头。
陆清若和卫郃商议，“灵馨长老可有跟你说过什么？”
“并无。”卫郃道，“师父只告诉我找到南仁堂，就能找到江师伯。”
纪非凡一路赶过来，饥肠辘辘，提议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做打听吧。”
三人一起来到一个酒楼。
“小二，来三斤牛肉，再上几盘你们这儿的招牌菜！”纪非凡进门就点好了菜，随后问道，“陆师姐，你们还有什么要吃的吗？”
陆清若摇头，她和许负一起历练很少来这种大酒楼，没什么点菜经验。
“这些就够了。”卫郃说道。
这一路有纪非凡跟着，他们从来没为金钱发过愁，吃住都是最高待遇的。
陆清若再次出言提醒，“纪师弟，由奢入简难，出门在外还是行事低调些。”
纪非凡纳闷，真诚的发问，“我都来酒楼吃饭了还不够低调嘛。”
陆清若语塞。
卫郃轻咳一声，解释道，“纪师弟平常出宗门都是龙车代步。”
当然不是真龙，而是飞云商会培养的一种龙头马身的宝驹，据说能上至九天翱翔，下至深海畅游，实乃富人出门旅行必备，租用三十万两金起步，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抢到的。
纪非凡这次和卫郃他们一起，也正是因为临时回家探亲，没有定上龙车。
再加上经历过上次被绑架之事之后，他对卫郃陆清若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就算跟着他们俩吃苦受累他也愿意。
纪非凡是否吃到苦头没人知道，菜上齐之后，他也没忘记正事。
掏出一百两金放在桌子上，对着上菜的店小二招了招手，“对面街的南仁堂听说过吗？”
店小二接过金子，立马藏在怀里，小心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扬着笑脸，“听说过，这可是我们南仁城的招牌，怎么会没听说过呢。”
“既然是招牌，怎么会关门了呢？”
店小二神秘地捂着嘴巴，凑到纪非凡耳边说了一句，“因为他们里面有女人。”
“什么！”纪非凡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客官小点声！”店小二摆了摆手，见附近的人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才敢继续说。
“我们南仁城男尊女卑，女子是不配在屋外活动的，连嫁人都只能在夜晚进行。不然，容易沾染晦气。”
“这是什么荒唐的理由。现在还有男尊女卑一说？”纪非凡大为吃惊。
店小二一脸理所当然，“南仁城，当然以男人为主，不然为什么要叫南仁城。”
说完为了不耽误手里的活计，他转身离开给下一桌的客人送饭菜。
“南仁城明明是因为感谢南仁家南仁家家主南仁昆在仙魔大战之时靠医术救了上百万受伤弟子，才以他的姓氏命名的，没想到现在被曲解成这个样子。”陆清若把刚才店小二和纪非凡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看来师伯在南仁城遇到了麻烦。”
店小二从头到尾没有靠近过陆清若一步，就连上菜都是从他和纪非凡中间远远的递过来。
如他所说，他确实很怕沾染上晦气。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纪非凡听得一脸认真，连桌上的菜都没碰上一口。
“先找个卖男装的铺子。”
卫郃看了一眼陆清若。
陆清若了然，她这一身装束已经不适合在南仁城内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