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而息,余晖挂至山头。
军队来到一个湖边的平地搭起军帐,沈听澜同小厮到树林里寻些柴火。
待他们捧着柴火回来,军帐将湖面遮蔽,高大的军帐齐齐地排列,与他们初次到军营见的一样。
在湖边,军兵又像午时那般围坐着。
刚生起火,就见上官鹤然骑马回来,带回来的猎物很少。
众人愁眉苦脸之际,有个军兵望向旁边的湖,突然惊站起:“要不然我们下湖捉鱼?”
下一秒,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上官鹤然。
上官鹤然只是随意挥了挥手,岸上的军兵像逃出笼子的鸟,纷纷卷起裤腿和衣袖,跳下湖捉鱼。
李郁怀同其余军兵在岸上接过鱼,然后串起来放到火堆里烤,每隔一会就挨个去翻。
火焰烧得愈发猛烈,星火逐渐升起,与夜幕星河照应。
湖里的军兵野得没个样,拘束点的就浑水摸鱼,放肆些的直接光着膀子跳下水,憋气潜水好一会就抓到几条鱼。
过了会,夜里湖水逐渐变凉,军兵们回军帐里换衣服。
出来时鱼已经烤好,他们也找来更粗壮的树枝搭起来,把洗干净的衣服放上面晾。
越到午夜,湖面刮来的风就越冰冷。
沈听澜张开双手靠近火堆,看着一旁的军兵玩闹。
上官鹤然走到湖边,捡起几块扁长的石头朝湖面抛去,石头借力在湖面荡起几下水花。
李郁怀来了兴致,放下烤鱼也捡起石头,硬是要同上官鹤然切磋一番。
他也抛出石头,任由石头在水面间接地跳跃。
小厮翻着烤鱼,凑到沈听澜耳边说:“大人,李副将这个人认真起来是位猛将,私底下竟没想到还如此幼稚。”
“你看到的猛将只不过是职责所在罢了,每个人一直都有孩童般的心灵。”
小厮双手撑在身后,向往地仰头看星星:“奴才倒觉得生活在野外除了危险倒没什么烦恼,最好屋子临近湖边,用膳过后在湖边走走,无拘无束的多自在。”
沈听澜拿起水壶饮了口:“居安思危,定居湖边若泛起洪水,先不说外在财物会不会丢失,就算濒临死亡也没有人来救你。”
“况且,越安逸反而千篇一律的枯燥。”
火堆的柴燃尽,军兵都回军帐休息。
沈听澜从帐中走出,不紧不慢地来到湖边,对着远处的明月盯了许久。
凉风阵阵掠过湖面,扑向他时吹起身后的发带。
月光笼罩着沈听澜全身,影子逐渐拉长。
巡视过后的上官鹤然正打算回军帐,抬眼朝湖边看到这一幕,顿住手上的动作。
他走向他:“沈少卿,夜深了还不休息?”
“不知为何,并无困意。”
“是因为思念京城中的亲人吗?”上官鹤然挑起眉问道。
沈听澜摇头:“城中并无亲人。”
上官鹤然顿时不说话,静静听他讲。
“少时亲人都遇害,如今独得望月思亲。”
说完,沈听澜突然抬眸看向上官鹤然,眼底似是还藏着深沉的憎恶感。
上官鹤然脑后一推,只记得自己并无接过满门抄家的圣旨。
僵持一番,沈听澜转身走进帐中,空留上官鹤然在外面。
次日大早,一行人继续赶路。
刚走进林子,四周突然被一群人包围。
看起来像是群劫匪,衣衫破烂,胡子拉碴还挂着油,手中拿的大刀却锋利。
上官鹤然一把扯住缰绳,质问道:“你们是何人?”
劫匪头蛮横道:“你们又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地盘!”
“你们的地盘?”
劫匪头用拳头撞了撞胸口:“整个林子有哪个不知道这是本大爷的地盘?!”
上官鹤然皱眉:“天子京城至怿蝻镇,我宋国疆土何时成了你一介匪徒的地盘?”
“京城人?”劫匪头往后望去,见到军兵时双腿有些发软,“军、军兵!”
这时,一旁的人凑到耳边问:“当家的,现在怎么办?”
劫匪头回过神,他看中的猎物哪有松口的道理,撇嘴道:“这些铠甲一看就不坚硬,骑着马穿个铠甲就当自己是军官,那我披个龙袍岂不是皇帝了?”
他一挥手,围在军兵四周的劫匪就提着大刀上前,军兵警惕地拔出刀,眼神如鹰般注视四周动静。
劫匪威吓道:“快点交出粮草和财物,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原本以为他们会像之前的几个军队那样威胁几下就服软,没想到威吓那么久,骑在马背上的两个将领都二话不说。
李副将慷慨地笑了笑:“那你们直管不客气,即便抢完也无妨。”
劫匪头再一次挥手,四周的人露出嚣张的脸冲上前,还没等碰到军兵,就已经死在军兵的刀下。
眼瞧着伤亡惨重,劫匪头瞬间变脸:“你!”
他拿着大刀朝上官鹤然砍去,上官鹤然用力一扯缰绳,马愤怒地扬起前蹄长啸,而后猛地落下,飞起的尘土闪进劫匪双眼。
劫匪头连忙后退几步,使劲揉搓双眼,刚开眼就看到李副将的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李郁怀冷哼一声:“你也算胆大,竟敢劫持朝廷军队。”
劫匪头瞬间放下大刀,举起双手跪在地上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饶了你?”李郁怀来了兴致,“那你倒说说,这里是谁的地盘?”
劫匪头急得结巴:“您,您的!啊不……是朝廷的!是宋国的!”
这番话让李郁怀满意地收起剑,正当他想转身离开,劫匪突然蹲下捡起大刀,朝李郁怀砍去。
李郁怀偏身躲过去,转身朝他腹部踹了一脚,而后抽出剑再一次架到他脖子上。
“王八龟孙子,想对你大爷我做什么?”
倒在地上的劫匪怒得嘶吼起来:“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弟兄报仇!”
“没让你同他们一起下黄泉已是仁慈,你竟仍知错不改。”李郁怀踩上他的肩头,凑近耳边又猛得大声喊,“滚!”
上官鹤然看得无趣,抬手理了理护腕:“得了,赶紧上马别妨碍赶路。”
李郁怀玩过头,看着劫匪仓惶逃亡的模样,贱兮兮地笑起来。
好久都没那么爽快地欺负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郁怀高光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