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流于表面的浅尝辄止，除了和江珏，周诩上一次亲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但即便如此，对小白花来说还是有点太超前了。

江珏的反应很逗，不主动不拒绝，瞪着一双眼睛看周诩，隐约克制，又隐约期许。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有意识的亲吻。

不是酒精作祟意识不清，也不是慢慢套路刻意为之。

就是两个成年人，暧昧期，想接吻，想接触，情难自禁，多正常。

周诩抬手扣住江珏的后脑勺，主动把这个亲吻加深。

这应该是…初吻？

周诩在一片灼热的吐息中模模糊糊地想。

他把动作放温和了不少，舌尖试探性地舔开唇缝，最开始缓慢地像在做着演示。

江珏下唇在抖，双手箍在周诩身侧两边，非常努力且笨拙的给予回应。

这种真实的青涩反应成功取悦到了周诩，他的手一路向下，抚过突起的后颈骨，从衣领探了进去。

双腿纠缠，两人身体交叠，磕磕绊绊倒在沙发上。

彼此的外衣掉了一路，周诩单手扯开衣领，俯身吻得很凶。

新手教程教到一半突然进行了越级操作，江珏不懵那是不正常的。

他的脑子都快被周诩的嘴唇给烫熟了，整个人浑浑噩噩，除了身体下意识地喘气，什么都抛在了脑后，更别提那压根不算什么的回应。

笑死，根本回不过来。

周诩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其实理智告诉他现在并不是什么下手的好机会。

江珏这种认死理的人，应该顺着流程，先接受告白然后再继续发展。

但是不想等。

妈的都半年了，亲个嘴怎么了？！

他不仅要亲，还要摸！

冬天穿的厚，周诩手又凉，碍事的衣服被揉在一起，都都囊囊推到胸前，冰凉的触感自身侧的向上，江珏呼吸一滞，猛地扣住那只胡作非为的手腕。

两人在那一瞬间都清明了一些。

江珏斜斜地躺在沙发上，左脚屈着踩着地上，另一条腿膝盖以下还都悬着空。

虽然他并不抗拒和周诩触碰，但这种，还是，有点，太，刺激了。

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下一秒周诩欺身而上。

“乖，”他的声音沙哑，用手轻轻覆上江珏的眼睛，“眼睛闭上。”

微凉的掌心贴上了滚热的皮肤，江珏微抬下巴，从喉间发出一声轻叹。

凸起的喉结颤动着，周诩吻在上面，用牙齿轻轻地磨。

“周、周老师…”

江珏抓住他的头发，五指深深插进发丝。

小臂肌群突起，却舍不得用力，连声音都变了个调子：“别…”

周诩如愿以偿。

这根骨头连筋带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味。

就是经验不多需要调教，第一次嘛，总是比较…嗯…突然。

事后，江珏在厕所窝了一个小时都没出来。

周诩把换洗衣服放在门外，隔着门板安慰他不用放在心上。

里面的江珏没搭腔，也的确没什么可说的。

没再纠结江珏到底在厕所里面干什么，周诩去了楼下，打开冰箱看看有没有菜。

好几天前买的菜了，西红柿都烂掉两个。

他飞快把坏掉的食材处理完毕，提上垃圾袋避免让周诩发觉出异常。

剩下一些豆角之类不易坏的蔬菜，加上一些冷冻肉还能做个炒菜。

江珏估摸着早上打电话的时候就到了B市，这都大下午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饭。

“出来吧，”周诩又上楼喊他，看见紧闭的卫生间门只剩无奈，“我要上厕所，憋不住了。”

这么坚持嚷嚷了一会儿，门终于打开了。

江珏穿着周诩给他买的睡衣，侧身背对着他，跟只螃蟹似的打横往外走。

从后往前看不见脸，但能看见黑发里露出来的两个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周诩见不得这可爱样子，拦腰凑上去就是一口。

江珏吓得一蹦三尺高，跟个兔子似的飞出去，“哐哐哐”快步下了楼。

“我那楼梯，”周诩笑得不行，“你别给我踩塌了！”

他象征性上了个厕所，卫生间内一尘不染，一切照旧。

他的牙刷干了很久，其实很容易就能看出有一段时间没有居住，不过就凭江珏刚才那精神状态，应该也察觉不出这细微的差别。

“没换衣服啊？”周诩下楼问。

江珏刚断了两碗饭出来，抬头对上周诩的目光，又赶紧转头回去拿筷子。

“问你话呢，”周诩倚在厨房操作台入口处，“怎么了？耳朵也跟着不听使唤了？”

江珏握着四根筷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什么？！”

“什么什么？”周诩笑着把筷子从他手中接过，“你这样弄得我也要紧张了。”

江珏轻咳一声，努力恢复平静：“没紧张。”

没紧张，鬼信。

“衣服自己洗了？”饭间，周诩突然问。

江珏呛了一下，反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洗了就洗了，”周诩随后又给他满上，“之前你问我的事，这个答复可以吗？”

江珏听后又把周诩倒的这杯水也给喝了，短暂地安抚过自己，他深吸一口气：“这种事…还是用说的吧。”

“我答应你了。”周诩也很直白。

江珏被这话噎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你怎么了？”

周诩杵着下巴，笑着看他：“想你了。”

江珏一愣，而后极其不自然地坐正了一些：“噢。”

这是周诩哄过最好哄的，比高中时的宋乐都好哄。

想到宋乐，他的表情淡了些。

“你昨天…在外面？”江珏冷不丁问。

“嗯。”周诩稍稍抬眼，“出去喝酒了。”

他没说太多，不过其中的“细节”江珏应该也都能意会到。

之前说的话铺垫了不少东西，就算不交代明白，差不多也能用借酒消愁之类的借口敷衍过去。

果然，江珏没有再问其他。

吃完午饭已经下午三四点钟，江珏挨着沙发最边上坐，眉头拧的苦大仇深，怎么也不愿意涉足不久前的“事发地点”。

周诩喊不来人就自己坐过去，拉过江珏的手放在腿上捏着指节：“谁大年初一往外跑，不怕家里人生气？”

提到家里，江珏明显有些不悦：“我做什么他们都会生气。”

“和家里人吵架了？”

“不算吵架，一直这样。”

周诩轻轻叹了口气，掌心覆在江珏的手背，稍微往自己身前拽了拽，江珏身体微斜，肩膀压着他的肩。

“这么大人怎么跟小孩一样，还跟自己爸爸妈妈吵架？”周诩摸摸江珏脑袋，江珏就乖乖地低着头，下巴虚虚垫在他的肩上，没用什么劲，把脸往后偏。

两人差不多高，这样相互依靠着的感觉特别踏实。

周诩抬手在江珏的后背捋了一道，江珏下意识挺了挺腰，但很快放松下来。

“你怎么…”周诩都被他这一惊一乍给逗笑了，“没跟人接触过？”

江珏警觉道：“你有过？”

周诩及时把话题兜回来：“朋友之间抱一下还是有的吧？”

江珏想了想：“没有。”

他不孤僻，但的确慢热，朋友之间最多勾肩，不能搭背。

周诩这次简直都不是越过他的境界线，而是把警戒线撕碎了踩进土里。江珏以为自己会受不了，会拒绝，会远离，但有些事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比如说，他会觉得…舒服。

“你刚才，”江珏欲言又止，板着一张木头脸，纠结再三，还是开口，“你怎么…没…那什么。”

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用含含糊糊的代词抹过去，懂得都懂。

而周诩的确是听懂了。

他带着江珏的手，把唇凑在他耳边：“补救一下？”

自然而然的接吻，这次很温柔。

江珏闭上眼睛，任由周诩带着他四处游荡。

突然，他指尖一蜷，想收回来，却被抓着手指，没法动弹。

“不愿意？”周诩贴着他的唇问。

“不是。”江珏喉结上下一滚，说话还带着点喘，“有点…太快了。”

江珏觉得周诩有点儿不对劲，从早上开始，不对，从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开始。

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干什么事都着急上火，而且…异常主动。

周诩放开他。

“你不能在我这，一会回家去吧。”

包裹着江珏的一切柔软在那一瞬间撤离得干净，突如其来的凉意和孤单甚至让他还有一些晃神。

他看向周诩，对方靠坐在沙发上，指尖划拉着手机：“这一天尽给人订票了。”

“我不回去。”江珏说。

“不回去你去哪？我这？”周诩勾唇笑笑，“我可没这么好的定力。”

一个真假参半的玩笑，江珏有点摸不着头脑：“你怎么…突然就…嗯…”

“不想忍了，”周诩无所谓道，“我都多大了，对着喜欢的人没反应才是有问题。”

江珏：“……”

其实他也没想过这种比较深层次的问题。

不过周诩那句“喜欢的人”在整句话里尤为突出，突出到能让江珏忽略掉其他所有问题，反反复复在这四个字上面琢磨。

不经意说出来的话要比刻意说出来的更加打动人心，江珏没听过周诩正儿八经的同意，也没有过直截了当的剖白。其实这些他都挺在意，但周诩好像不怎么重视这些，所以就没有强求。

想到这，江珏还是挺高兴的。

“要不…就、就继续？”江珏结结巴巴地建议。

周诩侧了侧身，还想逗他：“继续什么？”

江珏抿了抿唇，视线落下一些：“你不难受吗？”

周诩笑笑。

要是每次起反应都得来一遍，早肾虚了。

不过小白花该臊还是得臊，刚想开口怼他几句，兜里的手里突然响了。

宋乐的电话，周诩犹豫两秒，还是起身去阳台接听，

他特地关了玻璃门，江珏注意到他的动作，起身去餐桌旁倒水。

“阿诩，”宋乐的声音带了几份哽咽，“我在车站，现在回去了，以后我不会打扰你的，希望你以后一切顺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