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灵界。
韵欢自昨日戊时回到舍房内之后,便一直茶不思饭不想。
早些睡醒之时,心头郁闷,稀里糊涂的散出一道妖力,向温玉传达了身体不甚舒服,想要在床榻上休憩一日。
温玉看到了之后,慌里慌张。本来要前往学殿的步子也收了回来,赶忙去寻她了。
“欢儿?”
“师傅。”
“您怎得来了?”韵欢伸手去够床榻边的衣物,待穿戴好之后,下床之时不小心把一旁的凳子踢倒了。
温玉关心她心切,虽背对着她的舍房大门,但这等风吹草动,也自然是听到了。
他下意识向前一步,抬手便要敲门。
还未等指骨落下,韵欢率先推开了大门。一张五官精致却又带着些许憔悴的小脸,顿时出现在了温玉的面前。
看着面前他焦急的面容,韵欢垂下了双眸,一时无言。
“欢儿何处难受?”
“若是胸闷气短,师傅这儿有九品聚灵丹,不过你眼下未燃神火,用不着这么高品阶的丹药,四品的便可。”
温玉见她一言不发,慌了心神。伸出手挠了挠后脑,继续滔滔不绝。
“难道是练前几日传你的那道剑法之时,不小心受了伤?你莫要着急,那剑法不是三天两头便能吃个透彻的。受伤了也不用怕落疤,师傅的七品养颜丹,全都给你。”
话闭,温玉从虚空洞府中,手忙脚乱地掏出各种丹药,看都不看一眼便往她手里塞。
韵欢深知温玉的性子,无奈地抬头看了眼天色,小声提醒道。
“师傅,现已卯时了,师兄们还等着您教他们最喜爱的御剑之术呢。”
温玉头也不抬,继续寻找着合适的丹药。
“那些个小兔崽子,都只会气为师。”
大抵这句话,无法表达出自己因面前之人闷闷不乐,此时正焦急无力的心境。
他忽然又抬起头,盯着韵欢的面容,情不自禁地开口,又补上了一句。
“他们哪有欢儿可爱。”
临走之时,温玉把多余的丹药收了回去,仅留下了聚灵丹给她。
“多吸收天地灵气是好事,至纯至净。”
“你若......”
“你若实在因为身体之故,心情不好,可随时来叨扰我。”
韵欢早已心中了然,却依旧低垂着脑袋,错了开温玉的视线,轻声细语道。
“好。”
待回到了学殿,众人已老老实实地坐着等他不知多长时间了。
温玉一瞧,乐呵呵地打趣他们。
“哟,今日无这迟到之人,为师都有些不太习惯了。”
江歧嬉皮笑脸地坐在殿下,身旁放着的是楚常宁为他铸出的那把剑,淬青色的剑身,剑柄有着三道相隔不远的圆环,剑身上刻着腾龙飞虎,名唤启阳。
“师傅口中的迟到之人,说的不正是此时的您么。”
温玉心情极好的模样,听到他这般没大没小的话语也不发怒,嘴角一直噙着笑。
“兔崽子。”
他招呼他们起身前往后山。
“走吧,今日教你们御剑术的第五式。”
众人的御剑之术造诣甚浅,还不够精进,在温玉眼里,仅算只学会了些皮毛而已。
地上用的各式剑法,至今已学的差不多了。
天上飞的御剑功法,眼下正是教授的好时机。
于是三人便跟着温玉潜心修炼了一上午。
“御剑,说透了便是讲究一个控剑之法。”
“老四给你们铸的剑,皆有剑灵。”
“为师还未放你们去各界历练,不知你们是否和自己的佩剑,达到风雨同舟的境界。”
“嗯......”温玉环视了他们一圈,斩钉截铁道:“八成没有。”
“那为师再问你们。”
“你们平日里,拿余下的空闲时间练剑了么,与自己的佩剑熟悉了么?”
“这......”江歧实诚地摇了摇头。
温玉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模样,叹出了一口气。
“你们要时刻记住。”
“佩剑护着你们没错。”
“但同样,你们也要守着它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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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好不惬意。”
“哎?这不是师傅养的鱼么。”话还未说完,玉灵府下那汪不小的清澈池水之中,不少小臂长的灵鱼接二连三跃出水面。
“师弟,快来!”
“师兄,你怎得又干这等偷偷摸摸的勾当。”
“待师傅知道了,不知又要用什么古怪的法子罚你。”
伴随着哗啦啦的入水之声,江歧前一天清洗干净的裤子,此时湿了个透澈,黏黏巴巴的粘在他的腿上。
他大手大脚地把它们挽到小腿处,弯下腰身仔细寻找着鱼儿嬉戏的身影。
薛荥站在他的身后替他望风,第一次做这种事,鬓间尽是薄汗,生怕温玉不知会突然从哪里窜出来揪住两人的耳朵。
“师兄,好了没有?”
“师弟莫急,看师兄如何大展身手,包下你们今日的午膳!!”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手里皆拎着不少翻白眼的鱼儿。
他们就着池边的水,顺手处理了鱼。
“哎,别这样刮。”
江歧看着他,不亦乐乎。
薛荥蹲在地上,左手紧紧握着鱼头,不知到底是肤色偏白,还是因为过分用力,指骨红的惹眼。
右手拿着两人从别处捡来的尖锐石头,一下又一下地刮着鱼鳞,手法极其生疏,衣摆沾染了少许池边软粘的泥土,灰扑扑一片。
江歧见他神情带着罕见的稚气,心情甚佳,脱口而出道。
“你放着,去一边歇着吧,稍后我把它们全部处理掉,你只需协助我拎回去即可。”
他和薛荥比起来,手法显得要娴熟许多,不到半炷香时间,两人便收拾好处理干净的鱼,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玉学府去寻韵欢和楚常宁了。
韵欢还在舍房内待着,早膳没吃,午膳估计也是不准备吃了。
江歧拉着薛荥临走前,让楚常宁找个借口甩开温玉,在学殿内等着他们回来。
楚常宁虽心中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啪。”
学殿的门又被江歧一脚踹开了,楚常宁站起身来,弯腰锤着有些酸痛的大腿。
“大师兄,二师兄。”
“哎,怎么只见小师妹,老三今日去哪了?”
楚常宁眸光一动,胡乱搪塞道:“师姐今日身体不适。”
薛荥闻言便要放下手中的鱼去寻她,还未踏出两步,被身后的江歧伸手一把拉住。
江歧看着他,紧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过了半响,又强行咧嘴,撑出了一个笑容来。
“师弟莫急。”
“三师妹并未进膳。”
“你和小师妹给我打下手。两条炖汤,另外三条烤了。”
薛荥下意识想要拒绝,拂去了江歧拉着自己腕骨的手,刚张开口,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又听到他加了一句。
“老三贪嘴,我们稍后带着膳食去看她,保不准她病就好了。”
“好吧。”
饶是对感情迟钝的楚常宁,此时也有些微微顿悟,目光落在江歧身上,继而又快速打量了薛荥一眼,随后她心中了然,面上依旧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