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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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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根一阵轰鸣,割裂了身后的读书声,舒行简抬起僵硬的胳膊,开口之际,方余走到了他身旁,给他吃了一剂强心针,“人没事,在医院。”又下了命令,“中午放学再去医院,先回去上课。”

“老师,林渺出什么事了?”

方余抬手拍拍舒行简的肩膀,“没什么事,先回座位上。”扭头瞅瞅邱习阳,脸灰了半截儿,“迟到记一分。”

高廷栩的座位空了一上午,舒行简也坐立难安。

上午最后一节课,舒行简心思全飞了,眼睛盯着夏静媛,手伸进书包里摸手机,台上夏静媛讲的火热,台下他伺机而动。

舒行简知道在英语课上偷用手机无异于掩耳盗铃,但依旧顶风作案,夏静媛转身写板书,他解锁了屏幕,夏静媛擦黑板,他点开了微信。

9:40【达令:中午有点事不回家了。】【达令:给你点了外卖,别凑合。】

“舒行简,你来回答下一题。”夏静媛走下讲台,撑着第二排同学的桌角,“说不出来?”众人投来目光。

舒行简顿时觉得脸上火辣,他抽出笔记本下的试卷,“哐啷”一声,手机有自己的想法,滑到了地上。

捡手机?回答问题?先做哪个都惨了。

“135很高吗?别跟我说你的水平就能考那么多,月考刚结束就松懈了?”夏静媛腾出手拢拢头发,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下次月考一百四以下主动来找我。”

夏静媛捡起手机,放到舒行简桌面,“手机放好,再让我看到一次,以后英语课去后面听。”舒行简斜眼一看,靠着后黑板罚站的两人,后悔了。

舒行简埋下头,声音很低:“知道了老师。”

刚放学,邱习阳抓书包跑到了舒行简旁边,塞他手里俩面包,说先垫肚子,他也不知道林渺具体什么情况,午饭先凑合一下,正好,外卖送给有缘人吧。

姜雨彤装上水杯和伞,拎着一袋零食递给了邱习阳,有点自责地开口,说林渺昨天一直跟她聊天,七点多洗澡后,林渺再也没回她消息。

三人挤地铁站了四站地,进入医院大门,邱习阳担心姜雨彤跟不上,直接拿上了她的书包,隔层校服握着她手腕。

“住院部,十七楼,1703。”舒行简拍拍邱习阳肩头。

终于,电梯门缓缓闭合,舒行简弓腰靠着内壁扶手,交代了一些基本情况。

“学校封锁了消息,对外称溺水获救。”他捏一把汗,屏幕上滚动着他和方余的聊天记录,他缓缓开口,“护士说林渺昨晚十点多送进了抢救室,洗澡应该是借口。”

邱习阳说:“先别猜了,人没事就行。”

电梯门开了,姜雨彤趔趄着奔出去,一个个相差不大的病房号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敲门声响起,付薇后背一凉,她用攥紧的一团纸擦擦眼睛,背对着门说一句,“进来吧。”

邱习阳侧身跟进去,却被舒行简伸胳膊拦住,“林渺还没醒,进去太多人不好。”

两人坐椅子上,耸肩驼背,邱习阳掏出挤变形的面包,干巴巴嚼着,“林渺怎么就……轻生了。”

“吃东西还堵不上嘴,在病房外琢磨人家为什么轻生你还是人吗?”

埋在掌心的手指紧紧嵌着,紧贴后背的墙很凉,他仰头靠着,胸口一起一落格外沉重。

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理一理混乱的思绪,把手机贴到耳边。

“吃饭了吗?”对面飘来熟悉的声音,舒行简伸手撕一块邱习阳的面包塞嘴里,含糊不清地开口:“正吃着,你那边处理完了吗?”

舒行简比出“嘘”的手势,示意邱习阳别乱说话。

“差不多了,我在医院陪床。”林壑关上病房门,侧身着靠墙。

“林胜永又得寸进尺了?”邱习阳递上面包,不停推搡他,舒行简咬一口面包,怀恨地嚼着,笑颜舒展,“我可是你嗯……别拿我当外人。”

林壑转过身,不急不慢地走来,偏头跟邱习阳摇摇头,对着手机说:“面包好吃吗?”

“靠!”舒行简差点从椅子上窜起来,他斜着身子把面包藏身后,“你怎么在这儿?”

“周恒昨天下水救人,搭进去半条命,他表哥刚走,我跟这儿伺候。”摸遍身上没有纸,邱习阳识相,掏出一包纸给了林壑,林壑抽出一张捻开,给舒行简擦嘴。

“还记得昨天去大排档路上碰见那辆救护车吗,往现场开的。”林壑走到舒行简旁边儿,靠着墙。

“林渺昨天投江,他救的人不会是林渺吧?”邱习阳横插一嘴,舒行简也急于求证似的仰脸望着林壑。

投江?这两个字对林壑的触动很大。

从知道自己是弃婴开始,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活着,几年后,被养父母抛弃他徒步走到了江边,某一刻,他确实想做个了断。

小学五年级,他第一次打架,第一次体会到把不想让自己活着的烂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很痛快。

逐渐的,很多人都认为他有暴力倾向,索性他就坐实了传闻,就医停课,是他初一时的常态,反观命运这个巨大的玩笑,他尤为顽强地挺过来了。

“林壑。”舒行简翘首望着他,拉他的手轻轻晃。

林壑渐渐回神,“可能是吧。”听周恒室友说,他们以为周恒回家住,宿管查寝就糊弄过去了,后来班主任查寝没兜住,再后来是他表哥作证说人在医院。”

“阿嚏——”舒行简没憋住,看一眼两人:“不传染。”

不久,病房门开了,姜雨彤蔫头蔫脑地立在门口,“林渺一直昏迷,情况不是很好,先别打扰她了。”

邱习阳抓住姜雨彤的手腕,拉着人坐下,“怎么出这么多汗?”

姜雨彤如实说了,问他们见没见过浮肿,她说可能是每个人身体情况不一样,林渺的状况有些严重,甚至有些吓人,越说声音越小。

舒行简脱下校服,递给邱习阳,让他给姜雨彤披上,“先别说了,缓缓。”

“班长,林渺说她会继续努力,比赛考试,她会尽全力,她昨天还开导我,让我竞赛不要有压力……”后悔自责仿佛一块石头,压着她,姜雨彤掏出手机,翻出了她和林渺的聊天记录。

“她连死都不怕,到底有多难的事压垮了她。”伴着哭腔,气氛顿时冰了。

走廊中忽然出现连贯拖长的脚步声,高廷栩挪着输液架,走一步挪一步,抬手指指大厅,“去那边说。”

输液架立在跟前儿,舒行简扶高廷栩坐下,瞥见了他手背上渗出的血,责骂一句,“都不要命了。”

这几个字刺耳朵,高廷栩俨然坐直,严肃地说:“舒行简,你以后再说这句话别怪我跟你急。”

林渺出事,不比在他心口剜块肉好受。

林渺情绪敏感,高廷栩一直都知道,所以帮她忙总需要编出一堆无关紧要的理由,让她心安理得接受,相处时,他尽量跟她保持距离,从来不做逾矩的事,就算林渺毫不知情,他也甘之如饴。

林壑插一嘴,“咳,你怎么还输液了?”双手化作压力钳,按捺住舒行简的双肩,贴他耳边嘀咕一句,“他疯了你没疯。”

高廷栩瞪一眼邱习阳,“昨晚上海鲜吃多了,今早拉肚子,又没吃早饭,有点脱水。”

邱习阳说:“那你耽误一上午也没什么用。”高廷栩把输液架支两人中间,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舒行简发话:“再吵就滚。”从林壑手里拿包纸巾递给姜雨彤,语气平和了一些,“别着急了,中午不回家跟家里说了吗?”

姜雨彤点点头,脱下了舒行简的外套,收拢好递上,“班长,你刚才都打喷嚏了,还是你穿着吧。”

林壑探手摸舒行简的头,“哪不舒服?”掌心贴上手背用蛮力往下压,帮林壑插进裤兜,舒行简轻轻摇头。

邱习阳伸脖子问林壑:“周恒严重吗?我去看看。”

舒行简垂头抠手指,脑袋里满是家长会结束后林渺被责骂的画面,他开口说了,坦诚直白,语气像道歉。

舒行简愁眉不展,林壑便站他旁边儿,让他歪头靠着腰胯,摸摸脑袋又擦擦后背,舒行简冷不丁这么乖顺他还真不适应。

邱习阳下楼买午饭,每人一盒,说凑合吃一下,都别愁眉苦脸的。

林壑端着两盒饭去洗手间门口等人,人出来,他换了个手拖着盒饭,揽着舒行简,“我不会安慰人,你——先吃点东西。”

又从兜里掏出一盒让邱习阳顺路买的感冒药,“吃不进去也少吃点,然后把这个吃两片。”

舒行简眼神暗下来,脸色煞白,惴惴不安地说:“姜雨彤说,林渺胆子很小,但是昨天她勇敢了一次。”

【姜雨彤:班长,你别自责,我了解林渺,她肯定斟酌衡量很久才做了这个决定,谁都改变不了,救她的方式也绝不只是阻止昨天的惨剧发生。】

“林壑——”舒行简攥着手机,声音发颤地说。

林壑单手勾着抱住舒行简,“很重要的朋友?”

共事将近两年,额外的交情不多,很重要的朋友有些言重,但舒行简确实觉得林渺是个不错的竞争对手。

他对班上事务不上心时,林渺也从不计较,班级扣分时,她也会毫不犹豫以班级利益为重,说来,于舒行简并不是很重要的朋友,只是舒行简出于班长的身份,感谢她的付出。

舒行简擅长表达情感,但心思算不上细腻,说白了就是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但当自杀这种事情发生时他怕了,他现在才知道,他更怕别人死。

“嗯,你别吃醋,我说了我是gay,不会变。”舒行简脑子乱,语气却格外真诚。

林壑帮他摘下眼镜,“舒行简,你不用事事强调,有些事我拎得清,我又不是傻子。”

“晚上我住医院,你回家路上小心。”林壑忽然想到上次舒行简打电话让他陪他走夜路,“或者你给我打视频,我陪你走回家。”

“不用,我能文能武,别小瞧人!”

晚上,周恒醒了,林壑刚推开门,就看见了病房中的顾格羽,背影漆黑,正叉腰站着和周恒交代什么。

顾格羽从病房出来后,塞给林壑一张卡,说周恒家长那边先瞒着,这几天还得麻烦他照顾周恒。

周恒他爸前几年娶了个老婆,现在整天围着老婆小儿子转悠,周恒离家出走几回,他爸看不住又不想去学校挨批,所以给周恒办了住宿,周恒也好面子,逢人就说他爸管不了他,硬塞进来的。

人刚走,林壑踢门进去把卡甩周恒脸上,伸腿蹬走顾格羽坐过的椅子,挑明了说:“你那个哥我看不惯。”

“嘁,我们俩都是钱那点事,我有时候也看不惯,但有用得着他的时候就得忍着。”

周恒坐起身,光脚走到了窗边,指着远处夜色中的黑绸带,有些自豪地开口,“我就跳那里边救了人。”

驼着背,像个小老头,林壑上下打量周恒,没忍心蹬他一脚,嘴上不能便宜他,“你他妈下次逞能的时候用脑子想想,水面多大多深,跳进去就会耽误事!”

周恒不服:“放屁,老子命大。”

门忽然响了,兴许是护士查房,周恒伸脖子说了声“进”,扭头继续跟林壑讲光辉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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