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袁翼看着手机，再一次检查手机的网络是不是正常？

一旁的石晏看了，问他：“你女朋友今天不来了？”

袁翼看着石晏，反问：“女朋友？”

“人家小女孩儿光着脚追你一条街，然后在咱们这个猪窝里陪着你上班，一口水都没喝，安安静静呆了一下午，你竟然不确定人家是不是你女朋友？袁翼，你要是不愿意，趁早跟人家小女孩直说，人渣这俩字儿不是什么好词儿，不适合你。”石晏作为师兄兼老板，说话直接了点儿，反正现在办公室也没外人。

尚可也跟着插了一杠子，对袁翼说：“那小姑娘长得是真好看，袁翼，追你的虽然多吧，但是老实讲质量高的也没多少，马昕昕相当可以，你要是不要，外面大把的……”

“我说过我不要了吗？”袁翼从手机上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尚可。

石晏和尚可同时笑了，石晏说：“我就知道你小子这次跑不了了，那既然你要，你怎么不给人家打个电话呢？”

尚可也说：“你昨晚在这里熬了一个通宵，今天白天全天都在这儿，这会儿就别耗着了，你现在比不了哥儿几个，我们都单身怎么加班都没关系，你要是再这么疯狂工作，小心小姑娘跟别人跑了。”

“跟别人跑了？”袁翼看着尚可。

尚可耸耸肩：“难道你以为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会永远等着你？要不然兄弟我现在宁可天天对着代码体验喜怒哀乐，也不找女朋友呢？”

袁翼不太懂这话的意思。

“女人心，海底针啊兄弟，她们动不动就生气，我都不知道我哪句话说错了，就落一身埋怨，就差把我判个死刑才能让她解恨。我伺候不起，干脆单身了。”尚可叹息，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向后靠在椅子上，满脸颓丧。

石晏拍了一下尚可，对袁翼说：“别听他的，遇到合适的，该谈就谈，给兄弟伙们挣点气，别一个个的天天守着电脑当老婆。”

袁翼犹豫了一下，看着安静了一天的手机：“如果是我女朋友的话，一定要经常陪着她吗？”他问。

尚可大声说是。

石晏对这个也没有反驳，看袁翼眼内犹豫，他说：“如果不舍得在一个女生身上投资时间，我劝你不如现在就放弃，那证明你根本不够喜欢她。”

袁翼愣住。

“晏哥在这方面算是有经验的了，你听他的没错。”尚可说。

石晏：“我倒是也没有多少经验，我前女友也是个事业狂，根本不喜欢你侬我侬那一套，我跟她谈恋爱的时候，都是我缠着她多一些。不过我真的很喜欢她，很愿意跟她在一起，一点不觉得跟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在浪费时间，可惜——”

“可惜什么？”尚可问。

“可惜她觉得是在浪费她的时间，找个理由就把我踹了。”石晏叹了口气，摇头。

袁翼沉默地听着，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隔了一会儿，他问：“如果她不一样，她可以理解我工作的性质呢？”

尚可和石晏同时摇头，尚可甚至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专心听八卦的程序元突开口：“就算这样，你俩也有一个问题——”

三人同时向他看去，袁翼问：“什么？”

程序元耸了耸肩，告诉袁翼：“你特别穷，而她特别有钱。”

？

尚可笑了：“一个小姑娘，家境好一点儿罢了，怎么看出来特别有钱的？”

石晏对程序元说的这一点倒是很认可，回忆道：“她应该是家境不错，我那天跟袁翼跑资金，在财富中心那里遇到她，她带着一个小孩儿，不知道是不是就住在附近？”

“财富中心附近，城内有名的十大豪宅就占了三个，南府名门、紫檀林、和雍华府。”程序元道：“如果她住在这三个中的一个，家里起码是亿级富翁了。”

这句话让室内的几个程序员陷入沉默，良久没人说话。

程序元看了一眼袁翼，告诉他：“而你打工一年，买不起她背的那个背包。”

袁翼回想她的那个背包，他不了解这些，帮她背着的时候，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同。

“有钱人对待穷人，不会太客气，何况还是一个不能给她提供情绪价值的穷人。”程序元说话的声音平板无波，一句一句全都在点子上：“她图你什么呢，没钱又没人的？”

石晏还是偏向袁翼，劝解道：“倒也不用说得这么白，世事都有意外，万一马昕昕就喜欢袁翼这一款呢？袁翼这么多年难得心动一回，该试试就试试，他光是临渊羡鱼，什么时候能尝到鱼鲜？”

尚可笑了一下，摇头道：“还尝鱼鲜，人家小姑娘今天一天都没有跟他联系，现在都晚上七点了，我就坐他旁边，他手机铃声一次都没响过。”

程序元点头，深以为然：“确实没响过。”

袁翼一直安静地听着，听他们俩越说越离谱，摇头否认：“她一定是在忙。”

“忙不忙的，你看一眼她朋友圈不就知道了？”尚可说：“现在小姑娘恨不得起床打个哈欠都要发朋友圈，她要是在忙，一望即知。”

袁翼从没有发过朋友圈，也从不看朋友圈，他疑惑地打开微信，点“发现”。

他朋友圈里的人很多，公司石晏这些人，他宿舍张畅那几个人，大一参加篮球社的那些人，还有高中同学、大学同学，还有他妈妈张虹，都在里面，以至于他翻了好一会儿才翻到马昕昕的动态：

[感谢我的朋友们今夜不醉不归]

这句话下面是杯红酒绿、珍馐满目的九宫格，其中一张是她举着一个玻璃杯，杯子内是红色的液态饮品，这个场景让袁翼皱了皱眉，勾起那个雨夜她醉酒的记忆。

“临河桥餐厅的陈皮牛肉？这一餐饭起码五千块打底。”程序元见多识广，一眼看出了临河桥餐厅的招牌菜，摇头道：“这就是你说的‘她一定在忙’？”

袁翼突然起身，收拾电脑书包。

石晏三人互视一眼，石晏提醒他：“过去看看也好，但是记得一切顺其自然，反正你俩也确实没开始。”

袁翼身影顿住，头也不抬地说了句：“怎么没开始？”

这句话让石晏三人都愣了，眼睁睁看着袁翼头也不回地出门，向电梯走去，背影匆匆。

程序元先发话：“成不了，一个太穷，一个太富，齐大非偶。”

石晏想着自己看过的那个马昕昕，沉吟着，没发表意见。

尚可对程序远的话深以为然：“袁翼这次要吃大亏了——不过也没什么，男人只有经历一次刻骨铭心的失恋，才会成为真正的男人，成为真正男人的袁翼会缺少女朋友吗？肯定不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