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时间，戚柔柔在外面和盛云起的夫人喝茶下棋，楚无誉和盛云起在工厂里面磨料子。

盛云起一身灰扑扑出来，看向自家媳妇儿。

洛嫣然没想到他变成这个样子，颇有点嫌弃：“快去洗洗再来。”

盛云起：“媳妇儿。”

他哭泣。

他就不应该帮楚无誉那家伙。

认识他这么多年，他居然还对他的手艺抱有信心。

洛嫣然看向戚柔柔：“家夫献丑了。”

盛云起之后，出来一身灰扑扑的楚无誉。

楚无誉打了打身上的土。

戚柔柔睁大眼睛。

“没事。”

楚无誉看向戚柔柔，说道：“我去换一身衣服。”

没一会儿盛云起出来，他先一步吐槽道：“嫣然，你是不知道，楚无誉那家伙，手艺差得惊人，我都看着他了，他居然把我的工具捏坏了！而且漫天的玉石粉末啊！他暴殄天物！”

戚柔柔：“也没那么差吧。”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洛嫣然：“我也觉得，再差能有你做的丑？”

盛云起：“……没爱了。”

洛嫣然拿起一旁的茶水，倒进盛云起的茶杯里：“给你点。”

盛云起喝过后，楚无誉从里间出来，换了一身袍子。

戚柔柔起身去看他。

“没事吧。”

楚无誉笑着道：“没有。”

也就一点点意外。

盛云起：“……”

“快快快，你给我走，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他现在感觉嘴里还有灰。

楚无誉：“剩下的料子我下次来切。”

盛云起：“……你可以带着工具走。”

楚无誉想了想，也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盛云起丝毫不想留他：“你走。”

他的工厂等会儿还得收拾。

楚无誉搬走雕刻的工具，带着一块成形的料子离开。

楚无誉将工具放进马车里，旋即将戚柔柔抱进马车，自己上来。

一上车楚无誉就各种不对劲。

戚柔柔目光盯着他：“你想做什么？”

往常在马车上他不是要亲就是要抱，现在什么也没做，仿佛算计着什么。

楚无誉想了想，将马车一旁的人抱过来。

他亲了她脸颊一口，道：“我看着你头发乱了。”

戚柔柔：“？”

她摸了摸头发，楚无誉拦住她动作，道：“我给你绾。”

戚柔柔：“……”

她想起上个世界人的手艺，道：“我自己来。”

说着，就要摸上头上的发簪。

楚无誉：“……等等，我来。”

戚柔柔狐疑看向他：“你是不是想做什么？”

楚无誉摇头：“给你绾个头发。我见男子为女子绾发，是长相守的寓意。”

戚柔柔：“？”

这个寓意吗？

她怎么不知道？

楚无誉抱住她蹭：“好不好？”

他都这样了，她能说不好？

戚柔柔背对着他，道：“你绾吧。”

绾得不好也没事。

反正她有无视他人视线的本事。

楚无誉将她发簪卸下来散开，女子一头黑发悉数散落，散着梅花香气。

楚无誉贴近她，将她头发缠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根簪子。

碧绿的。

他缠着她头发，学着盛云起教给他的方法，结成一个环，然后穿插过发丝。

戚柔柔感觉到什么，她摸了摸头发。

摸到一抹凉意。

“？”

她想到什么，问：“发簪？”

楚无誉：“嗯。”

他磨了一下午，只磨出来一根最简单的。

这根只是试验品，他想再磨几根不一样的，换着给她戴。

戚柔柔想找来镜子看一看，发现马车里没镜子。

她想了想，道：“不丑吧？”

楚无誉看她整个人：“不丑，很好看。”

他眼里全是惊艳，戚柔柔稍微放下心来。

等到药楼的时候，她下车，红泥看向她，瞪大了眼睛：“我的天哪，谁给你绾的头发？”

她连忙回到药楼内，找到镜子去看。

一看，镜子里的鸡窝头是谁！

戚柔柔：“！”

红泥连忙过来，见状忍着笑意道：“不会是主上绾的吧，我感觉还行。”

戚柔柔：“……”

她目光幽幽看向楚无誉，将头上的簪子卸下来，重新绾了个发髻。

碧色没有丝毫坠饰的簪子落在她发间，这下好看了许多。

楚无誉：“我真的觉得好看。”

戚柔柔顿了顿，道：“……是我。”

是我，不该相信你的审美。

她忍不住，两手捏住人的脸揉了揉：“下次不准情人眼里出西施。”

楚无誉嘴被捏成了鸭子嘴：“喔……”

“可我就是觉得你好看。”

他红眼亮晶晶的：“怎么样都好看。”

戚柔柔：“……”

情话太真诚，她忍不住，亲了他的唇一口。

“这样觉得也行。”

她想了想，不过是世人眼里这样不好看。

兴许，散乱的发髻也是一种美呢。

——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线天。

一线天，一大早，楚无誉正想着磨几块玉料子，竹屋外的踏雪嚎叫起来。

踏雪素来只对陌生人叫，楚无誉抬头去看，发现不是四大暗卫中的一个，而是一辆陌生的马车。

他心下警惕，马车上下来一个血淋淋的人。

楚无誉：“……”

楚千钧也走出门来，看到竹屋外的人，颇有点烦躁：“谁啊。”

一大早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是我……”

一身血淋淋的人开口。

“陆……承……宇……”

他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楚千钧：“！”

他连忙走出门，踹开想要咬人的踏雪，将地上血淋淋的人的头发扒拉开，看了一下脸，又看到他手里攥紧的信物。

楚千钧：“阿誉！过来看看，是不是陆承宇？”

楚无誉：“……”

他幽幽走过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是。”

前些日子还和闻人苒在一起呢，没想到现在就落魄到这种地步。

“快快快，把他拖回去。”

楚无誉在这当头也没有掉链子，他和楚千钧一起将人拖到竹屋里，看到人还有气，缓过一口气来。

楚千钧：“快去拿止血药来。”

大致一看，身上有三处伤差点致命，无数刮伤蹭伤，还有刀痕磨过的痕迹。

一大早上，竹屋里倒出去好几盆血。

陆承宇晕晕沉沉在床上，楚千钧把了把他的脉，呼出一口气：“好歹救回一条命来。要是晚一会儿，就去地府了。”

楚无誉这才有时间疑惑：“他怎么找来的？”

楚千钧：“我当初告诉过他娘，一线天的地址，估计他娘告诉他的。”

楚无誉不由得问：“师父，你年轻时到底欠了多少人情？”

除了他父母的人情，还有陆承宇母亲的人情，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人情遗落在外面？

楚千钧：“……没多少。”

他闪烁着眼睛，很明显有很多。

楚无誉：“……”

他现在不太相信，一线天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