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媚艳丽的女人因身体改造的技术而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此刻她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搭配她身上的蕾丝睡衣，颇有些指向性意味。
房间里四周墙壁上是泛着粉红冷光的展示柜，里面投影着各式各样的男人女人。
地上躺着的两个壮汉不知是死是活。
老鸨对面坐着一个淡金色中短发的女人，黑色背心，正仔细地给黑色刀鞘裹布条。
就在两分钟前这家伙打头破门而入，就是用那把刀鞘袭击了她的打手。
第一下没把打手敲晕，紧接着那男人迅速进来先是解决了另一个打手，后面还来了句：“打后脖颈中心。”
感情是把她这儿当教学基地练手呢。
直到她看清这个短马尾辫子的胡子男，可不就是网上最近很火的杀人凶手之一。
她下午睡醒看到新闻骂骂咧咧，换个人上来不知道保护费价格是怎么定的。
少一点还好，多了她可保不住存的那点小钱了。
再加上摇钱树突然就失踪了一个。
还真应了那句话——生活是大便，是袋会漏的大便，人难免沾上大便。
向熠观察着老鸨的眼神多半也知道她认出来自己和五十岚。
但这么安排是没办法的事，那两个人没有在新闻上露面，去星缘俱乐部和新港酒店这种公共场合更为保险。
而且阿什利和这个老鸨也算是认识，中间有什么他们很难保证安全。
“你知道阿什利么？或者你对她的男朋友更熟悉，19号晚上他们在家中遇害，你知道这件事么？”
向熠的风格总是喜欢毫无铺垫直切主题。
“德鲁死了！？”老鸨瞪大双眼，眉毛上扬，“我操......怎么会这样？”
震惊的表情并未过多持续，不是谎言。
向熠环视四周的展览柜，并未看到图莉普的脸，不过也不一定，毕竟她都不知道图莉普长什么样子。
“图莉普是你的人？”
“......对，”老鸨本以为这俩人是冲着毒株来的，没想到和图莉普也有关，“何倍呢？”
向熠不答：“她人呢？”
“我怎么知道？”提起这个老鸨就气不打一出来，叫苦连天道，“五天前我就联系不上她了！你们现在杀了毒株，我的摇钱树又少了一个，日子还怎么过啊！”
五十岚看了老鸨一眼，走到向熠身边。
他的脚步声带来了一些威慑，那老鸨没敢多打量他。
一个少了个胳膊的男人，单手就让她重金买来的打手趴在地上生死不明，这年头她可不信还有什么男人会怜香惜玉。
“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人家好歹是文化人嘛，六月底要考试的，她自己说要备考。”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失联的？”
“......哎呀，有个老客户，非要见她。”从老鸨的神色里能看出，那一定是个难缠的客户。
向熠面无表情：“你最后一次见图莉普她有什么异常么？”
“没有啊，就很正常。她很照我的客人喜欢的，小费从来没少拿过！要不是我，她哪有钱换义肢啊。”老鸨看起来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档子生意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有些得意。
敛去了个人情绪的向熠也开始学会忽略这些世故冷暖。
她继续问道：“她为什么要换义肢？”
“这道理你都不明白？客人们喜欢啊，义肢是什么？更完美的代表！我记得图莉普之前有点X形腿吧，她自己不满意，赚了钱就要换啊。”
老鸨滔滔不绝，言语里很是为图莉普骄傲：“不信你可以问你男朋友啊！谁不喜欢又直又细的长腿？事实就是......”
“这个问题可以了，”向熠打断她的话，“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果然，老鸨狠狠叹了口气：“唉，其实我已经十天没见她了。”
“从你们最后一次见面，到她接的最后一个客人，还有她平时往来较多的客人，全部详细说说。”
老鸨也迷惑了，何倍顾这俩人杀死毒株，怎么又跑来问一个失踪的□□？
她犹豫了一下：“你们不是受何倍指示来的吗？何倍和我的人有什么关系？”
回想刚才这个独臂的高个子出手之利落，不像野路子。
向熠活动了一下脖子，拿着刀站起身走到老鸨面前。
五十岚是有先见之明的，非常实在的五花大绑，连腿脚都没给她放过。
“你有心情管我们，不如关心一下自己。”向熠说着，长刀架在对方脖子上，隔着粗粝的布料，老鸨感觉到丝丝冷意。
她此刻非常确信，如果动起手来，面前之人不会有任何犹豫。
回想毒株的死状，她毛骨悚然。
老鸨闭了闭眼：“图莉普在我这里兼职，她每星期都会过来接客。那天是6月13号凌晨，我一个小弟来，说有人相中了图莉普，他给出三万一晚的价格，我就让图莉普去了。”
“图莉普的常客有两个，一个是40岁左右的仿生体代理商，和图莉普保持了快一年的关系，还有一个是上次那个客人，”说到此老鸨别开脸，“但是身份我真的不好说，他们认识了三个月左右。”
向熠扭头看了一眼五十岚。
不好说的身份，就是很复杂的身份。
五十岚抬脚往展览柜那边走去。
“13号晚上的那个客人，你没有见过？”向熠继续问道。
“没有，图莉普再漂亮也只是个兼职员工，我没必要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他们交易的地点你也不知道？”
“那位客人很谨慎，让图莉普去了一家很普通的酒馆，之后才带走她的。”
“认识三个月的那个客人是谁？”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能说。”
向熠收起刀，那边五十岚还在查询着图莉普的信息登记。
她走到五十岚旁边，粉红色的光照在两人脸上。
图莉普的三维投影就在眼前，挑染了粉色的金色大波浪卷发，凹凸有致且完美的身材，那张脸尽管有些人工痕迹，却毫不妨碍她的美丽。
最吸引人的是她的神态带来的气质，知性又透着性感，一眼看去就让人感到她绝非一个胸大无脑的美人儿。
难怪程静茹并听到关于她不好的风评，向熠看着图莉普也很难生出不好的情绪。
“看来那个人有权有势，”向熠看向老鸨，“和你还认识。”
图莉普的信息栏里除了那位代理商以外，其他都是散客。
只见她再次要走向老鸨，而这次她准备下杀手了。
提供不了足够多有用的信息，还看过他俩的脸，向熠很难留她。
留着报案？还是留着让那些蠢蠢欲动为毒株报仇的家伙来追杀他们？
五十岚却抬手拦住了她：“我来吧。”
他记得她说她会出现幻觉。
老鸨大概没想明白这俩杀人都要秀恩爱是什么操作，她大脑飞速运转着自救：“你们不能杀我。”
何倍也这么说过，但是他还是被向熠杀死了。
死之前他还试图用一副好言相劝的嘴脸忽悠向熠。
那些场景历历在目。
“你们放过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老鸨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在椅子上拼命挣扎，却被绳索勒得更紧。
正常人都会怕死，这是本能。
“等一下！”
五十岚抬起的手就像死神之手，朝她的脖子逼近。
窒息而死，那太丑了，也太绝望了。
老鸨大叫：“等一下！我有个消息可以告诉你！”
她的脖子已经被卡住了。
五十岚没有用力。
向熠微微歪了一下脑袋，脸上浮现出一种被认同的满足，像是不自觉在笑：“你说吧。”
“我、我手下有个人，”老鸨语速很快，五十岚感觉到手心里脖颈皮下的吞咽，“他手里有一个姑娘，最近也失踪了！而且被叫走的方式和图莉普一样！”
“但是那姑娘嗑药，瘾君子失踪是常有的事，我不知道这和你们要查的东西有没有关系！”
她说完紧张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
最后那句向熠不甚在意，但被叫走的方式一样倒是引起了向熠的注意。
.......
萨缪尔和阿什利这边出师不利，星缘俱乐部全体停业一天。
两人不敢在周围做过多停留，直接开车从俱乐部的楼宇旁边离去。
“星缘俱乐部上层店算上赌场部分最高一天的流水可以达到百万，还不是得被调查局封一天。”萨缪尔嗤笑。
想到口袋里那几百万，他得承认，这种黑吃黑的感觉太爽了。
阿什利却有些担心：“我们这样明目张胆出来真的没事吗？”
“没事，露脸的不是我们。”萨缪尔甩锅甩得彻底。
然而车子行驶的方向却并不是新港酒店。
“阿什利，你知道吗？”萨缪尔不紧不慢拿出向熠给他的激光枪，“我会开车。”
阿什利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抖，车子差点从空中坠落。
“冷静！冷静！”
萨缪尔也被吓了一跳，他一手抓紧扶手一手握紧枪：“怎么每次和你分在一起我都要被你背刺啊？”
阿什利握紧方向盘，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柠檬，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快点掉头，咱们要去新港酒店。”萨缪尔摇摇手里的枪。
“不，那些钱全部都在你那里，柠檬！”阿什利的声音带了哭腔，“这是我们最好的时机了！我们现在只要离开这里，钱都给你也可以！”
“我们是有任务的，你不懂什么叫队友吗？”
换一星期之前的萨缪尔早就拿钱跑路了，根本不需要阿什利搞幺蛾子。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原则底线，白天刚和向熠握手言和，前有杨霄允，后有向熠，他往哪儿跑？
萨缪尔是看不惯五十岚对向熠狗里狗气，但在他看来五十岚说得不无道理。
他自己被安置在后方，搞技术累是累了点，没有生命危险还能美美拿钱，他脑子进水了也不会跟阿什利一起溜走。
更何况跑了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尽管他对向熠隐瞒了不少事，嘴上说的确基本都是事实。
天穹区的城市都差不多，这笔钱来得并不坦荡，他无法晋升公民等级。
之后只能活得像过街老鼠，这不是他想要的。
“阿什利，你再不老实我就开枪了，”萨缪尔拉开保险栓，指向阿什利的大腿，“杀不死你，但被激光烧个洞是没问题的。”
他装起地痞流氓有模有样。
如果阿什利再冷静一些仔细想想，车子还在空中行驶，萨缪尔就算为了自身安全也不敢轻举妄动，保不齐车子坠毁他俩人亡。
最终车子还是掉头，驶向新港酒店的停车层。
“你会后悔的，你不知道图莉普的尸体有多可怕......”阿什利一开始哭得梨花带雨，后面见没什么用，干脆沉默了。
她这一次是真的心死了，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她想不明白，有了那么多钱，这些人还都在执着于什么？
直到进入停车层，找到车位后停下，萨缪尔看准时机用枪身砸向阿什利的脑袋。
阿什利刚发出一个“你”字，就晕了过去。
“我去！他俩是怎么忍得住的！”他赶紧把枪放下，甩着因角度不对枪和脑袋一同震击而剧痛的手。
车内静悄悄的。
萨缪尔做了个深呼吸，拿起激光枪找准位置再次砸了一下阿什利的脑袋，这一次倒是没伤着。
他嘴里念念有词：“你可别怪我打女人啊，明天请你吃好吃的。唉，那家伙就是故意把你派来给我找罪受的。”
说着他就从副驾驶上下来，绕到驾驶座那一边把阿什利抱出来塞进后备箱，顺便取了一支营养液当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