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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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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春花缀满枝头,暖风熏得游人醉,正是赏春的好时节。

李昭在太液池边悠闲自在地品茶,不时抬头看看对面亭子里对弈的两道人影。男的俊,女的俏,堪称一对璧人,连石青都轻声感慨:“真是般配。”

李昭远远望见两人和谐相处的景象,心道:好像有戏?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两人站起身,和乐融融地向对方拜别。

李昭亲自送顾沉宵出宫,问:“顾爱卿觉得如何?”

顾沉宵侧目,不置可否地笑道:“陛下不妨问问公主的意思。”

李昭便去问绛云的意思。

绛云将之前绣了一半的鸳鸯戏水塞进箱子里,又将书架上的《女诫》、《内训》、《女范捷录》等一并塞进箱子里,转手捧起一本《扁鹊内经》,斩钉截铁道:“皇兄,我不想嫁人了,我想救死扶伤,帮助更多的人。”

李昭:“……”发生了什么?顾沉宵,你是什么传销组织专门洗脑的头目吗?

自家妹妹突然摒弃了恋爱脑,开始一心搞事业,李昭自然是鼎力支持,立刻就准了她去太医署当学徒。

李昭想问问顾沉宵对自家妹妹说了什么,然而,第二天顾沉宵没来上朝,说是病了。为什么感觉近来顾沉宵不是在受伤生病,就是在受伤生病的路上?李昭脑中突然想起算命先生说过的话,不由怀疑,莫非她跟顾沉宵真的命格犯冲?

接下来连续几日,顾沉宵都没来上朝,直接导致李昭工作量猛增。李昭惴惴不安地揣测:他该不会是心情不好,罢工了吧?

李昭决定微服去顾沉宵家看看,一来表达一下自己对下属的关爱,二来看看他是真病还是装病。

李昭拿着礼物来到顾府门前,恰巧撞见顾南风从里面走出来。

顾南风看见她,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来了?”

李昭道:“听说顾兄病了,我来看看。”

顾南风似是有些感动,直接将李昭带到了顾沉宵的书房,“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告诉大人。”

李昭点头。

顾南风走后,她打量着这间书房,干净整洁,陈设简单。忽然,一抹纷杂的色彩跃入眼中,在这间书房里显得格外醒目,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李昭看着书架上的一篮子干花,篮子上面系着一个同心结,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是她之前送给顾沉宵的那一篮?

这个发现让李昭暗自心惊。

珍藏着她送的花,顾沉宵该不会被她给掰弯了吧?还是说他本来就是弯的?如此一来,他不想娶妻就说得通了。可是,她本质上是个女的啊,跟顾沉宵的性趣爱好不匹配啊!顾沉宵要是知道自己弯的对象是个女人,会不会气疯?

李昭越想越觉得混乱,也顾不得看顾沉宵是真病还是装病了,把礼物放在桌上就溜了。

顾沉宵来到书房时,屋里空无一人,唯余桌上放着一个精美的盒子。他掩唇咳嗽了一下,转眸问顾南风:“你方才说的客人是哪位?”

顾南风答道:“就是脸皮很厚的那个,上次请我们去酒楼吃饭的那个。”

顾沉宵看了看桌上的盒子,又望了一眼书架上的花篮,若有所思。

第二天,顾沉宵上朝了,面带病容,略显憔悴。

这下李昭相信他是真病了。然而,她也没敢多看,匆匆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就连顾沉宵禀报政务时,她也没敢看他,目光紧紧盯着脚下的台阶。引得群臣纷纷将目光转向那台阶,好像那里有什么奇观似的。

下朝后,李昭在紫宸殿里批阅奏折,小太监进来传报,说顾沉宵求见。

李昭批奏折的手情不自禁抖了一下。思索半晌,她道:“告诉他有事明日早朝再说吧。”

小太监领命退下。

小太监出去之后,李昭叹了一口气,她真的不想掰弯顾沉宵啊,只能用冷漠的态度来表明自己坚定的直男立场了。

门外,顾沉宵听完小太监的话,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垂眸静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翌日朝堂之上,李昭依旧刻意回避着顾沉宵。

下朝之后,紫宸殿内,石青道:“陛下,顾大人……”

李昭立刻道:“不见!”

石青被她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讷讷道:“顾大人没说要见您,只是托奴才将这本折子交给您。”

李昭悻悻,接过石青递来的折子,展开,折子里面夹着一朵干花,折子上写着两行字:“御赐之物,不敢随意丢弃,故而珍藏至今。”

李昭:“……”好吧,皇帝送的东西确实不能乱丢,是她想多了,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人生三大错觉之一——他喜欢我。

误会澄清了,李昭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再次带着礼物登门表达关切之意,“顾兄病好些了吗?”

顾沉宵敛眸道:“偶感风寒而已,已经大好。”

李昭送上礼物,“这千年灵芝,给爱卿补补身子。”

见她隔三差五来看望自家大人,顾南风十分感动,中午特意留李昭吃饭,让厨房多加了两个菜。

饭桌上,李昭见顾沉宵与自己相处如常,心中越发确定,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也是,顾沉宵眼高于顶,怎么会看上她这个狗皇帝呢?想多了,真是想多了。

初夏之际,被李昭搁置许久的选秀终于拉开了序幕。今年的选秀活动让人分外摸不着头脑,但是,流程是英明神武的陛下定的,选哪个秀女是英明神武的陛下说了算的,选中的秀女也是英明神武的陛下自己消受的,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选秀分为三个环节,第一环节:分科,让秀女选择自己擅长的科目;第二环节:笔试,按照先前分科的结果,参加各自对应的考试;第三环节:面试,由皇帝陛下亲自提问题,秀女进行回答。

分科前夕,刚入宫的秀女们聚在一起讨论。

一人道:“明天你选什么?这些科目我怎么看不大懂。”

另一人答道:“我想选女红,可是我没看到女红在哪里。”

旁边一名白衣女子提点道:“女红的话,选将作监吧。”

前面两人崇拜地看向她:“你好像很懂这些。”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谦逊道:“略有耳闻。”

几人闲聊开来。

“这次选秀的要求好奇怪啊,为什么要选不想嫁人的女子?既然是不想嫁人的女子,又怎么会想进宫呢?”

方才那名白衣女子扬起笑靥,带着某种憧憬,望向璀璨的星空,“也许,进宫真的不是嫁人呢。”

分科完毕,接下来便是笔试。笔试的卷宗按照科目区分,呈给了各部衙门。各部衙门傻眼了,这他娘的是在干啥?为什么要拿给他们看?这是在选秀还是在选官?

虽然心里不开心,各部衙门还是秉公处理,评出了甲乙丙丁等级。获得甲等和乙等的秀女,进入第三环节——面试。

面试地点定在宣政殿。

朝臣议论纷纷,宣政殿一直是议政之所,除了参加早朝的官员,以及参加科举殿试的举子,一般人不得入内。而如今,陛下竟将选秀定在宣政殿,昏君啊昏君!

朝臣的谩骂阻止不了进行得如火如荼的选秀,毕竟,是他们自己求着陛下选秀的。

这日,下朝后,某官员道:“陛下先前说不想选秀,如今倒是选得很开心。”

另一官员:“男人嘛。”

顾沉宵走在他们后面,神色微妙。

另一边,李昭确实选秀选得很开心。经过六天的选拔,她最终选定了十三名事业心极强的秀女,作为第一批女官学员。

听说选秀结束了,负责秀女教习的嬷嬷们精神振奋,跃跃欲试。时隔多年,她们终于可以重操旧业,训诫秀女,正当她们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时,却突然被通知,她们失业了。国子监一夜之间设立了女子苑,所有秀女都被安排到国子监去了。

嬷嬷震惊:还让不让人干了!

国子监学官震惊:一下子来这么多女人,那些小子还能不能安心上课了!

满朝文武震惊:陛下这是要翻天啊!

有官员向顾沉宵哭诉:“陛下太胡来了,顾相您跟陛下关系好,您去劝劝陛下。”

顾沉宵面带微笑,对李昭的所作所为似乎毫不意外,只淡淡道:“宫闱之事,我等外臣岂可置喙。”

官员泪眼朦胧,“真的没救了吗?”

顾沉宵失笑:“不至于。”

红甄离开后三个月,她在南楚受封的消息传开。彼时,李昭根本无暇听这一八卦,她正忙着证明自己很昏,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女人安插到各部各司。

各部官员苦不堪言。

狗皇帝安插完自己的女人,又说要坐什么大船,“坐船好玩,朕喜欢坐船,你们搞个大一点的船,能带着三百个人在水上漂三个月不用靠岸的那种。”

大家向工部投去同情的目光。

工部某官员态度乐观:“载三百个人?好像也不是很难。”

另一人无情地给予铁拳重击:“三百个人漂三个月!吃喝拉撒不得带东西?陛下说的是一百个人,不是一百个尸体!这简直难于登天啊!”

李昭吃着葡萄,悠闲自得地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文武百官的痛苦之上。

敌人有可能来自四面八方,这是每个种花家兔子都不会遗忘的血泪教训,唯有自强不息,才不会挨打。大凉当下最缺的就是一支雄壮威武的海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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