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刚刚取得胜利的方预衡，还不知道闺女在遥远的观众席深情呼唤了他。
比赛结束，大家自然要去好好喝一顿庆祝胜利，这样的场合，小孩子跟着不方便，但方预衡又磨着要叶珎一起去，叶珎不想扫兴，就趁小舅妈接康康晚自习的时间，请她来把满满带走。好在满满睡着了，不然肯定要闹一通。
陵州最大的精酿啤酒吧，是新星队成员，彭勤的产业，今晚这里全程转播了老板的比赛，不少顾客为球赛而来，氛围和大赛时期肯定是不好比的，但比正常营业热闹太多，就冲着门口LED屏上“老板比赛，全场七折”的标语，也有不少人过来。等新星队赢了巨星队，标语已经改成了“老板获胜，全场五折”。
到了彭总的主场，他自然成了带动气氛的人，一个球队，加上各自的家属助理女朋友，坐满了二楼开放的吧台和沙发，以及远远近近的卡座。
彭勤拿着一瓶啤酒站在以往歌手唱歌的小舞台上，一束不太亮的追光打在他身上，能看到他还穿着球队深蓝色的球衣，他是三十九号。
“大家听我讲两句，首先，今天，我们一帮从小就有足球梦的人，正儿八经滴，赢了一场比赛，我觉得，我们真的很了不起，第一杯酒，敬自己！”
下面的人有鼓掌的，有嗷嗷乱叫的，互相举了举酒瓶酒杯，敬自己的酒，有人喝得多，有人喝得少，方预衡和身边的小五碰了酒，浅浅喝了一口。
“今天咱们这里，我不是年纪最大的，但我托个大，代表我们，三十九岁，马上和已经四十的几个兄弟说一句，虽然，大家都被各自的事业耽误了，但我们宝刀未老，第二杯酒，敬兄弟。
第三杯，敬新朋友，我和小李，还有老王，我们都是前几天训练才第一次见面，但就是认识没多久，我们在球场上也能配合得这么完美，希望明年，我们成为巨星队的时候，还是和你们一起踢。”
“好！”
掌声雷动，方预衡和小五在角落里咬耳朵：“这个彭总啊，出了名的闷葫芦。”
叶珎有点惊讶：“看上去口才好好的样子。”
“能说不爱说吧，今天太高兴了。”
叶珎笑问：“那你今天高兴吗？”
“可太高兴了，踢球，赢了，”他把小五搂紧了些，在她耳边印下一吻，“叶小五，亲了，我这辈子啊，值了。”
叶珎抬手拢住他的耳朵：“我告诉你啊，今天你朝我和满满比爱心的时候，她喊你爸爸了，她说‘爸爸，你太棒啦’，你没听见吧。”
方预衡呆住，孙一哲正喊他上去讲两句：“老方，老方，哎，不在吗？”
叶珎推了他一把他才回神，有点愣愣地走到人前：“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刚才我老婆跟我讲了一件事，让我有点，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有人起哄：“什么好消息，分享一下！”
“分享，分享，分享。”
方预衡把话筒稍微提高了些：“我女儿，她性子很要强，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厉害的一个人，谁都比不过她，哦，除了她妈妈，勉强比她厉害一点点，我在她眼里就是个不足为惧的小杆子，但是，今天我进球之后，她在看台上说，爸爸太棒了……我，获得了我女儿的肯定和表扬，我很高兴，特别特别高兴。”
叶珎带头叫了一声“好”，然后卖力鼓起了掌，大家甭管觉不觉得他高兴得有没有道理，反正就是一起乐呵，也跟着鼓掌叫好。
“谢谢大家。听了我们彭总刚才的一番话，我发现纵横的存在，不仅能让大学生实现梦想，让他们的热爱和热情有地方挥洒，也是我们，一帮不再适合谈青春谈梦想，但心里依然有一团火的人，尽情释放的地方。我们国家在很多领域，非常优秀，肯吃苦肯拼搏肯钻研，但也被人调侃，十几亿人凑不出一支能踢球的队伍。
我觉得，有些问题我们可以换个角度去思考，对咱们中国人来说，足球的根源是什么？是蹴鞠，蹴鞠玩的是什么？是兵法，娱乐，同时具备竞技性和观赏性，是能够全民参与的一项运动。
有人腐败，把一项运动搞得乌烟瘴气，我们只要坚持本真，不要让资本政策舆论这些东西，影响它本身的乐趣，让真正喜欢的人有水准不错的比赛可以参加，可以观看，其实就是对不好的体制，最好的控诉，也是我们解决问题的办法和出路，希望我们能一起努力，把球踢得更好，把比赛办得更好。”
叶珎看着台上的方预衡，虽然他穿着一身运动装，不是西装革履，手上拿的是啤酒瓶，而不是红酒杯，但叶珎却难得看到了他身上“方总”的气势，是一个有能力有头脑，有理想有追求，可以领导很多很多人，齐头并进的方总。
她好像在多年之后，看到了方预衡身上不同的魅力，在球场上的力量和速度，在众人前的沉稳和睿智……嗓子有点干，叶珎一直不停地喝酒解渴。
今晚大家都很开心，之后讲话的环节结束，酒吧又变成了那个酒吧，大家在昏暗中笑闹玩乐，酒精助兴，吵闹的音乐都开始有些暧昧。
不时有人找方预衡喝酒，他还被人拉着玩牌，叶珎喝了不少，不知是醉了还是困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方预衡一直在她身边，叶珎想起身去洗手间，他立马喊了个人过来替他，带着小五去洗手间。
叶珎站起来才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点醉了，走路有点晃，方预衡乐得半搂半抱着她过去，怕她摔跟头，确认她还能站稳走路才让她进卫生间。
叶珎洗完手出来，懒得自己走路，就整个人挂在方预衡身上，没两步又忘了自己为什么被他夹着走，有点害怕，抓着方预衡的衣服啜泣：“方预衡，我怎么走不了路了，怎么办？我腿麻了。”
“别怕别怕，只是有点醉了，我抱着你，我们回家去了。”
“我醉了？我喝酒了？”
“嗯，喝了几瓶啤酒。”
“完蛋了，我妈妈不许我喝酒，她要打我了，呜……方预衡，你帮我解释一下，我不是有意喝的好不好？”
“不怕，我们说好今天不回去的，明天酒就醒了，叶老师不知道。”
“不回去？那去哪里？我不要去芝加哥，那里治安好差的，东西也难吃，方预衡我害怕，我不要去芝加哥。”
方预衡蓦地停下脚步，捧着叶小五的脸，看到她的眼泪像断了线，鼻子都红了，他亲了亲她的眼角：“不去芝加哥，我们回家。”
“方预衡。”
“嗯。”
“真的是你吗？”
“是我。”
方预衡拿上两人的东西，楼下彭勤叫了不少出租和代驾在这边，方预衡和牌桌上的人打了招呼，就带着小五先离开了。
车上叶珎不太安稳，先是哭，方预衡好不容易把她哄好不哭了，她又把前前后后好几年积攒下来的依恋亲昵一次释放了出来，搂着方预衡的脖子责怪：“你怎么找不到我？你为什么没来保护我？”
“是我没用。”
结果小五亲了亲他的脸：“你今天好帅啊，终于可以自由踢球了，真好啊。”
叶珎的手摸到方预衡的耳朵，轻轻揉捏，她不知道方预衡红了脸，身体不自然地动了动，把她的手捉住亲了两口：“嗯，真好，终于让你看到我帅气的一面了。别乱动，在车上呢。”
叶珎醉了，哪能听话：“我没乱动啊，你在外面还打我呢，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啊。”
“那你也打我，别摸，我那什么就丢脸了。”
他声音很小，叶珎听不清楚，只觉得耳朵痒痒的，缩了缩，抬手推开他的脸：“打你。”
“这叫打啊，以前打人那清脆劲呢。”
叶珎的手又滑到他腰上，挠痒痒般掐了一把，呼吸在他脖颈间，和腰上的刺激一起，麻酥酥往心里钻，方预衡到底还是那什么了，好在裤子宽松，下了车把小五搂着挡住，应该不会被人看见。
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密闭空间，叶珎一下车就老实了，不说话也不乱摸乱蹭，乖乖被方预衡搂着，还主动伸手按电梯。电梯里没人，方预衡轻笑：“小醉鬼，记得是几楼吗？”
“顶楼啊。”
“酒醒了？”
“放什么屁，我没醉好嘛。”
方预衡捏着她的下巴，低头仔细看她：“真醒酒啦？”
事实证明没有，面对方预衡的再三质疑，叶珎的回应是爬到他身上咬他，从脖子咬到下巴，方预衡顺势把她抱起来，叶珎的牙齿磕在他脑门上，脑袋没肉，两人都磕疼了，叶小五又开始哭了：“你胡说，谁醉了，我滴酒不沾，你再乱说，我让我妈妈打你。”
方预衡闷声笑着开门：“一个满满，两个满满。”
这话又给了叶珎新的哭点：“我家满满是世界上最好的宝贝，她一点也不weird，没有deaf，她最聪明最厉害了，她很健康的，方预衡，满满很健康，很强壮。”
方预衡把小五放在沙发上，理着她凌乱的头发：“我知道，满满最聪明，最健康，最厉害，最强壮，你好好坐着，我去给你倒水喝，好不好？”
“到家了吗？这是哪里啊，不是我的家。”
“我们以前的家，你和方预衡一起的家。”
叶珎四下看了看，的确是熟悉的环境：“要喝水。”
方预衡赶紧起身去倒水，叶珎看着他的背影，隐隐约约回忆起一些事情。他再回来，扶着小五的下巴喂她喝水，叶珎喝饱了，乖乖坐着舔嘴唇，方预衡放好水杯，凑过来亲她：“怎么又乖了？”
叶珎推开他喘气：“要洗澡。”
方预衡那地方就没歇下去，叶珎早就觉得膈人了，半无意半故意地低头看了看：“什么东西，硬邦邦的。”
方预衡把人抱上往卫生间去：“走，咱们去看看。”
……
浴室里，叶珎颤着身子摇头：“你别，没戴那个。”
方预衡轻笑，在她耳边轻舔：“不怕，你老公做过手术了。”
叶珎睁开眼睛：“结扎手术？去京州做的？”
“嗯，和二哥在一家医院做的。”
……
作者有话要说：走，咱们去看看！you k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