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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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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世信带着巡逻的队伍,冷冷的望着地面三人,又转过头望向一旁的始作俑者,目光更加深沉。

顾时珩自是还不习惯朝他人行礼,被盯了良久,才草草地拱了一手,道,“聂将军。”

“你们四人在这里干什么?”聂世信冷冷道,“何人先动的手?”

顾时珩微微迟疑,心想他们少数以多数相对,到底难以说清,却不料田必行虽疼得龇牙咧嘴,却开口,道,“禀告将军,是我们先动的手,但是是他活该!”

说着,他又指着顾时珩,道,“还有,这小子多管闲事!”

“军队里禁止打架斗殴,罔顾军法,全部该罚;田必行,赵三千,李广福三人挑衅在先,军仗二十,秦衍与公孙彧参与其中,仗责十五。”

聂世信薄唇微抿,言尽,便要回头。

顾时珩回头望了一眼公孙彧,急忙道,“诶,聂..聂将军,这公孙彧可没参与过半点,全程都在挨打,你要罚我们便算了,罚他算什么道理?”

聂世信停下来,回头望了他一眼,目光阴冷无比,道,“好,秦衍多管闲事,仗责三十,其他人仗责十五。”

“聂世信,你能不能讲半点道理?!”

顾时珩猛地睁大眼睛,望着聂世信,眼底满是诧异,急匆匆地便更跟了上去。

“既然军队之中禁止斗殴,该认我认!你这按照个人喜好,随意篡改军规,便是依法治军吗?”

“个人喜好?为将者有权夺情处罚,约法省罚,小罪乃杀,小罪胜,大罪因,读过没有?!”

聂世信剑眉一凛,冷冷地望了过来,仿似两道寒电,“若哪日你这种人当真闯了鬼,能成将军,我听你的,但今日我说什么,你便得听着!”

“你能当将军,还不是因为你母亲是会州将军!又有什么好嘚瑟的?”

顾时珩半点不服输,冲他便吼了回去,要论家室,还有谁比得过他?

他才不会怕这些!

顷刻之间,聂世信身后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心底咯噔一声,暗想:完了。

“你说我能当将军,是因为我母亲是会州将军?!”聂世信手指猛地攥住长枪,气血翻腾。

“不是吗?”顾时珩微微抬起头,眼底亦闪过一丝挑衅,道,“那日我身上带着三十斤的枷锁,你都没在我面前占上风,我现在身上没枷锁,你觉得我打得过你还是打不过?”

聂世信手猛然攥紧,张了张嘴,竟没说出话来。

他猛地转身,顾时珩都要以为他怕的时候,听见远处冷冷地传来一声,“把秦衍押到演武场来!”

顾时珩跟着聂世信一路往中军大营中走,所有偶遇的军官和士兵都侧头问好行礼。

穿过中军大帐,背后乃是一块平整的修武场地,二人迈进去之时,正看到一美髯公正在其中练枪,枪法精妙绝伦,看起来跟聂世信是同一路数。

见到二人,收了枪式,走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时珩一眼,不再说话,反是让出来地方。

“自己去选兵器,穿副铠甲,你若死在此处,本将概不负责!”

顾时珩摇了摇头,心想这人年纪轻轻,怕不是吃了火药,一天到晚脾气这么大,也不怕老得快。

行至兵器架旁,见着上挂着四支玄铁长枪,长剑,长刀,流星锤,狼牙棒,鞭子应用仅有,却偏偏找不到一双锏。

他兵器学的杂糅,虽说万物都会些许,可是却是锏用的最为顺手,这般约战,自然不会委屈求全,反而转头,望向二人,道,“有锏吗?”

“你这般瘦弱之人,还能舞锏?”聂世信皱眉,忍不住开口刺到,“干脆直接认输得了!”

“你别在这里跟我吼。”顾时珩抬眼,看了他一眼,道,“既要比武,又不给我个兵器,是要我空手跟你打?你不信我用锏的,要不要过来看看。”

顾时珩伸出来手,手心朝外,道,“十年苦功,我这手上的茧,不比你的少吧?聂二——将军!”

聂世信眉头一沉,径直地走到了顾时珩身前,目光如炬,落在了他的手心之中,注视刹那,转头望向魏成通,道,“这人还真是练锏的。”

魏成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捋了捋胡子,道,“既然如此,老夫倒有一双镀金熟铜锏,若是小兄弟挥得动,我今日可借于你,用作比武之用。”

“魏大叔!”听到此话,聂世信下意识仍阻止了他。

魏成通摆了摆手,道,“兵器本便是用的,拿来当古董供着,终是不妥。你们在这里稍等,我去去便回。”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魏成通便取来了双锏,遥遥望着,金光灿灿,杀气非常。

顾时珩接过双锏的那一刹那,双臂顷刻间往下一沉,这双锏加在一起,至少有六十斤之重,立刻气沉丹田,将其握紧。

聂世信见魏成通已退到了不远处,亦后退三步,枪成了起势,满是迸发之势。

大战一触即发。

聂世信话不多说,一声大喝,一枪劈面刺去,凌厉非常。

这不过是一朝起手之势,却仿似有排山倒海之气。

顾时珩眉目一紧,立即拿锏架住,叮当一响,金光与长枪的银光交融,在这月夜激起阵阵火花。

那游龙之力,沿着锏身,震到了他的手臂之上,几近让顾时珩周身一麻。

他猛地往后退了几步,身形踉跄,而就在这时,才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银袍将军,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只不过一招,他便已经连身形都站不稳了,若再来一招,他必输无疑。

可是聂世信却突然收了枪,半点乘胜追击的念头都没有,看着他,反是冷冷一撇,道,“就这?”

顾时珩手臂紧绷,微微放低重心,道,“再来!”

“不服?”聂世信冷笑一声,亦起了枪势。

顾时珩手臂紧绷,放低重心,飞步上前,步伐仿若轻燕,挥舞两锏朝聂世信打去。

聂世信不动如山,拿枪杆来迎,那锏打在枪杆上,火星乱迸,却震得顾时珩手臂发麻。

而就在这时,聂世信突然枪尖一转,朝着顾时珩心口直搠过去。

顾时珩立刻侧身,背脊上却冒出了冷汗,躲闪开来,又险些摔倒在地。

顾时珩在京城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他的武功实则在世家公子之中已算上流。

但这聂世信又是哪里来的妖怪?他在他手里连一招都过不了?

怎会如此?

后知后觉,他终才想起顾时承在西境约战的将军,仿佛当时听他说,那人也性聂?

莫不是当真是这个聂二吧?

顾时珩此时才明白,那日当真是侥幸,或许是聂世信没防备,或许是他没注意,但是那股少年气,却让他无法轻易认输,稍稍紧了紧胳膊,道,“再来!”

“没意思,别当个挑梁小丑,自己去领军棍!”

聂世信这般说着,摇了摇头,可顾时珩又如何会认输。

他再次一跃而起,一朝华山袭顶,两锏便朝聂世信当头打去,聂世信摇了摇头,突然摆动长枪,又朝他要害刺去。

顾时珩急忙格挡,可聂世信既已有心要结束这战斗,又如何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枪意如龙,上三路下三路,杀意如潮水,朝着顾时珩周身要害而来。

顾时珩一退再退,脚步竟已虚浮,聂世信见此机会,斗然间拧腰纵臂,直刺顾时珩面门而去,杀意盎然。

“世信!”魏成通见此,大声呵斥,却已太迟。

银枪撞上双锏,将其击落在地,在地上砸出一个土坑。

顾时珩被这力量顺带着击退倒下,眼底尽是错愕,而聂世信眼底藏着暗火,枪尖指向他,冷冷道,

“服了吗?”

“…”

顾时珩胸口不断起伏,一双桃花眼竟然突然生出来几分委屈,抬头看了他一眼,似嗔似怨,缓缓地张了张嘴。

‘你说何话?”聂世信皱了皱眉头,凑近了一步,道,“听不清。”

“我说我认输,听清楚了吗!”

顾时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一把将枪尖推开。

他虽有心气,但也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之人,聂世信确实厉害,他无话可说。

聂世信点了点头,神情稍松,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哦。”。

顾时珩缓缓坐直了身子,在地上良久亦没起身,聂世信又看了他一眼,道,“军棍。”

“我知道,别叨叨了,跟个和尚念经似得。”

顾时珩深呼吸一口气,似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比武中完全缓过来。

聂世信冷笑了一声,并不理会他,转身就消失在了这比武场之外。

顾时珩从未见过这么强的人,说是不震荡,亦不可能,坐在此处,反而不想起来了,谁料魏成通走到了他的面前,朝他伸出了手。

“…多谢。”顾时珩后知后觉地握住了他的手,接力站起身来,亦觉得手脚发软。

“二郎乃是武痴,别看他年纪轻,天下胜得过他的,只不过凤毛麟角,你输给他,并不丢人。”

魏成通的神情颇有感慨,上下打量顾时珩良久,缓缓道,

“再说,锏本是钝器,非力大之人所不能使,在你这个年纪,锏法已经练得不错了,再精进一下,等到你长得更加高挑强壮,也不见得会比二郎差。”

顾时珩轻轻一笑,叹了口气,道,“我是技不如人,打不过,没什么不认的,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多谢魏将军宽慰,我还是去领军棍了。”

说着,他朝魏成通行了一礼,转身便要走。

魏成通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无法抑制让他想起一个人,纵使知道这‘秦’不过是个巧合,却忍不住开口喊道,

“秦..秦衍”

“魏将军还有何吩咐?”顾时珩转过身来,回望他。

“如果有机会,”魏成通捋了捋胡子,道,“老夫亲自教你锏法,如何?”

"魏将军还会使锏法?”顾时珩微微沉眉,只是方才进来的时候,见魏成通枪使得很好,亦没想到他还会使锏法。

“教个徒弟,总算是够的。”魏成通捋了捋胡子,笑着点了点头。

或许是有些草木皆兵,顾时珩内心深处,竟突然生出一丝疑虑,道,“那魏将军,可曾见过其他使锏的人,我来从军之前,可曾听说,秦...”

“也就是你秦衍。”魏成通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顾时珩还想开口,却见魏成通已没有再想说话的念头,只好作罢。

想必二人萍水相逢,不可能交浅言深,他此时也问不出什么,行礼之后,离开了演武场。

既然他比武输了,军棍自逃不过,虽他身体底子好,但三十军棍仍让他苦不堪言,可是坏事却一件接着一件。

一月恍然而过,悄然入了冬,顾时珩军棍的伤都还没好,便收到消息,说这月轮了他们队列上靖远城墙值守。

而与他分入同一队列的人,除去裴志之外,田必行,赵三千,李广福三人亦在其中。

在披上近三十斤的细叶札甲,头戴暗红地龙笠盔,顶枪漂着一模红缨,腰间别长刀后,顾时珩与其余人一同列队,朝着城墙上走去。

身上铠甲密不透风,顾时珩想到自己将要穿这东西整整一月,连睡觉都不能卸甲,顿觉的有些窒息。

而就在这时,裴志急匆匆归队,站在了顾时珩的身后,头盔还没带好,便急着叫他的名字,道,“秦衍!”

“你跑到哪里去的?”顾时珩转过头,这一个多月军旅生活,他们二人同吃同住,亦已熟识了起来,道,“队正刚才叫你了你许久,我说你出恭去了。”

“我们这不是第一次上城墙吗..”裴志将头盔带好,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忍不住去算了一卦。”

顾时珩心里咯噔一声,转过头望向他,道,“如何?是吉是凶?”

“看不太出来。”裴志怂了怂肩膀,道,“我只知道,这个月必有大风。”

“..大风”顾时珩松了口气,心里暗自想到,若真刮起大风,目不视路,那多半说明这个月会是安全的。

队列在长官的带领之下,朝城墙上走去。

顾时珩便一步一步这么走着,顺着长长的楼梯,攀上靖远镇的城墙。

黄沙漫天的戈壁映入他的眼帘,一望无垠,遥远的祁连山静默,宛如日月般永恒。

眼前已是西洲的领地,而他所矗立之处,便是大梁的最西边,他与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并肩而立,安静的守护着身后的河山。

顾时珩在靖远城墙上,吹着漫天黄沙,过了自己十五岁的生辰。

那日送来了的口粮是三个粗糙的黑面馒头,他遥望天边,想起了自己从未谋面的母亲。

突然很想看看她的面庞,想要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笑起来是何模样,生的是美还是不美..

他的母亲,一定是美的。

三日之后,大风如裴志所料,如约而至,自东向西刮来黄沙漫天,也让城墙上值守之人苦不堪言。

顾时珩站在城墙之上,双目日日被风沙侵蚀,与他人一样,常常泪汗连连,而到了换岗之时,莫说铠甲与内衬,就连口鼻与喉咙也被黄沙糊住。

星霜荏苒,一来一往已是半月,除夕悄然而至。

按照常理,除夕操练不可停,却可在晚上杀鸡宰牛,破例在军营中饮酒。

自然,这并不包括城墙上孤独的值守者。

大风起兮,仍没有破坏众人的兴致,方方日落西山,这军营已开始热闹起来。

谈论声,喧哗声,歌舞和乐声伴随着烤肉的香气,飘荡在了城墙之上。

顾时珩站在西面城墙凸出的马面之上,眺望远方,手落在腰侧的刀柄上,听闻到了这些,并未有半点反应。

裴志方方从城楼下回来,一路鬼鬼祟祟的,看见顾时珩,突然拉着他的胳膊,往城垛里面走,道,“快来快来!”

“干嘛?”顾时珩环顾四周,还好没见到队正,他可不想再挨板子了。

裴志突然一笑,从自己铠甲之中,竟掏出一小罐黄酒来,道,“够义气吧!好东西,我可不独享!”

“你疯了啊?”顾时珩侧头,又望了一眼身后,道,“我们还在城墙之上,现在喝酒,万一..”

“哪有这么多万一啊!这西洲这么久不来,怎会这时候来嘛,你之前不是说你最爱喝酒?这西境的酒,没喝过吧?”裴志说道。

顾时珩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裴志将酒的塞子打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顾时珩亦觉得自己是过于紧张了,他天性放荡,经过大变之后,亦未能完全改变自己的性情。

况且这能发生什么呢?他才不信,西洲当真能打过来,还在除夕夜打过来。

虽再三告诉自己,只能喝些许,却仍稍稍喝的有些多了,再回到城墙上时,亦感觉不到冷,反而浑身热乎,他与裴志遥遥对视,傻笑了好一阵。

裴志站在他的身侧,哀嚎了一声,道,“也不知道非要我们站这里干嘛,风这么大,到处都是沙子,就算真有敌军来犯,也看不清啊。”

“那是因为你喝多了,所以看不清。”顾时珩抬眼看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

“我喝多? 我看你喝得比我多!”裴志道,顾时珩耸了耸肩,望向远处,道,“可我眼睛比你好,看得很清,没有办法。”

话虽如此,顾时珩虽自认喝了点酒不会影响他的视物,可的确什么都看不清。

此时天地间乌云蔽日,半点月光和星辰也不曾有,又是黄沙漫天,眼前目光所见,唯有漂浮到眼前的黄沙。

顾时珩站在此处,也只不过能看得清裴志而已,与他几丈开外的其他士兵,也被隐藏在了黄沙之中,而他心底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

这是个完美的闪电战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应该还会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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