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孟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江愉自知玩笑开过了,连忙道歉。
“我就是开个玩笑,轻松一下沉重的心情。你不要生气啊救命恩人。”
孟弃还是一言不发,倒不是有多愤怒,她知道江愉只是随口开个玩笑。
她只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变了性子了。
往常如果有人出言调戏她,不管是男是女,她都会出手让人付出惨痛代价。
而面对江愉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戏,她竟然心里没那么抵触,也不想教训江愉。
真是奇怪。
想不通就不想了。这是孟弃一贯的行为准则,庸人自扰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天渐渐黑下来,很多店已经陆续打烊了。
二人终于抵达红叶镇,找到镇上最好的旅店后便把马丢给了门口的小二,径直走进店内订房。
“老板,两间上等客房。再送上来些热食。”
江愉率先开口了,她知道刚才路上惹得孟弃不高兴了,便一路不敢再多言,这时候再来表现一下,孟弃应该就不会再气了。
江愉的如意小算盘打得真真儿好,但是老板没那么知趣。
“对不住二位客官,小店已经住满了。只剩下一间上房。你看能不能将就一下?”
老板也不知道今儿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些人,早些时候来了十多个人,一下订完了几乎所有房间。
虽然后面一行人又风风火火地走了,但是房费已付,就是空着也不能租出去不是。谁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孟弃心下了然,这老板应该不会故意不租房间给他们。
林子里遇到的那些调查失踪弟子的武林人士应该也是在这落脚。
那就麻烦了,等下还要把两匹马处理一下。
江愉为难的看着孟弃,“要不你住这里,我去其他旅店看看吧。”
“这位客观,不瞒您说,红叶镇就我们这间来福客栈是最干净舒适的旅店了,而且您一个姑娘家在那些杂七杂八的地方住也不合适。”
“你不愿跟我一起住?”孟弃终于跟她说话了。
“愿意啊,我不是怕你不习惯跟别人住一起嘛。”
“我是不习惯,但是跟你还可以。”孟弃想了想晚上跟江愉睡一起,好像也不反感。
“二位客官放心,我们店上房的床都很宽敞,睡几个人不成问题。”
睡几个人?你这什么店啊,是正规的那种吗?
江愉面上是一脸温顺乖巧,心里冒出大大的疑问。
孟弃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这“孟浪”又想岔了。随即捏了一下她的手,想让她回回神。
“哦哦,那好吧,劳烦老板带我们上去,等下先送点吃食来,再烧一些热水。”江愉手心一凉,回了神,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板。
那老板连连称是,今儿是走运了,房间全租出去不说,客人一个比一个大方。
房间陈设很朴素,但是干净整洁。
床也确实如老板说得,宽敞。
安顿下来后,孟弃出去了一会,在小二送热食上来时,回来了。
她是去处理马厩里的两匹马,因为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回来,万一被他们看到那两匹马,那自己和江愉就暴/露了。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都受过很好的教育所以安安静静的吃了饭,又用热水各自洗漱了一番,就准备熄灯睡觉了。
上宽敞的床时两人还谦让了一番,最后决定江愉睡里面,孟弃睡外面。
因为江愉自认睡觉没那么老实,上次睡树上不一样,一来当时很困很累,二来睡得时候害怕掉下去所以一直小心谨慎着。
现在睡在舒服的大床上,她怕一不小心睡的太舒服就忘乎所以了。
夜里的红叶镇还是有些凉的,孟弃还是不习惯旁边有个人一起睡,心里还在琢磨着苏烟的事,一直无法入眠。
而睡在里面的江愉倒是一点不受其他事情影响,不一会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沉沉的入眠了。
听着江愉的呼吸声,不一会,以为自己可能一夜无眠的孟弃也睡着了。
翌日一早。
孟弃还是先醒的那一个,因为清晨时候她感觉胸口越来越沉,身上也越来越热。
睁眼一看,江愉诚不欺我。
江愉这睡相是真的不老实,半个身子已经压在她身上了。
胳膊顺势抱着她,大腿盘着她,越箍越紧。难怪她总觉得呼吸通畅,喘不过气。
虽然有些恼怒,但是到底不忍心破坏江愉的睡意。
孟弃慢慢的挪开了她的身子,小心翼翼下了床又转身给她掖好被子。
自己怎么这么像一个老母亲。孟弃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的感觉没有错。
陷入梦境里的江愉就是在跟病逝多年母亲团聚,母亲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长大了就不要再任性了,多关心关心父亲。
时候到了,她要走了。可江愉不愿意,抱着她就是不撒手,一个劲的想留下她。
可最后母亲还是走了,她手中一空,身体仿佛失重般不断下坠。
就在孟弃转身时,江愉醒了。
听到床上有动静,孟弃回头一看,“是我吵醒你了吗?”
江愉不答话,只摇摇头。
难道有起床气?孟弃语气更加放软:“那你起来用朝食吧,今日我们要在红叶镇打探消息。”
“那个,我昨晚没打扰你吧。”江愉在用完朝食后,找回了精神,梦里跟母亲又分别了一次,所以刚睡醒有些许失落。
可是江愉人如其名,胆大心大快意潇洒,大部分时候她还是很快乐的。
这也是母亲为她取了“愉”字的用意,她要带着母亲的期望一直生活下去。
孟弃是不想跟她说真话的,她也不知道怎么描述江愉的“恶劣行径”。
“没有。”
“真的?那我怎么看你眼底有青色。”江愉将信将疑的看着她。
“一直在想事情。”
肯定是有关失踪的事情了,提到这个江愉也有些担忧。
“孟弃,这件事情真的充满了诡异,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女弟子被找到的是尸体,而男弟子却下落不明?”
“女弟子全身血肉和功力都被吸干,说明这些对凶手有用,具体又有什么用呢?”
“那男弟子的用处又在哪?很显然二者的用处不一样。”
孟弃发觉眼前少女此刻心思缜密,逻辑也很严谨。
然而她有时候天真无邪得像个懵懂小儿。
有时候又孟浪的像个纨绔子弟。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或者这些都是她,是不同处境下的她。
那还有多少个她是自己未曾见过的呢?
孟弃越发的对她感兴趣了。
至于她提出的问题,孟弃心里隐隐有个猜想,但是还没有证实之前她是不会说的。
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一段成年旧事,更牵扯到她的伤疤。
二人用完朝食下楼时,得知昨夜那一行人还未归来。
可能在山里扎营歇息了一夜,今日再返回。
穿过客栈大厅时,楼下正有一群人在饮早茶,其中一人手舞足蹈说得是唾液横飞。
孟弃的听力很好,那人的话都听全了。
前天傍晚,就在一线天被堵住的时候,城外李赖子家突起大火,火势凶猛,风还特别大,最后全家六口人无一生还。
这李赖子本就是个混不吝的无赖,这次肯定遇上仇家上门寻仇了。
又住在城外,所以事发的时候无人能够施救。
应该跟失踪的事没有关联,孟弃不作他想跟着江愉出去了。
她们早上先后问了客栈老板和店小二,都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他们只是生意人,对于江湖上的事也只是略有耳闻。
老板还说每天南来北往的人又那么多,很多人还不愿意真面目示人,所以真的对那几个失踪的人没有印象。
只能靠自己了。二人走出来福客栈后,便打算先城内转一转,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有时候也会有意外收获。
失踪女弟子和男弟子的事这两天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东齐的大街小巷。
原本羡慕会飞檐走壁仙家道术的世俗普通人,这两天也不敢再说要去拜师学艺了。
而各个门派家族也都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当然了,因为被掳走的人都是武林人士,所以并不影响老百姓的生活。
所以红叶镇上的生活都是井然有序,按部就班的。
城内转了一圈,了解了眼下的情况。
也不是全无收获,她们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
红叶镇有一个鬼市,可以在那里以物换物或者买卖消息。
形成这么一个鬼市原因就是红叶镇地处潜山附近,许多人进去采摘珍贵药材或者获得珍贵兽皮等资源,出来就能立马找到地方出手。
而这个鬼市每月逢九便开,那最近的一次就是四月十九,就是明日。
只不过她们人生地不熟,不知道怎么才有资格进去。
可没想到这个资格来的是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