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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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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10年,秦始皇第十八子胡亥即位,即秦二世,亦称二世皇帝。

如愿登上至尊之位的胡亥,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反而终日活在质疑与不安之中。

战战栗栗,唯恐不终。

坐在帝位之上,活在恐惧中的胡亥,缩着身子,心惊胆战,“夫子,如今朕已即位,蒙将军也该从阳周狱中出来了,蒙卿毕竟是我朝重臣,理应继续为大秦效力。”

赵高闻言,脸色微变,十分不满的撇了胡亥一眼,向前一步,一副忧虑神色,他道:“陛下,您有所不知,蒙氏兄弟对您可是颇有微词,始皇原先是预立您为太子,可那蒙毅极力劝阻,甚至污蔑您无才无能,难胜大任。”

胡亥听闻,神情恍惚,随即道:“真的?”

“臣怎感欺骗陛下,蒙氏兄弟极力保公子扶苏,如今咱们除掉扶苏,蒙氏兄弟一定怀恨在心,陛下此时放过蒙恬,日后他们定会成为大患。”

赵高语气可谓是忧心忧虑,言语间字字皆为胡亥考虑,胡亥面露忧色,略有犹豫。

赵高又上前一步,低声道:“陛下所担忧之事,臣都知道,现在朝中文臣质疑陛下即位不正,蒙氏兄弟对陛下多有仇恨,陛下上面又有无数兄长,臣自知陛下心中忧虑,但如今陛下是天子,若是朝中有人不服,陛下何不杀之?”

“天子之威,怎容质疑?杀了他们,陛下的担忧不就消失了?这位置,陛下也就坐稳了。”

赵高之言,令胡亥犹豫的神情消失殆尽,他似是找到了一条出路般,目光豁然开朗,“夫子所言极是,朕可是皇帝,想杀谁杀谁,谁若让朕不悦,谁就得死!”

赵高附和的点头,对于胡亥的反应他并无惊讶,控制一个胡亥对他而言实在是太简单。

“那就都杀了吧。”

胡亥轻飘飘的一句话,脸上是舒缓的笑意,淤积于心中的忧虑消散,心情也变好了起来。

赵高眼看计谋得逞,便退下了。

忧虑一扫而光,胡亥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如今他已经是帝王了,没人能动得了他,即使他们有疑问又如何,赵高和李斯做的天衣无缝,他们没有证据。

手边是他梦寐以求的王座,胡亥沉浸在得到至高权力的喜悦中,他心里的忧虑终于降了下去。

胡亥一人坐在略微空荡的大殿里,静静享受着,寂静的半空中忽然传来阵阵言语之声。

此时,直播间内无数弹幕疯狂飘过~

[胡亥怎么如此听赵高的话?怎么感觉傻了吧唧的?]

[听说亥是猪的意思,所以始皇是把他当成宠物养的吗?]

[怪不得秦二世而亡,就胡亥这脑子,不亡才怪。]

[真想知道胡亥脑子里有什么,让他杀就杀吗?]

胡亥惊恐的四下张望,拔出一旁的青铜剑,声音发抖:“何人?何人在此!”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污蔑朕!朕才不傻,父皇最宠爱的是我!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现在是大秦的皇帝,你们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敢议论朕,你们好大的胆子!”

胡亥似乎听到了弹幕中的言论,整个人又变得紧张恐惧起来,网友们意识到之后,弹幕立马炸开。

[啊??什么情况,他在说什么?]

[我怎么觉得他好像能看见弹幕啊!]

[好像是,他真的能听见吗?我能骂他吗?早就想骂了。]

[你说你夺了皇位,转头就糟蹋了,你抢皇位是为了体验卡吗?废物!]

[整日寻欢作乐,正事不干,也不怕始皇半夜去找你!]

[给你剧透一下,你这位置也就坐三年,民怨沸腾,苦不堪言,你以为坐上皇位就一劳永逸了?]

[给你个机会,胡亥听我的,赶紧杀了赵高和阎乐!]

[和他说有何用,胆小鬼一个。]

[胡亥,你会死被赵高逼死的!]

[现在来得及,别杀蒙恬,别动李斯,斩杀赵高,你还有机会!!]

[杀赵高!杀赵高!]

头顶传来的各种各样群情激昂的声音,老的少的男声女声,高低不一,混杂在一起像是咒语般,在空寂的大殿里回荡。

胡亥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崩溃,他喊到:“闭嘴!都闭嘴!夫子怎会害我!朕要杀了你们!”

[啧,md!这赵高不会是胡亥亲爹吧!]

[哈哈哈哈,赵高说的胡亥信,其他人说的胡亥一个字都不信。]

[始皇雄韬武略,怎么会有这种废物儿子?没培养好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一直在看直播的嬴政,盯着画面和弹幕,有些恼怒的冷哼一声。

这一声穿过漫长的历史,穿过隔着直播的两人,在胡亥耳边炸开。

无比清晰又熟悉的声音,胡亥手中的青铜剑掉落,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是父皇的声音,是父皇来找他了!

胡亥匍匐在地上,身体发抖,颤颤巍巍道:“父皇……不是儿臣的错,不是儿臣的错!”

“父皇是在责怪儿臣害死大哥吗?”

“儿臣不是故意的……儿臣是被逼的……父皇……你放过我吧……”

胡亥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空中的声音忽然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父皇?秦始皇吗?刚刚那声冷哼是秦始皇?]

[怎么可能?秦始皇早就死了。]

[胡亥不会是被吓疯了吧,好胆小。]

[秦始皇?在哪?在哪?政哥看我看我!!]

[始皇若真的出现,第一个吓死的就是胡亥!]

[刚刚确实有一个声音,既然不是始皇,胡亥在发什么疯?]

[大概是胡亥真疯了,毕竟始皇死的时候有点悲惨,秘不发丧,听说身体都臭了!]

[怪不得胡亥吓成这样,啧啧啧~]

[千古一帝,死后竟然被如此对待,胡亥你这个垃圾!]

胡亥猛然抬头,想起此事,连忙反驳,“父皇,那不是儿臣的主意!不是我的错……儿臣还让好多人给您陪葬了,您放心,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您……”

胡亥说着说着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宫人进来的时候,所有嘈杂的人声戛然而止,只留下一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胡亥。

“陛下!您怎么了?”

胡亥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喃喃重复着:“不是……不是……没有……我没有……”

巨大的惊吓让他神经错乱,他头顶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可是他脑海里的声音却一直在回荡着,秦始皇威严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带着杀气的眼神,让胡亥慌乱的躲藏着。

一众宫人紧跟着胡亥,不知道他怎么了。

无数双手攀爬在他的身上,宫人们试图扶起胡亥,可是在胡亥眼里,那一双双手就像是拉他如地狱的鬼爪,胡亥吓的在空旷的大殿内乱窜。

看着疯疯癫癫的胡亥,弹幕全都一副无奈的语气。

[胡亥是不是太胆小了?一点帝王之气都没有。]

[几句话就吓得半死,脑子有问题吧。]

[他怕的是始皇吧,刚刚那声像始皇的声音,吓怕胆了吧。]

嬴政冷笑着,胡亥什么德行他最清楚,只是什么叫死的悲惨?

嬴政眉头紧皱,道:“秘不发丧?”

零零本不想提起这件事,毕竟对始皇而言不算什么好事,可是既然始皇问起了,它自然该回答。

零零适时从直播右下角弹了出来:【丞相斯为上崩在外,恐诸公子及天下有变,乃秘之不发丧,棺载辒凉车中,故幸宦者骖乘。所至,上食、百官奏事如故,宦者辄从车中可其奏事。】

【据悉由于暑天高温,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为遮人耳目,胡亥命人买了许多“鲍鱼”装在车上,用“鲍鱼”的味道掩盖了尸体的腐臭味。】

正为嬴政斟茶的扶苏,手一抖,颇为震惊。

赢政面色无碍,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手指紧握,陶杯上一道细小的裂痕蔓延而上。

面色波澜不惊,嬴政道:“蒙恬,你去准备车裂之刑。”

“是,臣这就去准备。”

嬴政继续若无其事的盯着还在进行的直播,其他人默默看了嬴政一眼,不喜怒于色,果然是帝王。

光幕里,胡亥还在发疯,这天底下,他最怕的便是秦始皇,他怕他的父皇真的出现在眼前,然后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扶苏长袖里的手指紧握着,微微颤抖。

众人纷纷悄悄看着嬴政,死后还遭受如此对待,不知道以为胡亥和嬴政有多大的仇呢,这胡亥真的是嬴政的亲儿子吗?

想想都觉得有些哀叹,嬴政活着的时候多威风,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王者之气遍布六国大地。

可结果呢?

苦心经营,自己亲手打下来的大秦也没了。

嬴政神色平静,面目上没有丝毫波动,全然忽视其他人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光幕里的一切,就像一个清醒又冷漠的旁观者。

燕太子丹远远的望了赢政一眼,眼神晦涩难懂,想起儿时又想起后来,心里难免怨恨,可如今,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了。

意识到有人一直在看自己,嬴政移开目光望了他一眼,仅是一眼,便无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史记·李斯列传第二十七》记载

“二世燕居,乃召高与谋事,谓曰:“夫人生居世间也,譬犹骋六骥过决隙也。吾既已临天下矣,欲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以安宗庙而乐万姓,长有天下,终吾年寿,其道可乎?”

高曰:“此贤主之所能行也,而昬乱主之所禁也。臣请言之,不敢避斧钺之诛,原陛下少留意焉。夫沙丘之谋,诸公子及大臣皆疑焉,而诸公子尽帝兄,大臣又先帝之所置也。今陛下初立,此其属意怏怏皆不服,恐为变。且蒙恬已死,蒙毅将兵居外,臣战战栗栗,唯恐不终。且陛下安得为此乐乎?”

二世曰:“为之柰何?”

赵高曰:“严法而刻刑,令有罪者相坐诛,至收族,灭大臣而远骨肉;贫者富之,贱者贵之。尽除去先帝之故臣,更置陛下之所亲信者近之。此则阴德归陛下,害除而奸谋塞,群臣莫不被润泽,蒙厚德,陛下则高枕肆志宠乐矣。计莫出於此。”

二世然高之言,乃更为法律。

於是群臣诸公子有罪,辄下高,令鞠治之。

杀大臣蒙毅等,公子十二人僇死咸阳市,十公主矺死於杜,财物入於县官,相连坐者不可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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