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禁地,鲜少有人,难免阴凉。
这时,一抹光亮,自东方涌出。
似乎格外爱怜疼惜,率先照在了楚常宁如皎月般的清冷面容之上。
她看了一眼天色,目光继而又落在焰灵身上。
“我们走吧。”
待天几乎快亮透了,楚常宁才从后山找到路走了回来。
一推开门,便看到岁羡在她床榻上旁若无人,衣衫不整,呼呼大睡着。
“你!”
“放肆!”
岁羡昨个夜里,没追出来之时,楚常宁便知道,她大抵又狼心狗肺,自顾自地睡着了。
她在洞府内那样怕,都没舍得唤醒她。
当亲眼见到之后,不免还是有些恼怒。
绥纤剑是神剑,灵力浑厚,自然不是她目前的修为,能够驾驭住的。
她也知晓,岁羡每日辛苦稳固灵力,为的,就是不想误伤到她的心脉。
两人都口是心非,嘴硬心软。
楚常宁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一双白嫩的手,帮岁羡掖了掖被褥。
自己却委屈的就着竹凳,趴在竹桌上,沉沉睡去。
“嗯?”待楚常宁睡着之后,岁羡忽然睁开了一只眼。
其实从楚常宁出门去后山,她便一直没有入睡。
生怕楚常宁遇到什么不测,她无法及时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与楚常宁思绪共进,自是知晓,她在洞府内害怕。
可她性子本就这样,傲娇纠结。
非楚常宁亲口唤她,否则,她必不会主动现身。
楚常宁方才进门时,她藏在被褥下的拳头,握的紧紧的。
如若楚常宁敢把她扔出去,那她肯定要狠狠揍她一顿。
只是没想到,楚常宁非但没有把她扔出去,反而贴心地给她掖好被褥。自己则是委曲求全地趴在那僵硬难受的竹桌上休憩。
她有些晃神,随后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双手。
眼眸沉沉地看着身上,盖的严严实实的被褥,思绪有些不明。
融神火,浴神血。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来一把,她这样的神剑。
她好高骛远,一心想要独来独往,浪迹天涯。
却被褚纤稳稳压了一头,为一毛头孩子的佩剑。
于情于理,自是不服。
脑海里蓦地回响起,她与楚常宁时常争吵的声音。
“宁儿才不要它当自己的佩剑!”
“你以为我愿意当你的?!”
“断他剑,逆自主,绥纤,你可知罪。”
“笑话,本剑何时以你为主?”
“你可认主?”
“既如此,认了便是......”
“你在我神识中,不可这般,衣不蔽体,无礼至极!”
“毛头孩子!!”
思绪混乱,岁羡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坐起身来,抬眸看向楚常宁,忽然的有些释然了。
“罢了,怎能与一九百余岁的孩童,怄气到至今......”
她轻手轻脚地掀被下床,把楚常宁横抱到了床榻上。
自己则是趴在塌边,垂下眸子细细思量。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韵欢忽然来敲门了。
“小师妹。”
“小师妹?”
“小师妹!!”
捶门的声音哗哗作响,愈来愈大,聒噪至极。
大抵是昨夜真的累了,楚常宁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岁羡因为楚常宁的缘故,颇为不喜孩童。
她大手大脚的走到门边,粗鲁地推开了门。
垂下手,几乎是恶狠狠地,一把便捉住了韵欢的手腕,咬牙切齿。
“吵吵闹闹,你要敲到何时?”
楚常宁不曾驱使过岁羡,韵欢自然不曾见过她。
她见自家师妹屋内,竟出现一位衣物杂乱裹于身上之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随即甩手挣脱开来,手指横在身前结印,朱红色的妖力汹涌澎湃,由内而外,倾洒四周。
“你是何人?!”
不善的语气使得岁羡皱眉。
她托起手臂打横,抱于身前,用不善的目光打量着,身高仅到自己腰间的韵欢。
忽然轻声一笑,语气风流婉转。
“毛丫头,且说说看,你觉得我是何人?”
韵欢从未见过五官如此妩媚妖娆之人。一头耀眼绚烂的尊贵金发,蓬松散乱地披散自腰后。
从上到下,看似毫无任何法力波动。可待她仔细用妖力探查,又发现她的四周,暗含凌冽威压的剑道气息。
一时间使得韵欢释放出的妖力,溃散虚无。
见状,她只好又凝聚出一丝微淡妖力,却没想到屋内楚常宁的气息安详,似是在就寝。
大抵是自己心急误会了,顿时小脸皱了起来,垂下头细细斟酌着用词。
“是韵欢冒昧了,可阁下的衣物和神色,实在是.....”
岁羡觉得韵欢这孩童比楚常宁好玩多了,于是起了戏谑之心。
她站直了腰,继而又挺了挺身前半遮不遮的春|色。
“实在是,如何?”
韵欢瞬间羞红了脸,急忙把目光移开,可还觉得不够,又慌忙后退了两大步,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去了。
“阿娘!!!!”
“哎,别走啊。”
岁羡挑了挑双眉,一脸玩味地看着韵欢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