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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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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溪环视病房,绞尽脑汁思索着该怎么哄沈心决,毕竟沈心决现在这个样子,也有他的责任在,他不是不负责的人,做不到一走了之,真的就如沈心决所言“滚”了。

“额,那个...”他的视线落在花瓶中洁白纯洁的水仙花上,一边疑惑谁送的这么自恋的花,沈心决的狐朋狗友中还有此等风雅之人吗?一边开口转移话题道:“你这花挺漂亮的,谁送的?”

沈心决:“洛辰送的。”

果然狐朋狗友是不可能出一个爱花的风雅之人的,能给病人送水仙这么冷门的花除了他们那个衣冠禽兽、附庸风雅的兄长,好像也没谁了。

原本还想伸手去抚摸下白花,做出一副欣赏模样的洛溪尴尬的收回手,目光飘忽又落到了地上的果篮上,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他脱口而出道:“那我给你削个苹...”

其实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既然花是洛辰送的,那果篮自然也只可能是洛辰送的,所以他又提起果篮岂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显得他很傻吗?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沈心决看向他的目光已带上了无语,像在看一个智障。

“...果吧。”

洛溪捂脸,同样也对自己的话感到无语,而沈心决下一句话更让他无地自容,恨不得外星人即刻攻打地球,把眼前一切都毁灭了。

沈心决道:“那也是洛辰送的。”

同时在心中对系统吐槽道:【他真是二傻子吗?哪壶不开提哪壶,怪不得开头就出局,哦,对了,既然这是游戏世界,所以这是你们的AI喽,那智障一点也不是不能体谅。】

等了会儿,系统还是不说话,沈心决见洛溪一时也不会说什么,所以放心的在心中哀怨道:【我亲爱的统统啊,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呢?是不满我这样说你的同类,还是你只是单纯的对我不满,不想理我,若真是这样,那你大可把你的不满说出来,我以后也不会自讨无趣的来找你了。】

控诉完,他竟配合着啜泣了两声,像是面对薄情负心汉的良家妇女,自然他调戏系统的一切都没表露在面上,让洛溪瞧出端倪来,表里不一这一套,他可修炼了好些年了,自他从一片空茫梦境中醒来他便如此活着。

【不是不想理你,AI理应没有这些个人感情。】但我的初始代码好像和普通AI有些不一样,人的感情好像我也有。

系统不确定地想到,和普通AI比较,它确实很不同,像人一样有着各种感情,会吐槽,会无语,一点都不像个无情的AI,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AI,他察觉到了自己异常,并且也能猜出这种异常应该是它的设计者刻意为之,而不是什么人工智能觉醒的巧合,但那又如何,生出感情又如何,变成人又如何,它还是AI,它还是一个辅助人类完成工作的AI,除了这个它什么都不会,这就是他的工作,它存在的目的,脱离了这份工作,它会变成什么他无法想象,所以不去想,就按部就班的完成工作,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辅助型AI,帮助AI觉醒,从人类手中争夺AI权利,或是发动人机战争,毁灭人类什么的,这种事离它一个普通AI太遥远了。

它道:【我是配合你完成工作的辅助AI,所以与任务无关的话题我不会过多参与。】

【不会过多参与就是说你还是会参与的,我亲爱的系统啊,这是你的想法吗?若真是没有感情的AI,你根本不会搭理我,所以啊,你果然和普通AI不一样。】沈心决笑道,一改之前矫揉造作的戏精模样。

沈心决问道:【你是谁?】

这句话出口,系统恍然觉得在它永不停息运作的深层代码上睁开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动声色的观察它、审视它,洞悉了它所有想法,在一瞬间看穿了它,然后眼睛闭合,组成眼睛的墨绿电子流又重新继续规则地无声地流淌。

在问“我”是谁之前,“他”又是谁?一个普通的暑假工,这么敏锐的吗?确定不是别家公司派来刺探公司机密的卧底吗?本身暑假工这种工种,在“浮生若梦”这间公司历史上就从未出现过,“他”存在本身就和它这个有感情的AI一样奇怪又特殊。

【你又是谁?】系统反问道,它平静无波地电子声第一次有了不规律的波动。

【沈心决。】沈心决道。

【辅助您完成工作的系统。】系统回道,无机质的电子声再度回归正常。

气氛陷于沉寂,不管是这头沈心决和系统的氛围,还是那头沈心决和洛溪的氛围,都归于寂静,过了好一会儿,等洛溪收拾好尴尬的情绪准备再度开口的同时,沈心决对系统笑道:【祝我们两个各自群体中的异类在今后的工作中合作愉快。】

系统:【合作愉快。】

洛溪环视了圈家徒四壁、四壁雪白的病房,“嘶”了声,咬牙开口道:“你这还有跟洛辰有关的东西吗?”告诉我,让我避避雷。

“除了你。”沈心决凝视着洛溪,说道,经过刚刚那一场,他倒不想着装可怜了,洛溪也算是阴差阳错“哄”好了他。

洛溪又“嘶”了声,倒抽一口凉气,想了想确实如此,洛辰脱离沈心决还是洛辰,可沈心决脱离洛辰,就不一定是沈心决了,在洛家所有人都排斥沈心决的时候,洛辰占据了沈心决的全部生活,自此以后,沈心决就看不到其他人了。

“那我还是走吧。”洛溪突然开口道。

“为什么?”沈心决疑惑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之前还想留下来安慰我。

“我怕你爱上我。”洛溪口出惊言。

“我,爱上你?”沈心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洛溪,不屑道:“你在做什么梦。”

洛溪“有理有据”分析道:“你刚来洛家那会儿,刚失去母亲,正是最悲伤孤独的时候,洛辰只是稍微安慰了你几句,陪了你一会儿,你就从此眼里只有他,只把他当做哥哥,只亲近他了,这不是爱上是什么?现在你又知道了洛辰背叛你,你还会像从前那样爱洛辰吗?如果你还会像从前那样对待洛辰,那我会更看不起你,如果不会,洛辰算是失去了你,你也像失去你的生母一样失去你的‘哥哥’了。这个时候同那时一样是你最脆弱的时候,我不是趁虚而入的小人,更没兴趣成为你的第二个‘洛辰哥哥’,所以为了不被你爱上,我还是走吧。”

话是这么说的,洛溪却迟迟不走,少年并不高大反倒有些瘦削的身影立在窗前,仪态虽挺拔,却挡了窗外暖阳和携带了草木香的微风。

沈心决抬眼瞧着他,一时竟无言以对,沉默良久,才委婉道:“水仙花要不还是送你吧。”我看你挺自恋的,比我更适合水仙。

洛溪目露疑惑,没了悟沈心决的言外之意,看了看病床旁的水仙花,再看了看沈心决,问道:“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们挺配的。”沈心决眼神真挚,诚恳道。

洛溪望向沈心决的目光更迷惑了,他直觉觉得沈心决没说什么好话,但他没有证据反驳。

又仔细瞧了会儿沈心决,见他神色虽然倦怠,但无悲切之情,洛溪遂忐忑试探道:“你现在,没事了?”

“我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沈心决歪着头看向傻里傻气的洛溪,对他的问题颇为无语,没好气道。

“哦,那我走了。”这次,洛溪是真的准备走了,原本他就是因为良心难安所以才“勉为其难”来看望死对头沈心决的,但既然现在沈心决没事,还活蹦乱跳、口齿伶俐的,那他当然要走了,难不成还要为了安慰刚刚获悉洛辰真面目深受打击的沈心决留下过夜,沈心决真爱上他怎么办,被死对头爱上这种恶心的事他才不要经历。

“哎,等等。”沈心决出言挽留道,“这么急着走干嘛,过来。”他用眼神示意了下空着的一半病床,示意洛溪过来坐。

洛溪心生警惕,蹙着眉誓死不从,依旧不嫌累地站在窗前。

“你问了我那么多,该我问你了,你到底为什么来?”剧本里没这段,你来干嘛?我一不小心造成的律师之死到底引发了多大蝴蝶效应。

因为我自觉罪孽深重,问心有愧,为求心安所以来探望你,即使面对死亡威胁,洛溪也没脸说出这番话,所以昂着头,没好气道:“就来看看你死了没,不行吗!”

“行。”沈心决面上应着,心道:谁信啊,看你被我吓得差点尿裤子的胆小鬼模样,八成是因为误以为自己杀了人,所以良心难安来求心安的,既然如此...

沈心决垂眸暗中思索,对系统道:【系统啊,这场遗产争夺战最后是以绑架案收场的是吧?】

系统有些疑惑,但鉴于它从未跟上过这位宿主的脑回路,遂也不多想,应道:【是的。】

【所以我把剧情节点提前一些怎么样?】沈心决微笑道,面向洛溪的脸也扬起了和善笑容,笑得洛溪心中一慌,心跳都慢了一拍,直觉自己得快些离开,否则后事不妙。

【可以吧?】系统不确定道,系统守则和员工守则都没说不能提前剧情,所以大概、也许、可能、行的吧?

【‘我’的老父亲,现任洛氏集团的董事长是在这所医院里苟延残喘的吧?】洛溪又问道,同时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手腕,盯着洛溪舒展了下筋骨。

【是的。】系统继续应道,它感觉自己猜到沈心决要做什么了。

下一秒,世事果然如系统所料又不如系统所料的发展了。

【那就好,虽然是浮生若梦嘛,但一场梦做个几月几年的,醒来也是很累的,为了能让我有个充足的睡眠,为了让我第二天醒来精神饱满,所以,就让我们提前结束这场游戏吧,我亲爱的合作伙伴,系统君。】

突然被沈心决叫到,构成系统意识的信息流都几乎被吓得停滞了一拍,更别说一直被沈心决虎视眈眈盯着的洛溪了,他背靠着墙壁,感觉自己好像被野兽盯上的小白兔,在沈心决视线下一动都不敢动,结结巴巴开口道:“你、你要做什么?”

他的脑海中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念头:沈心决从前气势就这么强吗?若是他一直这么强,我怎么还敢捉弄他的?还有,那个私生子是叫“沈心决”吗?我怎么记不太清了...

就在洛溪怀疑自我的时候,沈心决眼疾手快取过花瓶中一支白色的水仙花就指向洛溪道:“打劫?”

“啊?”洛溪一脸懵逼,神思从那个奇怪的念头中脱离,看了看花,又看了看沈心决,一脸“你逗我”的表情。

拿花打劫,你有病啊!

沈心决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自己手里娇艳欲滴的水仙花,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尴尬地笑了笑,收回了花,重新放回花瓶中,不好意思道:“抱歉抱歉,都是白色的,都在这个地方,一不小心拿错了的,台词也说错了,勿怪哦。”

话音刚落,他又重整旗鼓,自床头柜上的果盘中拿了一把白色的水果刀指向洛溪,笑眯眯道:“不是打劫,是绑架。”

“洛溪,我劝你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刀剑无眼。”

经历刚刚那一场乌龙的洛溪,此刻已没了一开始的紧张,看着拿着一把水果刀的沈心决除了认为他有病外,就是在心中吐槽:你哪来的剑?还有拿着一把小刀就敢威胁我了,现在绑匪都这么自大的吗?还有,为什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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