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里我已经擦了三次了。”闵教授派来的张姨已经快被申雁整崩溃了。以前从来不关注这些事情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让她打扫。
“这里呢?”这人竟然指了指油烟机上面。
阿姨懒得理她走了。她还得准备饭菜,没她家这个霸王闲。
零食,水果,饮料,酒。对,她们也得品酒,原浆不行,这次得喝点有情调的。
就这样申总带着申点点神神叨叨的度过了周六的白天。按照正常节奏来说这周她们应该回别墅报道,所以下午接到了闵教授的查岗视频电话。
“姥姥,我今天晚上要跟朵朵睡哦。”一脸兴奋的小孩子忙着炫耀。
接着申总就看到了“日常探望老师”的大老板一副“原来如此,我就知道有事情”的表情,出口就是虚情假意的恭维“还是我们申总厉害啊。”
厉害什么没说。
“比你强”输阵不输人。
闵教授看看手机里的人,又回头看看坐在旁边的人。还是决定采取就近原则“你们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下一秒,申雁就看见面前的屏幕黑了。
哼,是她老板也斗不过她。
晚上九点半
兴奋了一晚上的两个小朋友已经睡下了,并排排躺在申点点的豪华大床上,手拉着手。
坐在床两侧的两个大人,被这友爱的一幕逗乐了。
季舒看了看睡着都乐着的女儿,感叹人和人之间的磁场真的很神奇。她记得蓉城的幼儿园也有很多小朋友。当时有个叫豆豆的吧。但是从来没玩得这么开心过。
起身准备打量一下申小朋友的卧室。刚刚进来她就发现申雁其实很宠孩子。
房间虽然是儿童房的装扮,却跟主卧差不多大。
屋顶整个刷的深蓝色,而且是星空顶。一串串的小星星排布成一只只海豚的模样。床内侧靠近窗户的空地上更是布置了个小型的海洋球池。里边还扔着她女儿晚上带过来的娃娃。
“你很宠她。”季舒很少评价别人的家事,都忍不住开口。
“对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她是我的希望。”说完从床边直接躺进了海洋球池里,并且抓起一个白色的小球扔她。
“季舒舒,躺一会”幼稚鬼竟然还记得她在山上说过的话。
可能是被女儿的快乐所感染,也可能是被眼前人的放松所带动,季总监反应过来的时候也躺进了球池里。
身体被蓝白色的海洋球包裹着,睁眼就能看到充满童趣的星空。偶尔能听到两个小朋友的梦呓。
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旁边的人聊着天。除了某人会担心吵到小朋友。
“不会吵醒她们吧?”季舒侧头过去,嘴唇贴在申雁耳边问。
明明是自己提议躺进来的这会却觉得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发痒的耳朵。
“不会啦。睡着跟小猪一样,你没听见刚刚还在梦里聊天呢。”跟着还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申雁”可能是太放松了,也可能是觉得身边这个人身上藏了很多秘密,让她忍不住想要探索。
“嗯”这是给朵朵讲睡前故事的声音吧。击的她心脏酥麻酥麻的。
“你......”问话的人拿起手里的球,又放下了。
早就习惯了这个人的说话方式“你想问申点点的事情?”
刚刚问话的人反倒沉默起来。但她还是主动说了起来。难得这人愿意主动了解她。何况,只有能够说出来的过去才是真正的过去吧。上次她还在山上教育人家季总监来的。
“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好啊”季总监已经起身去给孩子们扯被子。
申雁觉得明明是特别简单的两个字,从季舒嘴里说出来好像总是多了点味道。喝醉的,深思的,难过的,释然的,无奈的。只是这次她听出了点小雀跃。
所以不论什么样的女人也免不了爱听八卦的天性吧。
申雁带着人去了她的小酒柜。红木的立体柜,透明的玻璃门,不是很宽,一排只能容纳五瓶酒的样子。但是有好几层。
季舒很少喝酒,也不懂酒。如果不是因为人到中年遭遇背叛,又被这人气了一通,她也不会把自己灌醉。即使难过她也不会选择买醉这种方式。
不过人对于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事物总是多了几分探索欲。何况这人还是她的新晋朋友。她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酒挺杂,从酒瓶到液体形状颜色各异,倒是跟申雁刚开始给她的印象一样,好像对她而言没什么是必须且唯一的。
她好像看到了日本的樱花酒。粉色的瓶子特别漂亮。刚想着说不定很好喝的时候,就被人挡去了视线。
“今天喝我给你调的。想喝的话,明天给你带一瓶走。”讲故事得喝一杯下去能微醺的。
申总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方的“酒鬼”。季总监看着这人一副老酒鬼的样子,管人的毛病又犯了。扯了扯衣领才忍住。
作为一个被请喝酒的人,只需要安静的坐着等就好。季总监确实是这么做的。
她坐在一边看着旁边的人捣鼓。倒也没有特别复杂,只见这人先去厨房拿来一个精致的小量杯,又从冰箱取来一罐饮料。然后跟从书房拿出来的那瓶烈酒斗争起来。
趁着这人没注意拿起饮料罐儿看了一眼,脸上明晃晃的挂着怀疑。
“干嘛,怕我毒你啊”开瓶子的人手上很忙也不耽误兼顾客人。
30ml朗姆,放些许冰块,200ml姜汁汽水冲进去,泡泡过后就可以喝了。
“呢,你的。”刚刚还调侃她的人把调好的酒放在她面前。抬头伸出食指,凤眼上挑,神神秘秘“等一下。”
季舒感觉眼前一暗,接着客厅的灯全部变成了落日光。跟着响起来的是熟悉的旋律《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声音并没有调的很高,轻轻的散在昏黄的灯光里。
她以前很喜欢这首歌,觉得安静等待一个人是件很美好的事情。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才明白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怎么会舍得让你无尽的等待。
季舒看着对面的人翘着二郎腿,自在的晃着手里的酒杯,放在坐腿上的手竟然还跟着音乐打起了拍子。
脸上也没什么陷入回忆的样子,倒是惬意的很。不像是即将揭开凄美过往的样子。
听故事的人也不着急,她向来进退有度。哪怕只是品了一杯酒听了一首歌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就这样,两个人沉醉在灯光里,享受着音乐,手里的酒杯也慢慢见了底。
音乐已经停了有一会,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客厅,墙上晕出层层彩虹光,悲伤又唯美。季舒晕晕乎乎的想她今天可能听不到她朋友的故事了。没想到一直沉默的人却突然开口。
“申点点,她,是我领养的。为了完成一个人的心愿。一个已经看不到日出日落的人。”
如果说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前季舒没有过猜测是不可能的,毕竟申雁是一个优秀又漂亮的女人。年纪轻轻却带着一个孩子。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为了一个已经不在的人,去承担起另外一个生命。她想,已经不能简单用勇敢二字形容。毕竟像她,在结婚之前连宠物都不敢养。
毕竟开始容易,坚持很难。坚持到底更难。
她看着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的人。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觉得自己可能一直都不懂这个人。
她不知道的是申雁把襁褓中的孩子抱回家的时候就告诉过自己“抱了希望回来,就不许再悲痛和自责。”
后来也确实要忙着照顾“希望”,渐渐的就没那么痛了。尤其是她们家申点点那么懂事可爱。
季舒没有做任何的评价,申雁也没有再继续讲背后的故事。
所以季舒以为自己听了一个她和他隔着岁月,跨越生死的真挚爱情故事。
其实是“她”不是他。
讲完故事,申总美名其曰为了让季总监睡得好,两个人又喝了一杯。这次倒是没聊什么私人的感情生活。
反倒是申总幸灾乐祸的讲了一下季总监口中“丸子头”去年的糗事。
原来去年丸子头因为被任命为项目组长竟然跑去KTV买醉。结果被她逮到嘲笑了一番。
而季总监则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你大助理跟丸子头确定只是前任上下属吗?”这个问题从她当时见到那俩人就开始怀疑。
“不然呢?”
只能说申总并没有大老板想的那么勇。喝了酒也只敢给心上人这么个说法。
那晚过去后,两个人仍旧是知分寸的成年人。
只是季舒对于自己这个新晋朋友多了一份了解。
她不知道领养一个孩子需要多大的勇气,但她对于养一个孩子需要承担样的责任有深刻的体会。
申雁比她勇敢。
她因为女儿勇敢,而申雁因为勇敢有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