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淮醒来后,躺在一张大床,头疼得厉害,轻揉眉心,这是哪里?
房间布置简单明了,就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看起来没什么人气,但格外干净整洁。
他出了房门,客厅也是这样的布置,小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张律师,你醒了,这里是少爷的公寓,少爷让我等你醒了,送你回家。”
如果不是断片前的记忆停留在他暴揍周子安、被小刘拉开那一刻,他还能镇定地、若无其事地让小刘送他回去。
张清淮有些心虚问:“周总在哪?他没事吧?”
周子安这人,虽然有些游戏人间、任性随意、总爱戏耍他,但不至于会让他的朋友对自己做那种事,昨晚是一时酒精作用下,才偏激地以为他伙同他的朋友,故意让他难堪。
“周总……”小刘面露难色,显然是被禁止对张清淮透露,“我不清楚,抱歉,张律师,我先送您回去?”
“好吧,麻烦你了。”
途中张清淮不断旁敲侧击问,小刘均不为所动,按着周子安的吩咐,不对他吐露任何事情。
张清淮先去了周子安的公司,今天虽是周末,也有不少人回去加班。
见了王嘉明,他问:“周总今天会回来吗?”
王嘉明说:“周总电话给我,说有事,暂时不回来,让我在他不回公司时,全权负责公司运营,有事都别找他。”
“那我……?”
“张律师,你可以先回事务所那边,听说官司下周开审,陆律师那边估计很忙吧。”
然后,他回了事务所,周子安的官司下周开庭,师父最近为了这官司忙得不可开交,他一回来,分担了不少事情。
忙了半天后,陆诚江意识过来,问:“周总那边怎么样了?”
“……”
张清淮不知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把周子安和何思锐都给揍了,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陆诚江会不会当场心肌梗塞晕过去。
他欲言又止的态度,让陆诚江联想到文卿如误以为张周二人是情侣的事,周子安对张清淮的态度,傻子都能看出来,与旁人不一样,说不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对外人说的事。
“算了,先赢了官司,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他们未必非得拉拢这个大客户,在法律界,每个律师的底线都不一样,有的人可以为了生意拉皮条,可这样的关系能维持多久?卑躬屈膝,还会被人耻笑。如果对方不是欣赏他们的才能,那便作罢。
之后,周子安一直杳无音信,张清淮发消息、打电话给他,对面都没有回应,甚至连案件开审好像也不打算出现,问了王嘉明,并不知他的行踪,周子安完全不会跟他说行踪。
周子安的官司胜券在握,周洪这只老狐狸早就买下了至关重要的证据,即便那两个女人临时变卦,也影响不了官司的胜负,不必担心。
只是他揍了周子安,对方又岂会轻易放过他?加上何思锐那茬毫无动静,以致他在这几天忧虑多多,又不敢对陆诚江吐露半分。
陆诚江有些忧虑道:“再这样下去,不行,周四开庭,现在周二了,都没找到他人,Carl,你去找找他吧。”
张清淮有些犯难,他上哪找周子安啊!周子安分明有意避开,越是这样,他越是惴惴不安,周子安不太可能被打后不报复他,可报复的铁拳迟迟不落到他身上,令他愈发不安,周子安不会在准备什么恐怖的报复手段吧?
他下班后、中午休息,抽空去过几次周子安常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人,也曾顶着尴尬,打过电话给白施琅,可对方并不知周子安身在何处。
他想到了曾经去过的周家别墅,周洪和周子安的居所,他不是没想起过那里,只是登门拜访需要些勇气,尤其是可能要面对周洪这样的人,让他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最终,他打定主意,觉得必须得劝劝周子安,开车来到周家别墅。
别墅对面的树下坐了个衣衫褴褛的男生,看起来比周子安小一点,一副学生样,正啃着块生硬的面包,看起来像个乞丐。
别墅区可不会允许乞丐进来,而这人竟然在此,张清淮不由感到奇怪。
虽然奇怪,但他并不好奇,对方对他也没有多加理睬的意思。
张清淮下车按了门铃,对讲机传来一个声音:“请问是哪位?”应该是佣人的声音,语气带着淡淡的谨慎。
“你好,我是陆诚江陆律师的徒弟,叫张清淮,请问周公子在吗?”
“你有什么事找少爷?”
“关于他官司的事,师父让我过来一趟。”
“好……,您稍等。”
大概是去问人,对讲机的声音消失了几分钟。
“你进来吧。”
门口打开,几个黑衣保安出来,仔仔细细检查把他的车一番,帮他把车开到里面,又阻挠欲冲进去的人,他才终于踏入周家大宅。
“张先生,请跟我来。”保镖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
张清淮拿着几份文件,被带到书房门口,里面端坐着的赫然就是周洪。
周洪似乎从来就是这么淡定,见到他也不觉出奇:“张律师,你终于来了啊。”
“周董事长,您好。”
“来,坐吧。”周洪示意他坐过来。
他泡好了茶,不忘递了杯给张清淮,张清淮紧张的接过,道:“多谢周董事长。”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你来这里是找子安的?”
瞧周洪的样子,确实像极了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张清淮却只觉背后发凉。
“过两天,就是周四那天上午,周总的官司开庭了,他可以出席吗?”
周洪饮着茶,慢条斯理道:“大概……不能。”
“有的法官比较看重这个,如果不出席,可能会影响法官对周总的看法……”
周洪淡淡一笑,道:“有那么多证据还能输?”
“不会,我们想尽善尽美,不让任何事影响审判结果。”
即便输了,也根本不会影响计划的进度,严卓宁势必要完蛋。
“……大概还是不能,他接下来一个月都不想见人。”
周洪语气揶揄,仿佛在说一件有趣的事。
“……为什么?”
张清淮实在摸不透周洪的想法。
周洪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玩味,问:“张律师不是最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