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芝子：人生第一次扶犁耕地

包产到户后，耕地这事就挺麻烦的，要想到什么时候耕，拿什么耕？种什么？都成了自己考虑的事儿。过去可以当“甩手掌柜”，反正由人家队长操心着，现在不行了，地成了自家的，你要是哄它，它可就“哄”了自己了！

包产到户后一大块地都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了，而且地既有大块也有小块，还有山坡地。耕地时梨不了多远，就得赶着牲口往回转，走不了几步就到地头了。所以，人们都是几家一块儿合着耕，因为我家没有劳动力，好多家不愿意找我们家，最后就把我们家的地剩下了。有时，剩下的地，就显得特别显眼，枯枝败叶随风飘荡，我就瞅着那块地发愁！

“人哄地一时，地哄人一季”呀，得赶紧把它耕了，播种上才是正理！耕地的要紧事儿摆在了眼前，怎么办？总得想办法解决它，还是找二舅吧！

到二舅家门口，见一把铁将军把门，小狗儿在院内溜达，见院外有人，“旺旺”两声，就到了门口，在门缝里一见是我，就调皮地在那儿打滚儿，小尾巴只管摇着，只好和它隔着门玩了会儿，你个小样儿，还这么小，也不长个大个儿，一天就知道吃。你倒有福，天大的事儿好像与你无关，问你也答不上来，白问！

二舅到哪儿去了呢？现在这个时节，庄户人多在地里忙活。嘀咕着，可能在河套边上的七亩地。来到河套边上的七亩地，果不然，二舅和妗子在砌去年雨季冲毁的田埂。

二舅直起腰，显出了那盘慈祥的脸，听了我的来意后，二话不讲，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你先去拉牲畜！别忘了缰绳等！然后知会了妗子一声，我去扛梨杖，到地里等我！那一次忙活到黑。

可以这么说，我家的大部分地是二舅帮着耕的。偶尔爸爸回来了就帮忙干点。但也有疏忽，山坡脚下的一块地就给落下了，自己急的什么似的，天快黑了，看到江叔在街上蹲着抽烟，想趁他这会儿有空儿，就试着请他帮着我去耕地。他说，那就走吧！谁家没有个要紧的事儿，得相互帮一帮！就用我家的大黑骡子吧，比你家的那个驴力气大些！

进了他家的牲畜圈，见他家的大黑骡子在吃草，它瞅了我一眼，它心里在说话，你干什么来了？就又接着吃草。我伸出手去拉它，它认生，就尥蹶子，不让我拉，拉了好几次，它都想法挣脱开。江叔，你家的骡子不让我拉！

江叔闻讯赶来过来，臭骂一顿骡子，然后就拉了出来说，这个畜生认人，没事，熟悉了就可以了！他将缰绳递到我手中，他去扛犁。

耕地时，我拉着他家的骡子，骡子总是不老实，江叔就试着让我扶着梨，他拉着他家的骡子！村里人路过地头时看见了，还笑着说，哎呀，你扶着梨哪，有劲儿吗？扶得住吗？扶得了吗？我也就笑着回答：扶不住也得扶啊！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扶着梨，还真不会，觉得稀奇，那地耕的跟画画似的。江叔见状说，算了，你扶不了，不是扶犁的料，还是我来扶吧，扶梨要靠力气的，要向下使劲压着，要均匀，不然，又怎么能犁得深梨得快犁得好呢！ 经过一会儿跟骡子的慢慢接触，它慢慢地也就熟悉了，我在前面牵着骡子走。那块地耕下来，把我累的胳膊腿酸疼，走路没力气了，又渴又饿。江叔回家了，我带着一身的疲倦也回到家，天完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