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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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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雪晴的老家所在的乡镇叫做“双荷镇”,本身这个城市连同下属所有乡镇村都位于江南水乡,以前这里就一直盛产荷花,而尤其以田雪晴的老家的荷花最出名,所以得了这个名。不过现在各家各户也不完全以种地为生,荷花产业更是逐渐退出主舞台,不过每到夏天开得风华绝代的荷花依然是双荷镇的一道风景线。

双荷镇离市区不远,40来分钟就能到,一路上车和行人确实变得很少,这个天气也没有什么人愿意长时间在室外。

“小姑娘,你怎么这个时候去乡下啊,你运气好碰上我,换了别人一看那么远,可能都不愿意接单噢。”司机师傅是个50来岁的本地人,看得出他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这个问题。

“我一个多月前就订好日子今天回老家了,谁想得到这几天这个天气跟疯了一样。”田雪晴叹了口气,随后乖巧地说道,“辛苦师傅了,你这空调很费油吧,等会儿我给你发个红包。”

“不用不用,我就算在市区跑也是要开空调的呀。”司机师傅很爽朗。

“那你拿一瓶冰红茶吧,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田雪晴从包里掏出一瓶冰红茶,往前放到茶杯架上。

“哎呀,谢谢你啊,真不好意思。”司机师傅憨厚地笑。

正说着,突然发现前面有辆车歪歪斜斜地停靠在路边,右侧车尾保险杠处于半脱落的状态。

“前面这是抛锚了还是出意外了啊?”田雪晴望着前方说道。

“不知道怎么了,我停下来问问。”司机师傅放慢速度,把右侧车窗放下来一点,顿时一股热浪侵袭入车,两人都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师傅,你的车怎么了?不要紧吧?”司机师傅大声问。

那边车子的后排窗户降下来一点,有个女人探出头:“太热了,有点中暑,停下来休息会儿就好了,没事的。”

“在车子里也会中暑啊……”田雪晴有点担忧,连忙从包里又掏出一瓶冰红茶,降下车窗,从窗口往对面递,“这个给你们,还有点冰冰的。”

“哎呀,谢谢谢谢,帮大忙了,真的太谢谢你们了。”那女人十分感激,赶忙接了冰红茶递给前面趴在方向盘上休息的司机喝。

“可能开车之前人就已经缺水了,没重视起来,等到开车途中突然头晕虚弱才知道中暑了,真的不要太危险噢。这个人算运气很好了,这下乡的路上也没什么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司机师傅一边摇头一边说。

反常天气来得太突然,很多人压根没料到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吧,我得引以为戒,千万不能疏忽了。田雪晴在心里那么想。

刚准备走,隔壁车的女人喊住了田雪晴,从窗口递过来一个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塑料袋:“我老公喝了冰红茶现在好多啦,真的太谢谢你了,我这里没什么东西能送你,刚才摘的向日葵送你两朵,结了很多很多瓜子,炒熟了特别好吃。”

田雪晴没能推脱掉,只能收下了对方的好意,两朵又大又圆的向日葵把塑料袋撑得满满的,花瓣虽然蔫不拉几的,但瓜子颗颗饱满。

车子穿过“欢迎来到双荷镇”的镇口大招牌的时候,田雪晴的心情忽然雀跃起来,马上就要回到老宅了,那里有熟悉的老乡,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果园,还有陈阿姨他们在等着。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家里有人等着我”的感觉了,父母在隔壁省做生意,田雪晴自己在市区独居,都快忘记这种归心似箭的感觉了。虽然外公外婆去世了,爸爸妈妈也都不在,但那到底是自己的老家,感情就是不一样。

车子七拐八弯地终于接近田雪晴家的地头了,远远地就望见有个小小的身影撑着一把对她来说十分巨大的遮阳伞站在老宅前头的田埂上。

是陈阿姨!田雪晴一阵欣喜。

但她怎么在外面等……

车子近了,田雪晴降下车窗挥手大喊:“陈阿姨,我回来了!”

陈阿姨的脸从伞底下露出来一点,看到田雪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哎呀,终于回来啦,还挺早的嘛。”

车子停下,田雪晴跳下车,高兴地抱了抱陈阿姨,把装着卷卷的猫包递给她:”你快进去吧,你怎么在外面等我呀,热得要命,快进去快进去!“

司机打开后备箱,下来帮田雪晴把行李搬下来。

“谢谢你了,师傅。”行李搬完,田雪晴道谢的时候陈阿姨又从屋里出来拿了一筐桃子塞给司机。

“哎哟,你们太客气啦,那我就收下了。”司机憨厚地笑,临走前又叮嘱田雪晴注意保护自己,别像刚才偶遇的那个人一样中暑了还往外面跑。

田雪晴和陈阿姨有说有笑地搬着行李回到老宅,家里冷气打得很足,卷卷已经又好奇又欢快地在客厅里到处跑到处闻了。

“哈哈,卷卷是第一次回老家,看它那个激动的样子。”田雪晴笑得很开心很放松。

她的宝贝盆栽们都被陈阿姨放在院子门口的落地窗边,这样既不会热又能晒到太阳,关照过陈阿姨要多浇水的那几个盆栽里的土都保持着湿润。

田雪晴给陈阿姨竖起一个大拇指:“完美!”

陈阿姨笑道:“那肯定的呀。”

卷卷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矿泉水瓶盖,一爪子拍出去之后自己激动地扒拉着地板嗖一下飞扑出去,然后又一爪子把盖子拍飞出去,自己又跟见着耗子似地急吼吼去追。

田雪晴和陈阿姨看着卷卷自己玩得不亦乐乎都笑得不行。

“你饿不饿,渴不渴?中午我们就凑合吃点,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陈阿姨递给田雪晴一块冰冰凉凉的毛巾。

“不饿,时间也还早,阿姨你先去休息休息好了。”田雪晴把卷卷的饭盆,水盆,猫砂盆都拿出来找到合适的地方放好,把水倒上,猫砂填好,自己搬了行李上楼。

田雪晴的房间是二楼楼梯口最近的那一间,朝南的房间宽敞明亮,不过这几天都被晒得很闷热,她赶忙把空调打开,开始整理行李。

其实她的衣服也不多,秋冬的时候她不喜欢穿得太厚重,最后也就装满了大半个衣柜。

隔壁房间是以前外公外婆住的,他们过世以后大家就在那个房间里挂上两个老人家的遗像,做了一个灵位台。

田雪晴整理妥当,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隔壁房间,里面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想来是陈阿姨一直在打扫。

灵位台上还放着一盘水果,外公外婆在相片里慈祥地笑,旁边墙上还挂着外婆的书法作品,她老人家退休以后除了果园的事,就喜欢在家写写画画,那一幅字写的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真是好诗好字,读了让人心旷神怡,心里不由得开心起来,突然觉得不管什么困难,只要坚持下去总是能克服的,克服之后就能迎来更好的。

田雪晴站在灵台前,看着两位老人,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外公外婆,我回来啦!好想好想你们!果园和老宅我们会好好照顾的,你们放心吧。以后我天天来看你们!

打完招呼,田雪晴突然发现外婆那幅字的右下角翘了起来。这字是裱在一个大卷轴上的,卷轴挂在墙上,外婆家很多字都是这样裱起来的,从来没见过出问题的。

田雪晴心里想着不知道是保管出了问题,还是挂字的时候不当心碰坏了,就到隔壁自己房间拿了胶水过来修补,她把卷轴的下半部分小心翼翼地抬起来,打开胶水盖子,往翘起来的宣纸背后正准备涂胶水的时候,突然发现纸背上画着什么图案。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图案,里面又由许多不规则的小图案拼接而成,每个图案都涂了暖色系的深浅不一的颜色,唯独正中间的正方形是黑色的。

田雪晴想起小时候玩过的益智游戏,有许多那种通过移动和组合不规则形状的木块来解开谜题的,还有七巧板什么的,都跟这个图案挺类似。但是外婆为什么在这幅字的背后画上这样一个图案呢?

也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者在哪个杂志报纸上看到了这个图案随手涂鸦的吧,田雪晴没想太多,利落地把字修补好。

一低头,看到台子上还放着一对银色的球,她想起来这是外公的老年健康球,以前他只要在家里的时候就几乎球不离手,一直不停地盘啊盘啊,走到哪盘到哪,说是可以预防老年痴呆。

田雪晴把球拿在手里,学着外公的样子盘,但是她的手太小了,光是拿着两个球都有点困难,更别说盘起来,玩着玩着球还脱手了一个,“砰!”地一下砸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对不起对不起!”田雪晴吐着舌头,慌忙把球捡起来,心里希望外公不会责怪。而且估计陈阿姨在楼下肯定听到这动静了,怪尴尬的……

“唉,看来我老了只能搓核桃去了。外公你说是不是?”田雪晴说完自己也笑了,外公照片上的笑容看起来也像是在笑她这个傻孩子。

忽然,田雪晴发现刚才掉到地上的球裂开了一条缝。

“啊??不会这就摔坏了吧……”田雪晴哭丧着脸把球拿起来,这才发现那不只是一条缝,而是一个开口。

“咦?这健康球里还有什么玄机?”田雪晴把那个开口打开,球里面掉出来一把有点生锈的钥匙,看样子很有些年头,钥匙的柄头还是祥云状带雕花的。

把开口按回去之后,健康球又变得光洁如新,一点都看不出裂缝了,更找不到开启那个开口的开关。

“这该不会是外公的私房钱小金库的钥匙吧?”田雪晴若有所思地看着外公的遗像,调皮地嘿嘿一笑,把钥匙收进了随身的钥匙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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