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等等。”
“怎么了？”程澄淡淡问着。
“你，是不是要搬宿舍了？”
“是，月底前，”她说着，又想到今日都已经26号了，便补充道：“下个礼拜，我就得搬去博士生宿舍了。”
电话那面的人，声音柔和，道：“那你定好时间，我来帮你。”
“那，就谢谢文轩哥了。”
“程澄，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瞧着脸色就不好，刚又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李斐吃着早餐，看见人进来，问着，又递了杯牛奶过去，道：“喝点吧，热的。”
“谢谢。”她顺手接过牛奶，看了看李斐，笑着道：“我没事儿，可能，就是昨晚没睡好吧。”
这话，李斐自然不信，但是程澄这副样子，又明显不愿意说，便也没再逼问，只是道：“好吧，但若是真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啊。”
“好，知道了。”程澄应着，低头抿了口牛奶，又问道：“我应该下个礼拜就要搬宿舍了，你呢，准备什么时候搬。”
“我也下个礼拜，学校不是让咱们月底前搬走嘛，这也没几天了。不过，我先帮你搬了再说，到时候，我男朋友过来接我走。”
“你租的房子收拾好了？”程澄拉过椅子，坐在人旁边，看着手里的牛奶杯，随意问着。
“嗯。”李斐点着头，又扬起了头，道：“以后，我就是一名人民教师了，也不知道那帮青春期的小孩子，好不好管。”
“会好的，毕竟，你这么招人喜欢。”程澄将手放在她椅子后面，又摸了摸人的脖子，轻声说着。
“那倒是。”被夸奖的人，得意地应着。
两人最后在同一宿舍住的日子，过得很快。程澄和李斐收拾着行李，又看着储文轩一件件地将它们搬到楼下，装进车里，将要毕业分别的失落感，才显得真实了许多。
储文轩看见两个人靠在一起，像个连体婴儿似的，都忍不住想要调侃。
“都还在江城，总还能见面呢，两位大小姐倒也不必如此的哈。”他停了车，方才回头对后面的人说着。
李斐听着他的玩笑，又下车，只是刚迈出了腿，便看上了一个人的身影，忙拉着身边的人，道：“你看，那不是顾泽生吗？”
“是啊。”她抬起头，看着那边，只是道：“这是要建美术馆了吧，走吧，不关我们的事。”
不知道是否是，顾泽生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或许也只是巧合，就在程澄将要转身的时候，他也回过了头，有些惊讶，愣了一瞬，但看了看他们，还是走了过来，站在程澄面前，道：“需要帮忙吗？”
程澄没有抬头，眼睛平视着，正看到人的胸口，被汗水浸湿的衬衫，贴在胸前，似乎还能让人看到胸肌，她大脑一瞬间放空，在心里道：“因为是AI，所以连身材都能要设计得这么完美吗？那么……他的表情、行为也都是设计好的吗？”
李斐许是见人没有回话，便轻轻拉了拉人的衣袖，挨着程澄的耳边，道：“说话呀。”
“不用了……”
“啊，不用了，东西不是很多，我们自己就可以了，就不麻烦学……顾先生了。”
储文轩正在从后备箱拿着东西，便听到了顾泽生的声音，可能是见人许久没有回应，便想代替她回答，只是话刚说了一半，那个发呆的人也开了口。
“其实，”顾泽生，微微低头，看着人的头顶，马尾上的碎发，随着风飘着，他忍住想要给人抚平的冲动，道：“也不麻烦的。”
“真的不用了。”她说着，就过去和储文轩一起抱了件行李，往宿舍楼大堂送。
“那好吧，你们……忙。”
他说着，看人走了，呆了一瞬，便也要转身，又回去。场地上还有人在等着自己，他今日这般将人抛下，跑来说闲话，已经违反了，他素日里对自己的职业要求了。
“顾先生。”顾泽生刚要走，却被李斐叫住了脚，又听她脸上淡淡的，说道：“顾先生若是没有那种心思，就不要再跑来撩拨程澄了，她现在过得很好，如果你不出现的话。”
“这事，与你无关。”被警告的人，顿了一顿，沉声应着，便离开了。
但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工作时，觉得有些厌烦，他今天好像都没见到人的正脸，便被拒绝地彻彻底底。
“刚刚那个帮她搬行李的人，到底是谁？”
“因为我说了那样的话，我们便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好像有很多问题，他都想不明白。
顾泽生用力地，将这些事情从大脑中清空，强忍着不耐，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待坐上了车，他才觉得心里静了许多，他想要刚才那些问题的答案，但显然，还是想不通的。
他坐在车里，不知过了多久，方拨通了孟扬的电话。
“你说你拒绝了人家，还想和人做朋友，还在因为人家拒绝了你的帮助而郁闷。”孟扬晃着酒杯，差点将酒撒了出来，有些无语地问着。
“是。”
孟扬显然是有些无语，道：“哥们儿，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就是想，我们也不一定非要成为恋人的，我们聊得很好，如果因为做不成恋人，就要便回陌生人，不是会很遗憾吗？”
“可人家姑娘喜欢你啊，甚至都还没说出口，就被你拒绝了，你凭什么觉得别人会想要和你继续做朋友呢？还说什么遗憾，真想看看你脑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东西。”他问着，又觉出有些不对来，道：“说起来，之前被你拒绝的人也不少，我妹不还被你以这样拙劣的借口拒了吗？我怎么没见你想要来找她啊。”
“我，不知道。”顾泽生说着，也灌了一瓶酒，虽然酒精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往常，他甚至会为自己这项能力感到高兴，但是现在，他确实真的想感受下，被酒精麻痹神经的滋味，或许，如果喝醉了，自己反而能知道答案了吧，他想着。
“兄弟，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想知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孟扬叹了叹气，道：“你发自内心的说，觉得程澄怎么样？”
“她，长得很可爱，尤其是那双眼睛。”
“嗯，性格上呢。”
顾泽生听着，想了想，道：“善良、可爱。”他回忆着程澄的样子，又微微笑了起来，道：“还有一点糊涂、胆小、爱哭鼻子。但是，”他脑中忽然浮现了，程澄忍着泪，从餐厅跑出去的画面，说：“也很倔强、坚强。”
孟扬看着他沉浸着的思绪，立时，紧接着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啊。”顾泽生没有思考，脱口而出，眼神慌了一瞬，又马上道：“但不是那种喜欢，我就是……”
“哥哥啊，你可真是我的哥哥。你想说哪种喜欢？像我对婉儿那样？”
“是……”顾泽生回答着，口中算是坚定，心里却有一瞬狐疑。
孟扬瞧着他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只是又转而挑着眉，试探道：“那这样吧，你看，程澄也这么大了，要不我给她介绍个男朋友吧，说不定她谈了恋爱，想开了，就愿意和你做朋友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不想看见自己妹妹谈恋爱吗，到时候也多个人照顾她，不正好。而且，就算她现在不谈恋爱，总有一天也会有男朋友的，你不能让人家和你一样，像个孤寡老人一样吧。”
顾泽生听着他的话，便又想到了这两次都出现在程澄身边的储文轩，眉头不由得皱着，他不想看到那样的景象。
“老顾，承认吧，你就是喜欢人家小程澄了，别嘴硬了，再嘴硬，人真谈恋爱了，到时候，你哭都找不着调。”
“可是我不会和人建立亲密关系。”
“可是你不会和人建立亲密关系。”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着，孟扬又有些无语，狠灌了一大杯酒，道：“哥，你和我说实话，为什么觉得自己不能谈恋爱。”他说着，脸上突然变了颜色，上下扫射着面前的人，道：“你不会是，不行吧？”
“什么不行？”顾泽生下意识问着，又看向了人的视线，翻了个白眼，道：“没有，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既然你身体状况良好，那到底是为什么不行呢？”
“我，我不知道。”
噗。
“对不起，对不起。”孟扬没忍住将刚送到口里的酒喷了出来，正好洒在了顾泽生衬衫上，一面道着歉，一面又道：“所以你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被这个借口，困住了自己那么多年。”
“可我之前并不觉得这是困扰，我感觉，这样的状态就很好。”
“之前不觉得，”孟扬抓着这个字眼，又看向还在擦着身上的人，道：“那就是说，现在觉得是困扰了，是小程澄的出现，让你觉得困扰了，对吗？”
“我……”
“你别否认了。”孟扬长长叹了口气，道：“哥哥，你要是再这样，人真跑了。不是你说的，现在人也不理你，身边还跟着一个别的什么男人帮她忙。”
想到这个场面，顾泽生心里还是有一点发堵，但是让他放下那个念头，承认自己喜欢程澄，想要和她谈恋爱，他心中又还是有些不确定，就好像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在告诉自己：“你做不到的，放弃吧。”
“我需要想想。”
“行，你想吧，可就是怕时光不等人哦。”孟扬说着，又拿起衣服，拍了拍顾泽生的肩膀，道：“反正，我是要去和小美人约会去了，你自己想着，好好想。”
但是，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走了几步，却还回头看着这人，而后又摇了摇头，道：“就你这样，能想明白才怪了，还是得看兄弟我帮你一把。”
他念叨着，就和孟婉儿要来了程澄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