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很欢快的电子音提醒你们几点了、上班快要迟到了？”他不信邪地问道。

“没有，怎么了？”切茜娅不解。

华霰差不多把他们三人和谢岐的经历拼凑了起来，他看向怀疑人生的谢岐，试图压缩一下另两人的理解时间：

“如果没猜错的话，队长估计是撞鬼了。”

他摊了摊手。

“闭嘴，你可以闭嘴了。”

话音刚落，谢岐就阴森森地对华霰说道。

“好像明白了。那太好了，现在我也听过鬼故事了。”切茜娅完全没有理解他的心情，划掉了她的一项计划。

害怕的情绪被忽视了个彻底的谢岐：“……”

他迟早要让这三个混蛋一起去进修语言的艺术。

“什么东西？！”

谢岐还没有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身边的三人就像见到耗子的猫一样蹿了出去，片刻后，切茜娅领先一步，攥着一只正在叽叽叫的蓝灰色东西回来了。

“这是？”看着眼前熟悉的两条长须，谢岐有点头疼，“从哪找到的？”

“进入特管局内部以后，我们一直觉得有东西在暗处观察我们，不过没能找到。”切茜娅说，“就在那个纸箱子后面抓的，它刚才把触角露出来了。”

露可趁她不注意，伸出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机器蟑螂……啊不是，是幼儿看护助手2.0.

“这是什么东西？”

面对着三人闪亮的目光，谢岐念了一遍解析出来的结果，又把自己之前的经历简单讲了讲。

“这里不会真的有鬼吧？”华霰捻着它的长须，“这种玩具类的旧时代机器不应该具备高度智能，也不应该现在还能运行。”

“会不会是被新人类联合入侵控制了？”切茜娅提出了一个相对可靠的猜测，“改造人想要控制机器还是挺方便的。”

“应该不会吧。我觉得他们应该没兴趣控制这种什么都干不了的小玩意儿。”

这里明明有两个联合的改造人，荧惑和启明，而且启明才是专门干侦查工作的，谢岐却下意识地想象起了荧惑试图控制这东西的画面——

有点萌。

不对不对，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谢岐把脑子里的画面驱逐出去，切茜娅的猜想倒是让他想到了某个被忽略的东西：

“门禁系统？”

他试探着问道。

不问还好，他刚问出口，这只蓝灰色的长须子球体就激动地在切茜娅手中挣扎了起来。

“你果然认出我来了！我在这里孤独寂寞一百多年，终于等到可以交流又不可怕的人类了，你还给我起了名字叫做‘进垃圾桶里去吧你’，放心吧我会跟你走的因为我已经考察过你了——”

“说慢点，听不清。”

谢岐拨了拨它另一边的须子。

“咳咳，”看护助手2.0这次发出的是和门禁系统完全一样的电子音，“就让我们短话长说——”

“长话短说。”谢岐纠正道。

“好吧那就让我们长话短说，”看护助手/门禁系统说，“如你所知，我确实是特管局的门禁，不过只是大门门禁，对来访人员进行最基础的筛查。制造我的人们其实并不指望我发挥多大的作用，他们最初只是希望我能给这个地方增加一点欢笑。”

那确实。谢岐在心里附和，不过怕伤到它可能存在的电子心脏，没有说出口。

“我其实也想不太起来，呃，我是说以前出现过原因不明的数据丢失，”门禁的声线虽是完全的电子音，语气却异常人性化，有些消沉地说道，“我只剩下以前给特管局看大门的数据记忆和这座城市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之后的记忆了。”

“嗯，继续。”

谢岐点了点头，他并不意外。

迄今为止，两大阵营都没有找到任何与陨星降临有关的信息，无论是当时的人还是物，都无法记录下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好像陨星天然具备了“不可知”的特性一样。

他不会幻想一个专门为了搞笑而制造出来的门禁能记录下这么关键的信息。

“在【数据删除】的那段时间以后，我再次醒来，发现这座城市变成陌生的样子，也发现自己好像变得陌生了。”

“我觉醒了自我意识。”

门禁唉声叹气地说道。

“你不高兴吗？”

“当然不高兴。为什么偏偏是我呢？”门禁头上的两根长须都耷拉了下来，“我拥有了自我意识，也拥有了一百多年的孤独——”

“而且我被困在了这里。”它趴在了切茜娅的手上，“我无法离开特管局的范围。”

“最初，我控制着其他机器维持特管局内部的环境，清理尸体，清理怪物，收集能源。但我渐渐发现，这没有意义。”

诞生自门禁系统的觉醒AI这样说道，它透过幼儿看护助手身上那三对红红的眼睛看向几人。

“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你对这里面很熟悉。你可以控制所有的区域，之前那些东西都是你在搞鬼，是吗？”

三人还沉浸在门禁的讲述之中，谢岐的声音已经打破了悲伤的氛围。

“啊，是这样，所以带我走吧。”

门禁期待地扬起了须子。

“怎么带走？”

谢岐发现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看来是对门禁很感兴趣啊。

那就好办了，他可应付不来门禁这股活泼劲，到时候把它丢给队员就好了。

“我已经将自己的意识传输到这个东西里面了，”门禁用须须指了指自己，“你们把它带走就好了。”

“其实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暂时栖身于你们的终端里，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同意。”

“它真的能承载住你？”谢岐没有提终端的事。即使门禁真的没有问题，他也不可能同意外来的AI入侵基地终端。

“可以的。”

“这可是你说的。”谢岐看着它，“到时候别再给我找麻烦。”

“不会不会！”门禁摇了摇并不存在的头。

“你们谁带着它？”谢岐问三人。让他带是不可能的，这个麻烦还是趁早脱手比较好。

露可和华霰都对它有点感兴趣，两人刚要开口，就见切茜娅把它装了起来。

“我抓到的。”

她坦然地对两人说。

露可/华霰：“？”

喂喂喂，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分是过分，不过分配是暂时就这么定下来了，防御网这下是真的要撑不住了，赶紧突围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