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殷之后混进人流，租了一个脏破小，在黑市居住总比在大街上游走要好。

古殷随便收拾了一下房子，一张床，桌子，还带有一个小厨房和卫生间。她把所有可以连接上网的设备全部损坏。就连门口的网线都拔掉了。

她从上衣夹层拿出芯片，捏着芯片使用能力。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轻而易举通过芯片联系到父母。

那边的芯片联系上了，通过电磁，她跟父母约定好，如果发现芯片有反应就打手势汇报安全。她通过电流能够察觉物体的形状和姿势。

“噗。”努力确认到了安全手势，还没断开芯片联系，古殷就吐血，鼻血也悠悠流下。

完全透支，古殷一瞬间头晕眼花，反噬。

她曾经听到过全共的特殊能力小组说反噬是好事也是坏事。

反噬能让人回忆起淡忘的记忆，能让人明白自己能力的上限。

同时对身体的伤害是巨大的。

回忆吗？如果能记忆起老师就好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那样？

倒在地上的古殷抽搐着，面色狰狞，口鼻的血迹胡乱蹭在廉价的地板上。

……五花八门的画面，断断续续的故事。

她看到自己还是在那个办公室，面前的类人鱼栩栩如生，明明已经是个标本，但是却那么生动。

“古殷。”熟悉又吓人的声音，古殷吓得转身，看到导师，慈眉善目。

导师曾经那么重视她。

“老师。”古殷怯生生地回答。

“类人鱼并不是鱼，它们是哺乳动物，样貌与老虎相似，如果按照我们生物的划分，应该是属猫科。你知道猫科与犬科的区分是什么吗？”还是耐心的语气，像以前一样的老师。

“猫科的爪子能够伸缩回肉垫，犬科则不能。”古殷回答。

“没错，古殷你也快毕业了，老师想把这个标本送给你。”老师看着那个标本，那个类人鱼应该还是幼期，真的很像个小橘猫。

古殷看着标本想起自己以前养过的小三花猫。“真的吗？”古殷看得眼睛发直，手不自主地触摸标本。

“别动！古殷！”老师看这情况面色大变，伸手抓住古殷地双臂。

古殷已经触碰到标本的毛发，柔软又不像是猫猫一样的柔软，毛刺的。古殷意识中只有再多触碰，或者说她似乎已经魔怔了。

“古殷！清醒一下！”老师就算用尽全力也拽不动古殷，古殷难道已经被类人鱼的神经污染了？明明一个小女孩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老师着急，只好想着把她打晕。刚回头去拿个棍子什么的。余光就见，古殷完全抱上了那个标本。

如果这个标本真能精神污染，那古殷这样真的危险。

于是……老师伸手，伸手向古殷的胸前，胸前的那个标本……

想起来了，古殷有意识之后看到的是那一双手，那双图谋不轨的手。

“起开！拿开！啊啊啊！”失控的古殷误会老师，在双方拉扯中。

古殷手里拿到那只钢笔，然后狠狠插入老师的脖颈。

头疼欲裂，原来一切的事实是这样的吗？

古殷蜷缩在地上，面前全是老师死不瞑目的场景，他怒目圆睁，面色发青，下一秒似乎就要将古殷撕碎。

古殷没流泪，脑子只是循环播放老师生前最后一刻的样子。

她发疯了吧，的确因为那一个标本而发疯。

老师曾经问她为什么要研究类人鱼。

她回答说因为类人鱼像小猫。

老师只是宠溺地笑笑。

她没告诉老师，她曾经养的那个小三花猫死掉了，因为营养不良。

她也没告诉老师，她很早之前就因为失去小猫在心理咨询室待了很久很久。

她自己知道，那只小猫的死亡，是因为她自己并没有明白一只刚出生的小猫要吃多少，她没有尽职尽责，作为一个主人。

那个晚上，她活生生看着小猫鼻子出血，抱着不到人手掌大小，还没睁眼的小猫跑到医院。

最后看着小猫垂下小脑袋。她抱着小猫在医院门口哭了差不多一夜。

她最后停止悲伤，恢复原样。是因为那一句话。

心理医生不耐烦说，“你这么悲伤都是因为生命的离去不是吗？”

当时的古殷还哭哭啼啼。

“那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吗？”

这一句话深刻在古殷心里，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啊。

古殷再没失控，直到她看到标本，是那么相似，小小的一点。

在心头隐忍的伤痛，不甘，自责一瞬间喷射而出。

她想好好抱抱它，她错了。

对，原来都是她发疯了。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她的错让小猫死亡，她就不会失控杀害老师，父母就不会被剥夺工作，被剥夺尊严，而她就不用为了全家生计去捕杀类人鱼……

如果没有她就好了。

她不用躲躲藏藏，也不用担心受怕，如果在天上碰见老师，她要回复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心理医生的一句话真的会把人推向死亡，明明都那么无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