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奥看着这一幕真是觉得滑稽万分，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其他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真是个废物，和你的父亲一样。去，帮他把他的朋友丢下去。”

顾念望着高高的船，刚刚跟上一段距离，就看见船上的人丢下什么沉重的物体。顾念急忙游过去，发现是陈岁安急忙将人翻转过来，他的爱人不能再水里呼吸。

顾念皱眉看着陈岁安头上的弹孔，血液已经凝固了，但是脖子上有个地方还在不断的冒出血液，顾念记得这里有个小凸起，他急忙捂住出血的地方。

“anan，醒醒，我太着急回来，没把鱼带回来，我下次再去。”

“anan?”

顾念把人抱在怀里，才反应过来，陈岁安好没有那么烫人。他小心翼翼的呼唤着紧闭双眼的陈岁安。突然，船上的人发现了他，德奥放过了躺在地上涕泪横流的张征兴，“开枪！那个怪物就在下面！”

顾念刚刚躲开射击，他护着怀里的人怕陈岁安受伤。他露出骇人的爪牙，德奥却是将一切看在眼里，“对着那个死东西开枪。”

顾念打算感觉离开，发现对方瞄准了他怀里的人，抱着人躲闪。

顾念怕陈岁安受伤，他的爱人太脆弱了。眼看躲不过密集的子弹，他只能背对着把陈岁安护在怀里。子弹向他袭来，有的生生穿过他的身体，发烫的子弹没入他的身体，尽然冒着烟。

顾念被打中鱼尾，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嘶吼。

德奥命人用鱼网把顾念打捞上船。顾念看着从天而降的网，他急忙推开陈岁安。就这样他看着自己的爱人静静漂浮在海面上，安静的闭着眼。

顾念疯狂的挣扎，被硬拉上来的时候张开血口生生咬下一个人的脑袋，德奥不耐烦的对着他的鱼尾又开了一枪。蓝色的血液疯狂的奔向外界，和倒霉蛋的红色血液混合，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蔓延开来。顾念不顾子弹嵌入身体的疼痛，想要去看看自己的爱人。

德奥看他挣扎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他缓缓踱步到船边，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念，冲着底下又开了几枪。

顾念怒不可遏的嘶吼，片刻挡在他前方的人都了无生息。德奥想着顾念也是没有力气再挣扎了，笑着说，“不用难过，你很快就会和他一样了，只要留下你的尾翼。”

顾念猛的冲过去，咬断了德奥的手臂，德奥没想到顾念还能垂死挣扎，看向顾念身后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张征兴缓缓举起枪。

“快，快，开枪杀死这个……”德奥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征兴，眼里光一点点散去。顾念回头看向张征兴，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要杀死自己的同类，他再也坚持不住，视野模糊钱前，他生生扯下德奥滑稽的脑袋。

张征兴强忍着恶心，连滚带爬，趴在栏杆上，看向船底，陈岁安早就在顾念被捕捞上去的时候沉了下去。他转头看着晃如人间地狱的场景，他缓缓台枪对准了昏迷的顾念，片刻又把枪对准了自己，猛的扣下扳机，却是没能听到预期的声音。

他想要去捡其他人的枪，地上却是一片血肉模糊，他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被自己绊倒猛的砸向甲板，他忍不住失声痛哭，现在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模糊了他的视线。

[ 11.12事件]

私自进行[同体实验]的主要研究员自食其果，被人鱼首领袭击基地，无人幸存。

国家领导人表示一定会严查该事件，给国际[非人类保护组织]一个明确的答复。

W国特别报道。

张征兴猛的惊醒。

怎么又做梦了。

几年过去了，他还是常常梦到那个沉入海底的人。

“船长！给我讲讲你当年的英勇事迹吧！”

张征兴不耐烦的赶走新来的船员，提着自己的酒就上了甲板。肖潇跟着他上来，抢过他的酒瓶，“张征兴，你能不能少喝点?”

“臭丫头，你老师才走几年不到，你就对他朋友这样?！”

“少拿我老师说事。”

肖潇摸着耳朵上戴着的珍珠耳环，“老头，这是不是假的啊。”

“真的！肯定真的，和我的酒一样真。”

“你说他让我倒时候还给他，是不是他还活着呢。”

“也许吧，他们从之前的dna采集中监测出来他的异能，不是和你一样的嘛。也许不知道跑到哪个时空去了呢。”

肖潇不再开口，张征兴想着要是真的就好了。

“诶，老头，陈熙收养了个孩子呢。明明是个搞研究的，哪里来那么多精力养小孩。”

“是吗？他不是有个七岁大的儿子了嘛？”

“对呀，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孩子嘛，养得起就多养。”

船靠岸，肖潇和张征兴挥手告别。陈熙早早就来迎接她，“肖潇！这边。”

“陈熙，想死你了。”肖潇看看陈熙的小腹，“你这胎希望是女儿还是儿子啊？”

“嗯，女儿吧，小岁安说一定是个女孩呢。”

“谁？”

“你知道的。”

“你考虑清楚了吗？他可不一定和表面一样温顺，毕竟是03基因创造出来的小怪物。”

“他叫陈岁安啦，不要老是怪物怪物的，你可不许和崇鸣说！再说，不是还有百分之七是我的DNA吗，你没做母亲，自然不能明白我的感受。”

“我是不明白了。你家那位怎么样了?”

“别提他，一天到晚都见不上一面。”

肖潇已经忘记最后她是如何和陈熙打打闹闹的，只是后来陈崇鸣做出和陈熙一样的选择的时候，她突然很想见见陈岁安。当然被陈崇鸣一口回绝。

也记不得是哪一天，老头非要把忙的和陀螺一样的她抓来喝酒。

她见到了希罗和可。

老头喝的烂醉，然后一直哭，在悲怆的哭泣声中，她知道了维修死亡的真相。

她有点懵，在听到可的哭声的时候才回过神。

希罗低声安慰悲痛的妻子。

她不知道她出现的意义是什么，她知道她不该问，一开始的愤恨和痛苦突然无处发泄。

“所以，为什么不说实话?”

“所以，为什么要把愤恨发泄在一个实验体身上呢？”

……

肖潇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明明是质问，却带着哭腔。肖潇觉得此刻的自己身负罪恶，她该仔细想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顾念亲手造成一切。

她想起顾念失望麻木的眼神，她怎么对得起她的老师，怎么对得起被她宣泄愤恨的顾念。

“我的罪孽由我承担。”

“这并不只是一句话而已。”

肖潇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无法再开口说一句。她无法接受这个荒唐的理由，她无法接受自己几年的憎恨都是可笑的误会。

“肖潇，我们这次来只是想知道维修留给了你什么。”

肖潇明白此刻她该安慰一下这对夫妇，可她只是麻木的摇了摇头。

后来肖潇从第一实验室辞职，进入了基地。张征兴某一天告诉她，小岛被他买下了。

“为什么买这个岛嘛。因为他说，‘我有一个请求’。”张征兴长舒一口气，“现在给你用，随便你搞什么，但是地下实验室不准去。”

“你在下面埋了□□对吗？”

张征兴顿了顿，看向肖潇。“老头，我猜的嘛，他为什么不直接让你炸掉这个实验室呢？”

“他说，他要亲自动手。”

“真的吗？”

“希望我活到那一天吧。”

“会的。”

肖潇于是又回到了小岛，她在小岛附近看见了熟悉又陌生的家伙。她当然知道那不可能是03。

肖潇听说陈熙已经成功把07带离第一实验室，后面陈熙发来消息。

“小岁安背后印记加速了他的异化，我抽了03的血液制药，效果很好，所以03可能暂时要留在我们这里了。”

肖潇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暂时的事情，但她没说什么。偶尔去查看顾念，他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后来第一实验室被其他人接管，她听到一个小男孩叫03顾念。肖潇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小男孩，她以为那就是维修。所以她花费大量的精力培养顾思齐，但是顾思齐没有任何表明，除了那个名字。

是巧合吗？

是巧合吧。

偶然她看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关瑶。

她翻开资料，有关那产实验的研究员都被秘密处死，除了还有价值的希罗和可，以及已经“死亡”的她。

而关瑶竟然真的就是关柯的孩子。肖潇没有接触过这些人，但维修常常和她提及，她一直记得。

当她看见陈岁安的时候，看见稀有的异能，看着真挚的双眼，她快要哭出来了。可是她哭不出来。

她还是哭出来了，当她知道实验室被炸毁，小岛沉入了海底时，她放声大哭。可她怕郑谦和她一起难过，于是她就一直抱着张征兴哭了。

老船长以为她是难过小岛的事。

肖潇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能一直哭哭个够，她的老师，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了两次，她却只能放肆又寂寥的独自悲伤。

“诶丫头，哭什么哭，多大了，问你你也不说。陈岁安那小子是可惜了，节哀节哀。”

“我的珍珠耳环不见了。维修唯一留下的东西都不见了。03也离开实验室了，什么都没了……”

张征兴叹了口气，“别哭了，别哭了。等我下去，我和他说叫他不计较就是了。”

肖潇抢过他的酒，“老头子，瞎说什么呐！？我给你把酒丢下去你信不信！”

“嘿！我下去了铁定告你状！”

“不准说了！”

“好好好，你把我酒放下，不说就不说，你看你还急眼了呢。都要当妈的人喽。”

肖潇不知道什么时候哭够了，哭了几天。一天清晨突然发现海面浮起来一个身影，她以为看花眼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条人鱼。这人鱼胆子是大，还敢单独出现。

肖潇打开手机，上百个未接来电。她回给了郑谦，听到了郑谦的声音她觉得自己踏实了。她抽抽鼻子，还是想哭。

好不容易哄好对象，陈崇鸣就打来了电话。

似乎是听到她的抽泣声，对方沉默了许久。陈崇鸣声音也是沙哑的，背景里偶尔传来几声低低的沉重的呼吸声，明显不是陈崇鸣的。

“什么都没有找到吗？”

“没有，可能已经炸成灰了。”

“这些话不要对小鱼说。”

“哦。我又不是傻子。你那里怎么有人哭啊，你家暴你对象了？”

电话被挂断，肖潇忍不住骂了一句，“没礼貌！”

基地上

和陈年鱼对练的人发现她在发呆，问她怎么了。

“啊，对不起，我又发呆了，你和别人先练着吧。”

那天李贞逸醒来后一直沉默不言，她也实在不知道该问什么。但是最近她总觉得心慌，常常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你现在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了吧。(这个世界人的寿命为200岁。)

肖潇: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