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真一如往常,在神殿外候着,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打断了她的思绪。
抬眸一看,原来是急匆匆,不知从何处赶来的白儿。
两人一相见,顿时剑拔弩张。
“作甚。”
白儿不理会兰真的询问,一阵灵力飘动,飞速闪到了她的面前,离神殿仅有一步之遥。
兰真见她臭着一张脸,语气间也适当的软了下来,伸出手,力道不轻不重地捏住了她的腕骨。
“姑姑此时正与温玉叔父交谈。”
“姐姐不通报便进去,怕是......”
白儿闻言,挑了挑双眉。
“即便是要怪罪。”
“与你何干。”
兰真的眸中闪过一瞬不解,随后收回了手,俯身向白儿一拜,神情冷淡地注视着她,进入了神殿。
殿内褚纤方送走温玉,正是心烦之际。
白儿一声不吭走了进来。
她怒不可遏,语气也拔高了不少。
“你这是又跑到何处胡闹去了。”
她还未开口便被打断,狐疑地望向褚纤。
褚纤只觉得心中烦躁,把桌上的竹简随手扔下大殿,斥责于她。
“人界好玩吗。”
白儿慌忙把头埋得低了些许。
“姑姑恕罪。”
褚纤蹙眉,想到这些年来发生的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若你还是......”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侈侈不休了,于是止住了话头,朝白儿摆了摆手。
“罢了。”
白儿会意,转身退了下去。
殿外兰真闭起双眸,面容冷淡,款款而立。
白儿脚下生风似地从她身边走过。
方才在褚纤那受了挫,低垂着脑袋,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姑姑这段日子怎得如此暴躁易怒。”
“罢了罢了,我去找厉乾......”
话还未说完,兰真忽然睁开了双眸。
因心中郁闷,所以阴阳怪气道:“姐姐就不怕,他嫌您聒噪吵闹?”
白儿气急败坏地及时刹住了步子,回头瞪向她。
“你居然敢偷听本尊说话?”
兰真翻了她一个白眼。
“你的声音若是再大点,不怕姑姑再把你幽闭至长宁剑身内半个月么?”
“你......”白儿自知理亏。
说也说不过,只好快速隐去了。
“嘴上功夫如此了得,也不怕没人要!!”
兰真勾唇一笑,毫不在意。
“这种事,便不劳烦姐姐费心了。”
神界·御罚台。
御罚台位于神界正北方,由九根冥王柱环绕而成,每根冥王柱相隔三百九十八丈,柱子上皆篆刻的是不同的凶兽之像。
远远望去,乌云翻滚,雷霆耀世,独属于厉乾神尊的气息威压,遍布御罚台。
厉乾今日无事,回了趟冥界,拿了些许醇酒归来。此时正面对着早已不知在何时,便被血色浸染至深的御罚台|独饮。
算起来,白儿是这里的常客。
她自顾自地坐到厉乾对面,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烈酒下肚,她打开了话匣子。
“我今日又被姑姑好一顿说教。”
厉乾是冥界之人,与生俱来的冥气充盈五脏六腑,瞳孔是幽暗深邃的暗紫色,
他喜穿玄衣,不喜束发,大抵是生于冥界的缘故,肌肤是毫无生气的冷白之色。
喉骨微动,他轻轻搁下手中的酒盏,无奈地瞧着白儿。
忽然来了一阵清风,他身后的发丝被带动着向白儿浮去。
“主神的苦口婆心,并不是毫无道理。”
“连你也说我!”
白儿哭丧着脸,抬手又给自己斟满了酒。
还未等厉乾开口,便仰头一饮而尽。
“慢点喝。”他见状,只好从自身洞府内,拿出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她赔罪。
白儿气哄哄地夺了过来,放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咀嚼着。
待一串糖葫芦下肚之后,终于正了正神色。
“近些时日,我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不属于我的记忆,你可知这是为何?”
厉乾拿着酒盏的手几乎是在不可控地微微颤抖,他心中一喜。
“你仔细想想,分别都看到了什么?”
“那人身边,似乎总是围一孩童。”
厉乾放下酒盏,双手撑着面前的桌子,看向她的目光急不可耐,继续发问。
“还有呢?”
“她与那孩童关系大抵甚好,经常赠她一些东西,但赠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很模糊,我看不大清楚。”
厉乾站起身来,绕过桌子顺势坐到了白儿的身旁,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的灼热情感,几乎掩盖不住。
“可是一枚散发出千古灵气的戒指?”
白儿有些奇怪他的举动,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一步拉开距离,摇了摇头。
“不是。”
“单看形状,应类似是纸鸢、花灯、糖人这些小物件。”
闻言,厉乾像是醍醐灌顶般,瞬间想到了什么,眸中的炙热熄灭下去,神情晦暗,喃喃自语,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
“临溪......”
“分明是我与你,先认识彼此的。”
待一炷香时间过去之后,白儿的脑袋支撑不住,在原地一晃一晃的。
估摸着也有些喝大了,起身欲走。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今日的酒怎得这么烈。”
眼见厉乾如石化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她顺势踹了他一脚。
“我先走了。”
白儿离开御罚台之后,趁着酒劲冲动,径直飞向了兰真的倾羽宫。
一路上跌跌撞撞,大喊大叫,耍尽了酒疯。
“兰真。”
“兰真!!”
无人应答,想必她定是在殿后的寝宫内。
白儿勾了勾唇。
倾羽宫不算小,褚纤喜静,所以神界并无人侍候。
一推开门,她便看到即将就寝的兰真。
发尖湿润,身上带着皂角的香气,身前的衣物半遮半露,香肩轻薄,手里拿着一本功法竹简正在认真琢磨。
白儿看的心痒,身上酒气冲鼻,终是忍不住,给自己在心中找了个不成气候的借口,朝她扑了上去。
“你作甚?”
兰真伸出手,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白儿,白儿则是双手扒拉着床沿,一副势必寸步不离的模样。
两人推搡之际,四目相对,她从白儿眼眸中看到了一片显而易见的情|欲,不免得也有些脸红气喘。
白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片刻,随后开口询问道。
“女子之间,可否情定终身?”
“可。”兰真闻言后有些微微呆愣,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听到了兰真的认可,白儿再也忍不住,不安分地动手动脚起来。
她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兰真有些紧张,纤细的脖颈一直紧绷着,瞳孔聚焦在虚空处,待等到她即将有下一步动作之时,忽然幽幽开口。
“你,可想好了。”
“想好什么,就凭我这身份地位,莫不是配不得你?”
白儿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此时此刻,还在据理力争。
显然,这不是兰真想要的答案,她叹了一口气,早些白儿进来之时,她便闻到了浓烈的酒气。
白儿一寸一寸,细细抚摸着她那滑嫩的肌肤,身后的白色发丝垂了下来几缕,身下的兰真因为紧张,面色一片娇媚动人。
半炷香之后,还未等兰真主动谴责她,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忽然一震,瞳孔清明地从她的床榻上爬了起来。
几乎是手脚并用,落荒而逃。
身后的兰真拎起被褥,轻轻盖在了自己身上,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浅浅一笑,随后似无事发生般,继续拿起方才还未吃透的那本功法竹简,静心观摩。
“我知你心中藏事。”
“也愿等你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