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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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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巧,舒行简忍不住,继续刨根问底,“是——”

林壑直接打断:“什么原因你不用知道,别瞎操心。”该死,舒行简怪高廷栩,被他传染了。

不过直接问是男是女确实唐突,这个急刹车还挺及时。

“多长时间了?”舒行简若无其事地看着输液管里的药剂。

“不到一年。”林壑轻飘飘回答一句,侧身看了一眼舒行简,不太明显的咬肌有规律地动,嘴里的薯片快磨成马铃薯粉了。

舒行简单手归拢塑料袋,往身侧挪了挪,盯着半瓶水溶发呆,以前没觉得它这么酸,生嚼柠檬似的,刺激着唾液腺。

“我不像你,没谈过这么长的,也陷不进去。”

林壑坐正,舒行简偷瞄,看他一脸惆怅就知道是对方提了分手,输液一个多小时,小孩子哭声不停,白大褂老在眼前晃悠,但周围却异常安静。

“上回说对我没印象真的假的?”林壑怀疑自己的知名度,“真就真,假就假,说话。”

舒行简想破脑袋也想不起三年前的事,每当有人提起,脑海中会浮现几帧碎片,尤其林壑问起时,他想把自己蜷成一团,或是下意识躲避,恐惧感陡然倍增。

舒行简的睫毛频仍煽动,目光聚焦在林壑脸上,“假的,有点印象,记不清了。”

像个讨要玩具不成的孩子,林壑察觉到舒行简的异样,拿个棒棒糖递到他面前,“不问了,好好打针。”

三年前,从群架中侥幸逃脱的林壑在路边捡了个人,穿着三中的校服,嘴角流血,胳膊青一块紫一片,看不见的另说。

林壑伸手掰着他的下巴,强行让他扭头,乌黑的头发遮住眼睛,下颌稍稍用力,蜡白的嘴唇颤抖着露出几颗尖牙,歪过脑袋,险些咬住林壑的虎口。

听见一句气息微弱的滚,林壑识相地站起身,伸脚踢踢地上那一兜子药,送他了。

黑头发,直的,就……轮廓有点像。林壑偷偷盯着舒行简,暗自琢磨。

“你——”林壑咬咬牙,“笑一个。”

舒行简木讷地转过头,呆愣愣地看林壑,神情哑然,迟疑两秒,露出八颗白牙,国际标准的完美微笑无疑。“啪——”一个巴掌应声落下,林壑清醒不少。

“靠!你没事吧?!”舒行简瞪着眼睛,伸手在林壑眼前晃了晃,确认没傻。

操!疯了吧!我让他笑什么啊!他是不是那个乞丐跟我有什么关系!林壑面上挂不住,捂着脸躲进了卫生间。

脸上火辣辣的,林壑捧着水往脸上浇,对着镜子骂自己欠抽,口不择言勉强能忍,跟舒行简讨笑他忍不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两人坐在椅子上抱着手机,半个小时过去,干巴巴的聊天不超过十句。屏幕上忽然弹出消息,【At请求添加好友】

舒行简瞥了一眼林壑,点开了那人的头像,是个机器猫的背影,点击通过好友请求,发了备注。

几分钟后,又有一条好友申请,头像干脆是微信图标,怪省事的,同样,舒行简也发了条备注,等对方回复。

通讯录突然多了两个人舒行简有些慌,从头翻到尾,通讯录清一色老师同学,再不济就是一些房产中介,没别人。

“加你微信了,那一千二分期还你。”思路被岔开,舒行简盯着林壑反应两秒,他不着急用钱,差的也不是这一星半点,“二维码还是手机号?你从哪弄的?”

“还篮球的时候,你自己写的。”刚才让他笑,现在直接问舒行简联系方式多少有些奇怪,林壑拐了个大弯,让周恒查了当天的记录。

舒行简琢磨不透,人就坐在这儿,偏偏拐弯抹角弄到联系方式,难道张嘴问浪费口水?

“那这个是谁……”舒行简自言自语,把聊天截屏发高廷栩,然后躲病原体似的把手机搁在一边,眼瞅着针管里的药滴完,他熟练地撕开手上的胶布,捏着针头拔了出来。

“嘶——”眉头攒起,丢针管的间隙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林壑站在他面前弯下腰,拇指按在了胶布上,血迹扩散到胶布边缘,颜色变得很淡。

“我又不是摆设,张嘴说话这么难?”林壑用力按,“还是觉得求人难?”不知道哪来一股火,都被舒行简接着了。

林壑顺手将手机扔进零食袋上,屏幕正是聊天界面,对面发来的六七条消息林壑都没回复,显然有些不耐烦。

“松开,等会血管爆了!”舒行简朝林壑的脚狠狠踩下去,顺势将人推开,“我再量个体温,你要走就走。”

丢在椅子上的手机振动不止,林壑接了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恭敬的女声,“舒行简先生,您好,我是西西弗书店的服务员,那本《万古江河》我们已经找到了,希望您有时间来书店任选一本历史类新书,以表我们的歉意。”

听对方有条不紊地说完,林壑说,我会转告他,息屏前,屏幕上又弹出一条书店的信息。

舒行简斜着肩膀,晃晃悠悠地走,附身拎塑料袋时,林壑开口:“刚才书店来电话了,说上次那件事是他们搞错了,让你去店里选一本新书,态度不错。”

“我是会员,在西西弗消费少说三千。”应承过后,舒行简抽出体温计,穿好外套就往外走,林壑抬腿跟后面追。

“退烧了?”林壑迈大步跟在舒行简身后,“我送你回家。”

“不想回,我去买点吃的。”舒行简看了一眼手里的零食,“买点速冻抗饿的。”躲楼道吃外卖等于给老福加餐,兴许还有生命危险,舒行简发誓,不会有下次。

“三十七度九,没事了。”

“去哪,我跟着。”舒行简心里头顿时暖烘烘的,比高烧三十八度还暖,脚步一滞,他扭头说:“你……担心我?”

舒行简刚才明明被火药味呛到,照理说,还得被浓烟熏一会儿,林壑这个人,变脸实在快。

“我没工夫管闲事。”耷拉着的眼皮慢吞吞抬起,貌似耐心不多,林壑补充道:“人命不是闲事。”

几秒之间,舒行简环游半个地球,从赤道到极地,够折磨人的,喉咙被噎住,发不出声音,他没精力拿话跟林壑对付,“先去吃饭。”摸着平坦的腹部,除了饮料薯片,什么都没有。

室外空气胶着,黏糊糊的,远处的树梢有气无力地荡漾,晒蔫了的叶子颜色愈发深,在阳光烘烤下更显得浓墨重彩,倒不像上色过度,有些别样美感。

躲在树底下乘凉 ,舒行简发誓不坐自行车后座了,硌屁股不说,现在还烫得慌,跟烙刑似的,没准回家一看,车座已经方方正正地印在了屁股后头。

舒行简伸手薅了一根草,捏在手里玩,“公交,地铁,还是打车?”他象征性问问,没指望林壑回答,俩人都跟热锅蚂蚁似的,多一分钟都不想待。

公交站地铁站二百多米,找个车位安顿好车,最终舒行简妥协了。

服务员恭敬地推开门,着急让两人感受店内空调的凉气,“您好,两位楼上可以吗?”舒行简打头阵,微微点头,服务员手里拿着菜单,将两人往楼上引。

“这是菜单。”端上一壶烫碗的热茶,“需要我介绍菜品吗?”服务员态度始终。

舒行简端着有些分量的菜单,“不用了,这上面介绍的很清楚。”说完,他抬头瞅了一眼林壑,“吃鱼吗?”

“不挑。”惜字如金。

“牛蹄炖牛腩,干煸藕夹,武昌鱼,再来个排骨藕汤。”不知道林壑喜欢吃什么,舒行简捡几个展示图不错的随便点了几个,随后又问林壑加不加菜,林壑觉得舒行简有些铺张,但没多说,只说不够再加。

上菜间隙,舒行简伸胳膊拎起了身后书架上的杂志,随手翻看,“那节数学课——”夹在书页中的指尖慢慢搅动,“你想什么时候补。”

放下手机,林壑伸手推开两人面前的水培花,暖黄灯光下的人脸显现出特殊的滤色,“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说完,林壑继续盯手机。

“你刚回国上学?”林壑摆好餐具,抬头看舒行简,“点的都是江城本地菜。”随口问起私事,又提前做好铺垫,礼貌又不唐突,略显不着痕迹的圆滑。

“初二。”舒行简将杂志放在桌上,交叉的手指压在了扉页,“住亲戚家。”言尽于此,家事没必要跟外人提前,一来于对方不礼貌,二来,他自己本就喜欢避而不谈,习惯了。

初二?被霸凌的原因呢?那次以后,林壑几乎没见过舒行简。

“一直在江城上学?”

舒行简合上杂志,“生了场病,回洛杉矶待了半年。”

大致对上了。

舒行简垂着头,眯起眼睛看杂志,“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想问什么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

“没什么想问的,当我没说。”

舒行简琢磨林壑为什么让他笑,他一个gay头一回这么难为情,说出去丢人。

服务生陆续上菜,舒行简食欲不错,对方也正兴,他拿出手机,告诉高廷栩放学后把今天的作业送过来,通个宵应该能写完,顺便还能多做点课外习题,免得明天上课干瞪眼。

舒行简饶有兴致地端着手机,瞅着屏幕上“得嘞”二字,憋住没笑,高廷栩虽然喜欢瞎操心,但却随叫随到,使唤人谈不上,舒行简也会定时定量付报酬。

“我出去一下。”说完,林壑起身往外走,塞手机时顺手摸了一把裤兜,忘了,前阵子戒了,兴许书包里还有空瘪的烟盒。

林壑烟瘾不大,初中跟人学的,那人买一送一,顺便还教林壑打架,没说包教包会,但林壑悟性实在高,照葫芦画瓢,有样学样。

期间被老师抓包三次,吃了处分,他也长了记性,学乖了偷着抽。倒不是烟瘾大,只是偶尔抽两口,装相用的,碰上烦心事儿了也抽一口,心里舒坦。

初一时他经常被老师按着脑袋点名批评,原因无一例外,给班级拖后腿,影响班级评优评先。偶然一次,林壑听见奶奶跟别人夸自己孙子,当时觉得面上挂不住,从那以后他就豁出命学习,一门心思钻书堆里,累瘫了,累残了,总算见点成效,奶奶也没白夸。

舒行简喊服务员打包,手上拎着汤汤水水,躬身靠在了洗手间外,瞧着来来往往的人,偏没有林壑。

“诶,怎么蹲这儿了?”正擦眼镜的舒行简猛地抬头,挑眉问:“这回腿麻了吗?”

“什么?”舒行简自言自语,“没一瘸一拐,腿没麻,也没低血糖。”随后将整包软糖使劲往里塞。

“东西给我,你去量个体温。”派任务似的,林壑直接伸手拿过了舒行简手里的打包袋和一袋子零食。

五分钟后,舒行简仰着脸走出来,三十七度二,果真,那一针没白挨。

夜幕初降,拂面晚风夹杂着白天未散尽的暑气,依旧热盈盈的。

赶上晚高峰,地铁上人挤人,筷笼子似的,干站着都屹立不倒。舒行简不常做地铁,今天见识过后,更打消了摸清地铁线路的想法。

“喂,林壑,你那自行车多少钱?”舒行简用手肘碰了碰林壑,凑到耳边问。

“你要买?”林壑伸手环住扶手杆,转念问:“发传单挣钱吗?售楼传单。”见舒行简没听懂,林壑又补充一句,随后又打量了他今天这一身,没有明显logo,但价格应该不菲。

估计挺赚钱!

舒行简抛了个白眼,稍微提高了音量,“我就不能买房吗?你就非得认准我发传单?”

两人站在车厢中央聊天,盯着巴掌大屏幕的众人齐刷刷地抬头,看向舒行简,几秒内,疲惫的面容又变成了清一色的发顶。

下地铁像往锅里下饺子,皮破了,馅散了,不是一般狼狈。

在外头逛大半天比上课累,舒行简跟在林壑后面叹气,慢吞吞地走。没到单元楼,蹲在楼下的几人窜起,叫了句“班长”。

好家伙,就差敲锣打鼓,夹道欢迎了!

舒行简脸皮薄,往后撤了两步,无声应下,林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说舒行简官僚作风,得整改。

“我不就生个病嘛,你们至于吗?”舒行简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左往右,一个不落,“赖佳,这什么,历史笔记!邱习阳,地理卷子,宋睿,姜雨彤,高廷栩……就差个副班是吧?”五个人垂脑袋憋笑。

说准了让高廷栩带作业过来,没说让各科课代表带作业过来,这阵仗舒行简招架不住,应付不来。

“舒行简,你生什么病了?有事没事?”高廷栩走到跟前儿,烙饼似的,将人翻了一番,问东问西。

“被猫挠了,没大事。”迈开腿在几人面前走了一个来回,“如你们所见,活着呢。”算是给几人一个交代,见林壑像个木头桩子,舒行简把人拉过来,“呃……这个是我邻居,林壑,理三班的。”说着,舒行简扭头看林壑,许久,他才憋出一句,“你们好”。

文理班之间交涉不多,但人站在这,不介绍总归不好,舒行简保证只是象征性介绍一句,没私心。

“林同学好!”问好声此起彼伏,撑场面似的,舒行简有些不知所措,着急赶人:“行了行了,有什么话群里聊,回去上晚自习!”

话音没落,舒行简拎出高廷栩,指鼻子问,“你不可能大半天没看手机,那个加我的是谁?”

吞吞吐吐打马虎,高廷栩笑笑说:“我先回去上课,晚上说,晚上说!”双腿倒腾的也快,跑两步勾上了邱习阳肩膀,舒行简在后面空挥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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