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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Love 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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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晒得脸疼。

孙明天坐回车里,还是闲不住,扶着窗沿和外头的仁增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跟我讲讲,你们以前的事吧。”仁增说。

她抬眼,意外仁增居然会对这个感兴趣。

仁增无奈一笑:“你看我,这么多年孤家寡人一个,老婆女儿都死了,早就忘记年轻时候是什么样了。”

他低头,眼尾笑出了褶子:“说说你的事,让我回忆回忆。”

-

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两人的相处模式还很……怎么说呢,还很生硬。

不怎么聊天和打电话,顶多在教学楼碰上了互相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只比陌生人好那么一点。所以孙明天有时候会想,这到底算不算男朋友啊。

晚课结束,张彻给孙明天发消息,约她去校友林散步。

校友林在学校最东边,晚上一般没人来。孙明天先回宿舍放下书包,再沿着校道边的石子路慢慢走过去,看着时间,数到第十五分钟,她停下,抬头往上看。

张彻果然在那。台阶上面。

他同样也没带包,斜倚在栏杆上,单手转着一个小魔方。

孙明天的视线从他灵巧的手,移到他身上那件平整的黑色短袖上,听着魔方转动的哒哒声,往前走了几级台阶。

快走到顶时,转魔方的声音忽然停了。张彻伸手将她拉了上来。

他的手掌宽大,皮肤比她的粗糙,但也更热,孙明天感到既新鲜又害羞,脸腾地红了。

而张彻却是另一种感受。第一次摸女孩子的手,觉得怎么这么软,像没骨头似的。不敢用力握着,怕捏坏了。

两人牵着手,在林子里散了一会儿步。

当时校园里有种说法叫“压小树林”,指的就是附近这块区域。因为人少、位置隐蔽,情侣们总爱来这儿寻刺激。孙明天开始还不相信,等拐了个弯走到林子深处,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这才觉得不对劲了。

“张彻。”

“嗯?”

“我们换个地方吧。”她好尴尬。

“为什么?”

……这让她怎么说。

孙明天挑了个相对委婉的说法:“有人。”

却听见张彻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这时候他们不会出来。”

路旁就有一棵树,他轻轻推她,两人就这么靠了过去。孙明天后背磨蹭着粗糙的树皮,麻麻的,还有点痒。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亲上的,也不记得到底是谁主动。孙明天的下巴被他勾住,抬起来,仰头亲着,含着彼此的唇瓣,气息淆乱地混在一起。

她的手先是搂着他的脖子,后来滑下来,上下抚摸着他硬硬的脊背。很奇怪的感觉,两人没说过几句话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对彼此还不了解,却像被火燎着了那样急切地吻在一起,真像在拍电影。

又过了两星期,孙明天才和张彻熟起来。

张彻没否认过他们的关系,很快全班都知道了。每次上课前收获一众起哄声。孙明天久了也就麻木了,会主动和张彻坐在一起。

张彻不是话多的人,但和她也会聊天。多是孙明天在说,他说得少。什么家世背景,职业规划,甚至连高考分数和来姨妈的日期,孙明天都全盘交代了,但对张彻,她却一点也不了解。

那时候和他说几句话就很开心,哪里考虑得了那么多,步入社会后她才意识到这么做会有多危险。幸好那个人是他。

他们同专业,学的是市场营销学,但张彻只读了两年。

大三那天,张彻忽然退学了,跟她说想考警校。

孙明天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支持他的决定。所幸张彻是本地人,备考的时候也能住在本市,他们不用异地。

张彻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房子,孙明天常去那里找他。

小房子简陋,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书桌,但收拾得干净。张彻学习的时候,她时而蹲在地上翻翻他的包,时而趴在床上玩他的魔方。拿到手的时候总是拼好的,六面六个颜色,整整齐齐。她先自己打乱,拼了半天发现拼不好了,绷着脸戳戳张彻的后背。

“拿来。”他在写卷子,头也没回。

孙明天满意了,把魔方递过去,他就这样用右手边写卷子,左手边转着魔方,不到一分钟就拼好了。

等张彻写完卷子,她就要走了。宿舍有宵禁。

他对着她那张哀哀怨怨的小脸想了想,把她抱到腿上。什么情话也不说,头一低,接吻。

年纪小不懂事,对他全身心地信任,不会想到女人热恋中普遍好奇的问题。比如,接吻是喜欢她吗?还只是喜欢接吻?甚至没有问过他对自己的看法,也从来没想过会分手。

直到两年后,真正分手的那天,她才恍然醒悟过来,初恋之所以难忘,是因为大部分的初恋最终都会消亡的,就像那雨中浮萍,摇摇晃晃,风一吹就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

孙明天不是逃避过去的人,但还是不愿说多。

她朝仁增淡笑着:“我没什么故事,就谈过一次恋爱,谈了两年也散了。”

“什么原因?”仁增也笑,“他受不了你,还是你受不了他?”

“性格不合。”孙明天模棱两可地答道。

仁增唔了一声,双臂张开伸了个懒腰,望着远处悠然澄澈的天空:“你俩大学不是一个专业么,怎么他后来又去干刑警了?我听说他在拉萨市公安局工作吧?”

“他大二的时候退学考上警校,”她摇了摇头,“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拉萨。”

这时警察从休息区里面出来了,走在前方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男人,双手被拷着,垂在身前。

“抓到凶手了?”仁增随口道,“不是那女的?”

孙明天也想不明白,正要叫仁增坐回车里来,他却突然大步迈过了警戒线,扔下一句:“我去买点东西。”

-

严闻军坐上警车,车门还开着。他踌躇着往外喊了一声:“张警官!”

“嗯?”张彻拍了一下车门,“怎么?”

严闻军有些凄凉地笑起来:“这些年,我早就不想活了,谢谢你抓到我,但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娟,我不后悔。”

张彻看了他半晌,忽然说:“看来你从始至终都是为了某个人活着。”

严闻军愣住:“……什么?”

“你刚才说了一大堆,说你身世凄惨受尽欺凌为爱杀人,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感兴趣,这在警方眼里只能是你为了博取同情用来脱罪的借口,”张彻低头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一声啪嗒的轻响,火光一闪而逝,“杀了人就是杀了人,犯了法就是犯了法,没什么可怜的。每个人都只有一次生命,你不想活了还要拿走别人的生命,这是在作孽,说再多也没用。”

严闻军红着眼怒吼:“那是因为你不是我!你没有体会过我的痛苦!我小时候被人欺负!被人瞧不起!没有人爱我!老天爷就是他妈对我不公平!”

“我有个前女友,”张彻冷冷地说,“和你一样,也是很小的时候爸妈死了,受欺负,手背上有被烟烫过的印子,但所有人见到她的第一眼都会以为她是从幸福家庭中长大的。是,老天爷就是他妈不公平的,但好不容易来人世间走一遭,应该活出自己的意义和价值,你如果连这点还想不明白那还是回炉重造吧。”

说到这里,余斌过来催了。

伴随着警笛声,严闻军被押送到稻城县公安局,等待审判。此案算是了结。

黄壮壮还留在休息区处理后续事项,好不容易弄完,笑嘻嘻地去找张彻:“头儿,要不要庆祝一下?请我吃个饭呗。”

张彻闻言瞥了他一眼:“脸皮够厚的。”

“这次出来得急,一点钱也没带,”黄壮壮继续厚着脸皮说,“头儿,我不挑的,吃啥都行。”

“还没到饭点。”

“那帮我买个面包吧。”

对话中止,张彻忽然目光凝住。

黄壮壮侧身看过去,站在超市门口那人正环着双臂对他们微笑。

“张警官,黄警官。”

张彻早看见仁增和孙明天在这,没有多大意外,冷淡道:“来买东西?”

“是啊,”仁增笑着走过来,“明天晕车,我给她买点口香糖。”

口香糖就在收银台前摆着。张彻侧身给仁增让了一个位置,和他并肩站着。

仁增低头研究着那一排琳琅满目的口香糖:“你说,我给她买什么口味的?草莓味?薄荷味”

“不知道。”张彻摔下梆硬的一句。

“咦,张警官,你还能不知道?明天的事你不应该最清楚的么?”

“嗯?”

仁增见张彻半边眉挑了起来,想到什么,忽地笑起来:“嗨,你和明天不就那点事儿么,明天都跟我说了。”

黄壮壮一脸好奇:“什么事啊?”

“少管闲事,”张彻扔了一袋面包过去,“吃你的。”

仁增:“呦,恼羞成怒啊?”

张彻无声地笑了笑,凉凉道:“怎么会?事实么。”

仁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小黄吃了会儿面包,又转回去问:“张警官,听说宾馆那案子破了?”

“这不关你的事。”张彻沉声说。

“是那男小三干的吧?”

张彻眼神移过来,眉头拧起:“还没出公告,你怎么知道?”

“瞎猜的呗。”仁增指了指大门,“我看到一个男的上了警车,那倒霉女的又在那儿哭,还能猜不出来么?”

张彻压根不相信这说法:“普通市民瞎猜这些干什么?”

“你是不知道,我就对这个感兴趣,”仁增像找到知音,打开了话匣子,“侦探剧、刑侦剧还有悬疑电影,我特爱看!你们警察真是人民英雄!警官,我敬佩您啊!”

他满脸感激地握了握张彻的手,转身哼着歌走远了。

张彻盯着仁增的背影,总觉得那歌好像在哪儿听过,仔细分辨,歌词是——“没什么好怪的,我已经乏力继续拉扯,没有谁非爱谁不可,就算变心了也非罪不可赦……”

梁静茹的《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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