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吧

繁体版 简体版
趣书吧 > 凤凰石2022修订 >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由于穿着新衣袍,容楼感觉有点别扭,不太自然地走在这条熟悉的长街上。他里面穿的是黑色左襟窄袖内袍,外面罩的是绛红色精绣滚边长袍。外面的这件华美长袍是慕容冲‘送’的,其实应该说‘发’的更合适。毕竟容楼没多想接收,但慕容冲叮嘱他,细节和仪式感是极其重要的。‘红袍会’的行头,成员们必须人手一件,必要时可以一起穿上。虽然事隔一个多月了,可一想到慕容冲强迫他收下红袍时,那副正经八百的样子,容楼还是想笑。谁能料得到,那个平时在“磨剑堂”里睥睨诸国,对天下形势、战略部署侃侃而谈,对武功路数、各派心法如数家珍的男人,居然会对只有六名成员的、小儿办家家酒似的小团体的服饰统一如此热衷。而且,见他收下红袍后便一直束之高阁,还逼着他今天必须先穿出来适应适应。

长街上,临街的店户统统打开了大门,有的酒铺还临时搭上了棚架,棚架下摆着摊子,摊前放着酒架和桌凳。

“容楼?!哈哈,真是你!”

容楼寻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小酒铺门口站着一人,一面冲他笑得露出了牙齿,一面急切地挥动右手打着招呼。

不是别人,正是‘神机营’时的好朋友展燕然。

容楼欣喜不已,几个大步赶上前:“有些日子没见了,我正想过几天找你去。”

展燕然将左手提的那壶刚打的酒,转至右手,又用左手一把拉住容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惊喜道:“才三个月没见,你怎么好象变了个人似的。”想了想又道:“绝对的,眼神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容楼拍着他的肩膀道:“真有你的,这都能看出来?”

“你的眼神……”

“怎么?”

展燕然眨着眼睛,故意压低声音道:“老实说,是不是内力又精进了?”

容楼抿着嘴笑而不语。

展燕然又盯上了那件绛红色的新袍子,打了个胡哨,“啧啧”道:“到底是拜了大司马,连行头都变阔绰了!”

“别取笑我了,行吗?”容楼谈笑自若道:“你这是打了酒要带回营里喝吗?神机营不是明令禁止私下饮酒吗,你胆子大了,不怕被罚?”

“首先,我要纠正你一点,我可是光明正大地饮酒,哪有什么私下不私下的。”展燕然窃笑道。

容楼一脸听到咄咄怪事的表情。

“哈哈,果然没了我这个消息灵通人士,你只会越来越孤陋寡闻。”展燕然假装摇头叹息道:“我已被调出神机营,正式在军中任职了。别的不说,现在出来私混方便了许多。”

容楼先是恍然大悟,而后又不解道:“为什么调出去?只调了你一人吗?”

“不只我一人。”展燕然短叹长吁道:“你走后没多久,大司马就下令把‘虎贲队’给解散了,队员分别调往几处,大家只能各奔东西。留在垂将军部曲中的只有庄千棠和段浚,他二人倒是得偿所愿了。杨暠和我一起调去了慕興根将军麾下,赵宛则去了阳婺将军那里。”

“还有司马尘呢?”

“他去了上庸王慕容评的军中。”展燕然愁眉苦眼道:“大司马的命令是让垂将军优先选出两名队员留下,剩下的四人再分调去别处。一开始,垂将军想留下的人就是庄千棠和司马尘,无奈司马那小子居然主动呈书要求调至上庸王慕容评处,这才便宜了段浚。”

“司马是疯了吗?垂将军领兵打仗无话可说,为人处事更是阔达好奇,我们都盼望能跟着他成就一番事业。”容楼脱口而出道:“我搞不懂司马为何舍本逐末,跑去追随那个带人来找咱们‘神机营’晦气的上庸王?”

展燕然抱起双臂,别有意味地看了容楼好一阵,面上表情难以捉摸道:“你是真搞不懂,还是不想搞懂?”

容楼的眼帘下垂,神色一肃,声音低沉而无奈道:“你的意思是,垂将军不受圣上待见有目共睹。想要功成名就、飞黄腾达,选对阵营是首要条件。”

他不是不懂,他只是装作不懂,不想顺从这样的规则。

“你还和以前一样。”展燕然摇头惋惜道:“以你的资质,很多事早可以想明白,却就是不明白。有一句谚语,‘山不会向你走来,你只能向它走去。’尽量改改吧,否则迟早要吃大亏的。”

容楼保持沉默,但面上倔强的神情昭示着他的决心。

展燕然暗叹一声,只道:“至于司马,我觉得他城府挺深的,这么选原也无可厚非。”

冷不防的,忽听得“嗒嗒嗒嗒……”一阵瓢泼雨点般急促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夹杂着路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以及骑士发出的“滚开!”“躲远点!”“找死!”等娇叱声。

一念警觉间,二人抬眼望去,就见一位银妆素裹的红发女子骑着一匹骏马,横冲直撞着飞奔而来。她一会儿堪堪避过几个小商贩的摊位,一会儿又吓唬得路边的行人玩命儿跑开。那匹神骏通体白色,无一根杂色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隐约闪耀着银色的光茫。它在女骑手的控制下,无规则地乱冲乱撞着向容楼他们这边疾驰而来。

容楼和展燕然对望一眼,心中均猜想是马惊了。

马背上的女骑手并没有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她身材高挑,腰细腿长,上半身紧贴着马背,有节奏地左右摆动着保持平衡,整体动作优美飘逸恍若舞蹈。

容楼正想上前,展燕然已将手中酒壶一把塞给他道:“我来试试!”

说话间,他人已飞身而出,挡在路中,双足一措,吐气开声,震臂伸手,就等着那匹白马飞驰而至。

马上的白衣女骑手没想到前面的路中间会突然闪出一个人来,阻挡自己的去路,当下心头火起,冷哼一声,两腿一夹马肚。那白马“希流流”一声长嘶,竟加快了一倍的速度向展燕然冲了过来。

展燕然见了这势头,暗地里叫苦不迭。他本以为是那女子座骑受惊,于是好心冲上前去,想充英雄拦马救人,却不成想居然是自作多情了。只是,眼下已呈骑虎难下之势,再想回撤让开身形,属实是来不及。可若任由这以追风逐日的速度冲上来的神骏撞上自己,那么就算他是铁打的,估计没几个月工夫也休想从病床上爬起来。是以,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硬着头皮去伸手拦马吧。

眼见马已到近前,展燕然双手一合,就要去牵拉马的嚼口。不料那女子骑术高明之极,就在他的手将要抓住嚼口的一瞬间,那女子用脚跟轻轻一磕马的肚皮,银白的神骏立时凌空飞起,堪堪从展燕然的头顶一跃而过。

白马跃起的姿态矫健之极,迎风飞扬的毛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银色弧光,仿若腾云驾雾。女骑手那一头火红的长发在弧光中飒飒而舞,既热烈又耀眼。

银白与火红,相映生辉。

此等美景,只能看见头顶上一片马肚皮的展燕然是没机会欣赏了。

白马四蹄刚落地,尚未站稳时,那女子便口中怒叱:“大胆小贼!”说着,回手一鞭就照着展燕然的背心打了上去。

展燕然哪是那么容易被她打中的?听得脑后一阵劲风袭来,闪电般转身,一挥左手便抓住了破风而至的马鞭。只不过那条鞭上的力道怪异,扬起的鞭梢还是划过了展燕然的下巴。他只觉下巴上一阵火辣辣疼痛,不由皱了皱眉,正待发作间,抬头瞧见了那女子的脸。

眉如小月,眼似双星。一头火红的长发衬得她的脸色白得有些透明,素衣素颜更加突显出她英气逼人,看得展燕然一时尽忘了发作,只记得紧紧握住攥在手里的马鞭。

那女子也同展燕然照了面。她肆行纵马这许多年,还从来没人敢拦她的马头,面前这个看上去比鲜卑青年要白净纤细不少的汉人小子,居然有如此胆色!她用力收手,想抽回马鞭,却纹丝不动。看来这汉人小子还是个练家子,瞧他一身军服,应该是军官。见展燕然仍旧愣在当场,那女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干脆撒手丢下马鞭,径自骑马飞奔远去了。

展燕然回过神来时,人家早没了踪影。容楼拉他往边上小酒铺里去:“走,喝一杯压压惊。”

二人刚坐定,小二便端上酒菜,一边摆放一边道:“那位大小姐可是得罪不起,两位以后可能要有苦头吃了。”

容楼奇道:“她什么来头?”

“她是贺兰大将军的女儿。”

容楼“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她?”

展燕然听言,迫不及待问道:“你认识?”

“我只是听说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展燕然的脸色微红道:“她......好像脾气蛮大的。”

“何止脾气大?简直刁蛮任性肆意妄为不可理喻。”

“这个……说句公道话,”小二道:“也没有这位客官说得如此严重。贺兰大小姐刁蛮不假,老是不打招呼,就把我们这条街当成她的练马场。不过呢,她的骑术是真的好,还从没有撞坏过任何东西,伤到过任何人。”

鲜卑人尤其崇尚骑术,佩服骑术好的人,是以小二才会为那个扰民的将军家大小姐说话。

容楼点头道:“那也挺有本事的。”

小二面色一转,阴侧侧道:“只是这位大小姐十分记仇,刚才那位客官拦了她的马,又抢了她的鞭,以后走路定要当心些,千万别被她再碰到,否则是要被连本带利讨回去的。”

容楼幸灾乐祸地瞧向展燕然。

他的这一举动,被眼尖的小二注意到了,小二又冲他道:“这位客官,你一直站在那位客官身边,想是也被瞧见了,最好也小心些。”

容楼端起酒碗,示意展燕然碰个碗,口中失笑道:“这么说我还要被你‘株连’呢。”他只当小二在说笑。

展燕然习惯性地用左手准备端碗去碰时,才发现那条马鞭还握在掌中。他的目光不禁温柔起来,看着掌中马鞭道:“也好,就等着她连本带利讨回去吧!”说罢,他将马鞭揣入怀中,端起碗来和容楼用力一碰。

二人继续酣饮畅聊,一时好不快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