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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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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志,曹琦听命,分兵两路,做东西两侧绕行至靖远,攻取不同城门,然后…”

他的战术布置落入了裴志与曹琦的耳中,亦让二人变了神色,而紧接着便听到顾时珩红唇微抿,道,“你们二人负责奇袭西门,我将亲自率军进取东门。”

“不可!’裴志听到此话,立刻变了脸色,道,“末将愿去!”

“你不是要荣华富贵吗,跟我去玩什么命!”顾时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们二人领命便..”

“卑职愿意领领进攻东门之责!”曹琦打断道,他抬起头望向这高挑而年轻少年,继而道,

“秦参将,我已是而立之年,征战沙场已久,眼睛半瞎不瞎,在沙场上死不足惜,你青年才俊,前途无量,断不可行至玉石俱焚此处..”

“什么青年才俊?你们是看我年轻,一个个都要违抗军令!?”顾时珩厉声反问道。

“末将不敢!”曹琦急忙后退一步,劝诫之话亦未曾停下,道,“靖远此战凶险,如能突围,秦参将在守城和练兵上远胜于我,必更好相助聂将军,万不可此时以身犯险,末将愿望,求秦参将允准!”

言尽,曹琦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已是死谏之态。

顾时珩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从始至终便觉得自己与普通士兵无差异,可是曹琦言下的确有理。

纵使突围成功,靖远城内情况不明,西洲必然再次攻城,把这座城和聂二交予旁人,他们能守得住吗?

“…罢了,你去吧。”顾时珩睁开眼睛,他很庆幸鬼面具挡住了他的怅然,只让他看起来如此冷酷。

“末将遵命!”曹琦听见此话,喜笑颜开,仿佛领的不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命,而是千金白银一般。

他先行一步,前去准备顾时珩所安排之物,顾时珩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喊道,

“曹将军!”

曹琦转过头来,疑惑不解。

顾时珩望着其人,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对着其人,遥遥地作了一揖。

曹琦哈哈一笑,回了一礼,转身一步步向前走去,脚步轻快。

顾时珩望着他,沉默刹那,悲伤从他眼底一闪而过,速记立刻转身上马,高喊道,“上马,出军!”

“是!”将士的呐喊震耳欲聋。

会洲城门缓缓打开,城外是千里隔壁,万里黄沙,一眼望不到尽头。

天边斜阳洒落,星夜将至,余晖洒落于顾时珩的红甲之上,让其愈发肃杀盎然。

他勒住缰绳,调转马头,高高扬鞭,夺门而出。

一千五百骑兵紧跟其后,马蹄声连连连,将大地震荡,扬起万丈黄沙。

大漠的狂风包裹着他,顺从在他身后助力而非阻挡,顾时珩望着天地浩大,既生起万丈豪情,又忧愁涌在心头。

他一路策马狂奔,似是在追逐太阳,但太阳终于落山,天公不作美,却助他了一臂之力。

这是个混沌的夜空,完美的奇袭夜。

酉时三克,除去微弱的火光,伸手不见四指。

在靖远城西门外的西洲营地,士兵们正在生活做饭。

此时已有数日未战,亦不见会洲再派兵前来骚扰,西洲士兵都稍有些放松。

数万之众,三三两两围坐在临时挖出灶台前,而每一处灶台上皆放置这一方铁锅,里面的米粥咕噜咕噜作响,透出阵阵新米飘香,而士兵三三两两,谈笑风生,亦其乐融融。

“诶,你看我们还吃的上饭,这城里的人恐怕得吃人了,哈哈!”一士兵笑道。

“是啊。”另一士兵搅了搅铁锅,道,“哎,不知道啥时候能打完仗,我媳妇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呢。”

“大胖小子?”另一边一位稍老的士兵笑道,“恐怕你回去,他都会走了哦!”

而在军营后方,巡视的西洲士兵气得吐了口唾沫。

“我说我们再巡逻会,吃饭去得了。”不孤抬有些烦躁地剥开眼前一人高的枯草,望向了一旁战友,“这人是鬼,什么都看不见,有什么好巡逻的啊。”

这话落下,周围一片死寂,只听得见风吹动枯草飒飒声,却半点没人回答。

不孤抬的眉目警惕起来,手握在刀柄之上,道,“阿里多?你在何处?”

“诶,我准备去尿尿呢!”阿里多走到草丛深处,终于听到同伴呼唤,转过头来,“别乱喊啊!”

“你小子..”不孤抬松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北风呼啸,寒霜刺骨,凤吹枯草而过,不知道飘来的是谁的喘息,却被风声隐藏。

阿里多吹着口哨,哼着小曲,走到了丛林深处,方方准备解开腰带,好好纾解一番时,突然间,远处枯草中有一处黯光闪过,宛如铜铃。

他猛地拔出了长剑,大喊道,“谁?”

那光线立刻黯淡下来,仿佛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他硬着头皮,举起长剑,踱步上前,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枯草晃动之声。

他猛地回过头,只见一张硕大的鬼面,顷刻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凶神恶煞,寒光凌厉。

“啊!!!”

阿里多撕心裂肺地尖叫,脚一软,猛地便摔倒在地,紧接着便见到一道金光闪过。

顾时珩高举双锏,重重地砸到了他的头部,刹那之间,阿里多的脑袋便仿似震碎的西瓜一般,脑浆散落一地。

“阿里多!”

“阿里多!”

巡逻的士兵察觉到异样,纷纷朝着枯草中前行。。

而突然间,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

大地连着这些枯草,尽在颤抖。

他们抬起头,无数双马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光亮,宛如铜铃一般巨大而渗人,而为首将军鬼面红甲,手挥双锏,凶神恶煞,只望其一眼,便让人双腿发颤,不敢直视。

马蹄声阵阵,仿似鼓响,顾时珩手挥双锏,策马而入,身后跟着的是浩荡的骑兵。

他剑锋所指,山呼海啸,众人齐齐高声道,“杀——!”

“杀——!”

西洲巡逻的士兵纷纷四散逃开,朝着营地狂奔而去,可人又如何跑得过马?

被顾时珩追上,一锏便隔着铠甲,将脊椎震碎,其余漏网之鱼亦被其他士兵补刀而死。

众人飞快解决完营外士兵,跟着顾时珩朝着西洲西大营冲去。

顾时珩一马当先,望着眼前木门,非但没有勒马,反而扬起了马鞭,加快了速度。

只听见一声脆响,木门被他冲撞而开,断木从他耳边划过,他亦无半点畏惧,冲入大营之中,所有生活做饭的西洲士兵望着这高马之上的鬼面男人,一片哗然,有些还未来得及拿起兵刃,便已没了性命。

一时间西洲大营火光四射,血光冲天。

“报!我军西侧遭到袭击!”

“报!我援军袭击了敌军西部!”

西洲中军大营和靖远大营中,完颜洪志与聂世信二人同时收到了情报,纷纷站起身来。

聂世信眉目一沉,让副将为他拿来银枪,亲自前往城楼视察情况。

而完颜洪烈神情并未有半点焦急饿,转过头望向了参将,道,“是骑兵还是步兵?人数如何?可有携带辎重?”

“禀将军,乃是轻骑兵,并未携带辎重。”参将回答道,‘约莫有千骑左右。’

完颜洪志眉目一沉,走到沙盘边上,反而望向了东门,道,“传我军令,所有人不得妄自支援西门,原地待命。”

参将走上前来,望着完颜洪志在东门比划,忍不住问道,“将军怀疑这是声东击西之策?”

“这必定是声东击西之策。”完颜洪志抬起头,望向参将,道,

“此处会洲来援,与其说是为了击退我们,实则必定是知道靖远没了粮草。那纵使是轻骑,又没带辎重,粮草放在何处?东门距离会洲城粮草最近,一路又地势平坦,借着月色,将粮车推到东边亦不是难事。他们是想让我们把兵力集吸引去西边,一举突围东门。”

“将军高明!”参将称赞道,“那我们将南北两部派去支援东门?”

“先不必。”完颜洪志抬起手,“我们静观其变。”

顾时珩率领部众,趁其不备,耀武扬威的在西部军中杀了一翻,却在其列队完毕,做好备战准备时候,立刻退兵,竟没有半点恋战之意,亦无突围之想,这更是作证了完颜洪志的猜想。

而在东门之外,所有步兵三三两两地埋伏于粮车旁边,已经整装待发。

曹琦看准时机,一声令下,五百部众推着粮车,浩浩荡荡的朝着东门冲去。

可是等待他们的不是空虚的东部防守,亦不是四散逃窜士兵,而是严阵以待的东门大营。

很快,身后便传来阵阵脚步声,从南部和北部调来的援军已至,封住了曹琦的后路。

这五百步兵被前后何围,已成了瓮中之鳖,求生无门。

“兄弟们,既然此处已无路可退。”曹琦松开粮车,拔出长剑,大喊道,“那就给我杀!杀一个没白死,杀两个血赚,杀三个,下辈子进武侯祠!”

“杀——!”

“跟他们拼了——!”

大梁将士听到此话,亦觉得鲜血滚烫,纷纷拔出了长剑,朝着西洲士兵劈砍而去,被逼到了这等绝境,竟无一人有半点降意。

会洲城下埋忠骨,英雄血养英雄人。

完颜洪志掀开中军大营的门帘,走到平台之前,遥遥地望着大梁士兵在此做困兽之斗。

生死绝境,他们各个被逼成了以一敌十的好汉,眼瞎了,肠子流出了,身上挨了数十刀了,还在拼死杀敌,可他们全军覆灭不过是时间问题。

完颜洪志忍不住想要看到这出好戏结尾时,突然间,目光不自觉地撇过军旗,竟发现它在晃动。

马蹄声渐行渐近,但却来自全然不同的方向。

曹琦望向天边,知道时间已到,突然大喊声,“兄弟们,点火!”

顷刻间,所有的大梁士兵掏出了胸口的火折,尽数朝着这’粮草’扔去。

只听见一声剧烈的爆炸之声,火光四起,似是点燃了整个黑夜,而巨大的火花将所有人一同吞噬,炸成了灰烬。

爆炸的余波震荡出一里开外,完颜洪志被震动开来,猛地抓住了身前的栏杆,才稳住了身形,不至于滑落在地。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皆被这巨大的爆炸声吸引时,赤甲金锏鬼面将军一马当先,再次冲入了西部大营。

而这一次,宛如一把利剑,轻而易举的将西部大营捅穿,穿肠而过,朝着靖远城狂奔而去。

“开城门!”

聂世信站在城墙上,急忙指挥道。

顾时珩望着这缓缓打开的城门,回望了一眼那满天火花,似是这把火亦烧入了他的心里。

东大营的火还在燃烧,似是没有个尽头,无数士兵在哀嚎,于地上打滚,惨叫连连。

完颜洪志站在大营之前,遥遥的望着这一切,心里并没有半分怜悯,反而只有深深的挫败。

参将匆匆的赶回大营,见到完颜洪志立于栏杆前,一言不发,急忙行了个礼,道,

“将军,从此夜袭,我军东西军加起来死伤近三千人,杀敌..五百。”

“我知道了。”完颜洪志点了点头,望向了靖远的城墙,道,“今日领军带鬼面具之人是谁,你打听到了吗?”

“禀将军,此人名叫秦衍,年方十七,八品军官,会洲虎贲营参将,之前在秦凤路因为剿匪有功,颇有美名。

“秦衍…”完颜洪志望着这靖远城,琢磨着这两个字,长叹道,“不简单.”

“报!”

已是寅时,聂世成依旧穿着甲胄,在会洲大营等待的战报,他已记不清自己站立了多少个时辰了,滴水未进,而这一声清脆‘报’让他如梦方醒,急忙道,“如何了?”

“我军突围成功,死伤五百人,杀敌三千人,大获全胜!”

“好…!”聂世成猛地闭上了眼睛,松了口气,宛如虚脱般的坐在了椅子上,“我当真没看错,秦衍!”

靖远

顾时珩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策马扬鞭,朝着中军大营奔去,靖远将士各个面色惨白,却强撑着站起身来,夹道相迎。

这一路走去,士兵纷纷作揖行礼,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使双锏,带鬼马的少年参将,打了及其漂亮的一仗,救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聂世信站在道路的尽头,银甲长枪,却已不是往日的威风凛凛,那银甲此时倒更像一根拐杖,让他不至于跌落在地。

顾时珩望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一惊,与众将士翻身下马,三步作两步行至聂世信身前,径直地望进了他的眼底,道,“你如何了?”

聂世信额头上有些虚汗,凛了凛眉头,亦不回答,反而问道,“你带了多少粮食?”

“将士一千五百,粮食一千石,足够坚守二十天了。”顾时珩答道。

“好。”,聂世信点头,随即转头望向裴志和其余参将,将分配粮食和救助伤员事宜安排下去,望向了中军大营,道,“关于守城,我还有嘱咐,你跟我进来。”

“是。”顾时珩说到。

顾时珩跟着聂世信身后,亦发现其脚步漂浮无比,而等到二人走进大帐的那一刹那,突然间,聂世信便宛如飞舞飘落的雪花一般,径直朝着地面跌落而去。

顾时珩大骇,急忙架住了他的腰身,大喊道,“聂二!”

聂世信早成了樯橹之末,不过是靠一口气撑着,而再走进营帐,只有他和顾时珩的那一刹那,他身心已被熬至于了尽头,再也支撑不住。

他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一只手落在顾时珩的肩上,气息虚浮,却在他耳边几近咬牙切齿,道,“西洲..五万大军围城,靖远危在旦夕,你来这里干什么?又是谁…! 咳咳…谁准你过来的!”

“…..你都这幅鬼样子了,能不能少说两句!”顾时珩半拖半拽,将他扶到了床榻边上,厉声道。

聂世信说了此话之后,在床沿咳了好一阵,亦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看起来已在了晕厥的边缘。

此时粮草才到,要准备餐食,还需要好一会儿。

顾时珩见他这模样,神色亦从未舒展过,手落在他胸甲的腰带之上,小拇指轻轻一勾,竟是要卸甲。??

聂世信一时间不知这是何意, 咳嗽又猛烈了起来。

顾时珩一边给他倒水,一边讲胸甲卸去,里面的靛青色长袍还没怎么沾上血迹,而他手指往里探去,竟摸出了一个的被好几层油纸包着的小纸包,打开一看,才发现在这油纸里抱着的,竟是五六块麦芽糖。

“我出征前特意去后厨拿的,整个中军大营也就这么多了..”顾时珩抿了抿唇,油纸递了过去,道,“先抵一抵,待会儿去给你盛粥。”

聂世信终是理顺了气息,目光先是落在顾时珩的手上棕色麦芽糖上,又顺着其手腕,落到了他沾满血的肩吞和群甲,竟亦觉得这不和谐之中,也带着分该死的和谐。

只是在沙场之上,这敌军与这骇人的鬼面将交手,会不会能想到,这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胸口藏着的是竟是糖呢?

顾时珩便看着聂世信发呆,亦没了耐心,拿油纸包着拿起一块,迟疑片刻,亦递到了聂世信的嘴边,道,“快尝尝,别辜负了我一番好意。”

“什么好意,你怎不包两个鸡腿鸭腿的,选些哄小孩子的东西。”聂世信有些不自在,在唇边伸手接过了过来,轻轻放入了口中,不知是不是被饿得太久,竟有些没有尝出味道来。

方一抬头,却见顾时珩明眸皓齿,眉眼弯弯,看着他时,桃花眼底带着几分期许,道,“甜吗?”

聂世信低头再品,还是没味道,再抬头落入那眉宇之间时候,看了良久,缓缓开口,道,“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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