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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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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窗户散在地上,屋里烛光摇曳,与月光交织在一起映着大红色的帘子,屋里一片喜气,身着喜服的温思然坐在床上,盖着红色盖头。

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温思然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她现在已经说不上来了,这个反转让她无能为力,不想说话,不想有人,屋里的那些人叨叨半天终于走了,轻雨也被她支了出去,到如今这个地步她已经生无可恋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太掉价了,她可干不出来。

回想起几天前突降圣旨,她父亲接了旨她脑袋一片空白,懵掉了,原来真的有赐婚这一说,老天,为什么是她,她还没认爹呢好吗,哪个挨千刀的透的消息!

温思然把几天前事情捋了捋,陷入沉思。

当天回去祖父就对着温衡一顿训斥,她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听着,其实她还是期待事情有所转圜的。

“温之衡!你要是还姓温你就滚到京城去把婚给我退了,孙女是我养的凭什么因为你就随便给嫁了,还是谢家,他们谢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我不同意,我绝不会让我的孙女嫁到狼窝去!”老爷子为了维护孙女简直是要把嗓子给吼废了。

“爹,您先消消气,小心身体气坏了,这圣旨都下了,不同意就是我们温家违抗圣旨啊,思思要嫁的是尽儿,我知道的,尽儿我是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他……”温衡是满意的,毕竟他对谢无尽是知根知底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如果能和思然在一起成为夫妻那也算是一种缘分。

“温之衡,你什么意思?你现在已经认定谢无尽是你女婿了是不是?想得美,谢无尽是你看着长大的,那思思呢?思思是我跟你母亲拉扯大的凭什么你说了算,思思,走,跟爷爷走,我们连夜回家,你这父亲不要也罢!”老爷子气极了,过去拉温思然想带她走。

二叔看到这情形赶紧走过去拦住了他,身为三叔的温之筠也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爹,你消消气,您这么闹也不是办法,好好商量一下”温之齐现下也只能哄哄他爹,他心里也已经清楚明了了。

“对,二哥说的对,您先消消气”温之筠小心安慰。

“老二你什么意思,是我闹吗,思思是我孙女,我绝不能不管,今天谁也别想拦我,爱嫁谁嫁谁,反正我孙女不嫁”他握着温思然的手没有放开,一副谁都不让谁拦骂谁的气势。

温思然看着被祖父握在手心里手,下一秒就想哭出来了,好暖啊,温思然的命真好,有这样一个疼爱自己的人。

她回握了握,嫁给谢无尽她当然是千万个不愿意,谢无尽出身世家,嫁给他以后是什么样子她清楚,她祖父也清楚,所以才会为了她如此跟父亲生气。

可眼下圣旨已下,生在这个时代,打谁的脸也不能打皇帝的脸,现下绝不是提退婚的好时机,再说了,温衡从未向外界透露过自己有女儿,京城的那位怎么知道的,而且怎么无缘无故给她跟谢无尽赐了婚?怕是有人想让谢无尽回京去,发现了谢无尽的一些秘密。

她怎么办?

看温衡的样子,他心底怕是乐意的很吧!本来就想留下她的,如果真成了,她祖父也就没有办法了,他是指望不上了。要不她溜?或者直接摊牌说她不是温思然?不行不行,她跑了温家老少怎么办!那也是抗旨呀,她要直接说了拍拍屁股走人,那还是一个结果!

她不能对不起祖父,不能害了温家。

“爷爷你先放开思思,听听思思是怎么想的”温绍兴听了半天,看祖父再吵下去也没有结果,就想着听听温思然意思。

思思不是小姑娘了,上次找祖父他们他就知道她聪明着呢!

“混小子,你也不疼你妹妹了是不是,早知道不找你,我们早早回家了,也不会有这会子糟心事儿了,要不是……”老爷子越说越激动,连温绍兴都被牵连了。

“爷爷,我、我想静静”温思然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哑,她难受啊,想哭哭不出来,声音也就这点音量了。

“我知道爷爷担心思思,可您不能气着自个儿”温思然回握祖父,手紧了紧,继而松开。

“我们,先回去休息吧”温思然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她就妥协了、低头了。

但她还没有认输……

那天晚上她歇的很早,可她翻来覆去一宿都没有睡着。

她曾经把她的未来想了好多种,也规划了好多,唯独加入到上流社会圈子她没有想过,倒是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想过攀个富二代,当然,那是在她梦里。

谢无尽,只见过他一次,印象不咋滴,人却是好看的,让他做自己老公?温思然摇了摇头,浑身不自在,冷冰冰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好相处,等等,为什么会想着跟他相处?

温思然用被子蒙住了头,哎呀呀,想好要跑路的,怎么想远了……

温思然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除了她没睡着,还有一个人也彻夜未眠……

喜床上坐着的人动了动,掀起了盖头一角,温思然收回思绪,缓缓走在窗边,看着月光,一人在窗户边自语道: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很亮很适合散步呢!”姣好的面容上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她伸出手在空中微微一握,只有些许月光散在了她手背上,她叹息一声,又说了一句

“可惜,再美再亮也不能握在人的手里”

这一把,我输。

往后就先这样吧!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温思然以为是轻雨,转过身去却看到同样一身大红喜服的谢无尽。

两人眼神对视几秒,愣神片刻,大概一个没想到本该轻雨的人成了他,一个想的是本该坐床上的人在,赏月?

“咳”谢无尽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打破这有些奇怪的氛围。

温思然回过神。

说来二人只见过一面而已,再见居然成了夫妻,这要到那边,温思然谁出去都没人相信。

还别说,今天的谢无尽更好看了,一身喜服竟印出些许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味道来,上次见他,觉得他不好相处,冰冰凉凉的没有人情味,现在怎么回事?什么情况,他那神马眼神,温思然看到了什么?温柔??不可能、不可能,她肯定是累着了,看花眼了,冷静,沉住气,只要他不说我就能不动。

“温姑娘累了一天,饿了吧,吃些东西吧”谢无尽说完觉得好像哪儿有些不妥,可他话已经放出去了,只能只能装作无事。

居然叫她姑娘,她想多了?

“不、不饿”她确实不饿,也不是吃饱不饿,是她累的不想吃,结婚太麻烦了,而且她几日来忧心忡忡,每晚每晚睡不安稳,食量也熬没了。

“你我二人虽只见过一面,但今日已成夫妻,那我便日后称姑娘为夫人了,温元帅是我师父,你又是他的女儿,往后你便安心做夫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谢无尽想的是他师父只有这一个女儿,如今成了他的妻子,他自是要帮师父照顾好的,其他的他倒还没多想。

在温思然眼里就变的不一样了。

他今日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是不是父亲跟他说什么了,威胁他了?给他吃药了?不像啊!他不会是要……

咦,温思然摇了摇头,清醒点。

“好、好,我知道了,没有其他事我就先睡了”温思然说完就想扇自己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呢。

“好”谢无尽让开,露出身后的床。

一张床,大床。

温思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麻烦呀,怎么办?

幸好谢无尽开口了,他说道:“今晚我不好出去,你先睡里侧吧,我睡外侧”

什么?按照套路不应该这时候男主角大义凛然的说出他睡地的话来吗,怎么成了一起睡床!

不能仗着自己好看就套路人吧!

“我、我有些认床,晚上会睡不着,要不你先睡吧”温思然已经编不出更好的理由了,心慌乱的不行。

“无事,躺会儿就不累了”谢无尽倒是有点奇怪了,这跟上次见的她有些不同。

话都说都这儿了,她没话接了,硬着头皮跟蜗牛一样慢慢移动到床边朝里侧和衣躺下。

死就死吧,过了今晚再说!

事实证明是温思然她自己思想不纯洁了。

她听到谢无尽放置酒杯然后吹蜡烛的声音,还听到他的脚步声,听的越仔细,她的心跳声也越响。

忽地,她起过身来与谢无尽脸近在咫尺,四目相对,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脸好烫。

“我,拿被子”谢无尽这时也想到了什么,神情跟说话都不自然了,赶紧抓起被子翻身躺下。

蜡烛只被他留了一支,房间里有些暗,二人皆看不清彼此的脸上表情。

温思然见他只是拿被子,然后躺下了,松口气也接着躺下,好嘛,就这,晚上叫人怎么睡的着!

谢无尽其实也睡不着,他想不通父亲做这样决定的意思,原以为是皇帝下圣旨要借向城百姓白白牺牲太多之由,撤他职让他回京,好将他放眼皮底下盯着他一举一动的,这样一来他有什么行动皆会受到京城各眼线的监视,难道……父亲改了旨意?

父亲希望他娶温衡唯一的女儿,然后将温衡也算计进来,为他所用,可温衡他已经是自己师父了呀,不对,父亲是不相信温衡,只有将温思然嫁给他,才能将温衡的软肋握在了手里。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竟将自己儿子也算计进去!

谢无尽理清楚这场赐婚背后的弯弯绕绕,不禁暗叹一声,就算成婚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这可他父亲如此行事,都没有问过他意见就私下决定,完全不顾自己的感受,自己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

算了,期待什么,这么多年了,难道自己还没有看清楚吗,那真的就太傻了,帮完他这一次,他谢无尽与他之间也就没有多少的父子之情了。

更何况还有母亲的事情横在他们中间……

倒是温衡,他的师父,想到利用他,他有些愧疚。

宣旨那天晚上温衡确实找过他。

当然谢无尽是不知道温思然的想法以及她家里人强烈反对让他做温家孙婿的这回事。

温衡只告诉谢无尽的是,让他俩一起好好过日子,温衡也知道谢无尽的处境,并没有太过要求他对温思然要有多好,这谢无尽也是也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的心不能偏大了。

而且温衡也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谢无尽在战场杀伐果决,领兵打仗也自有一套,年纪轻轻就战功无数,如此有天赋,定是他治军有方,别看他待人冷淡淡的,其实这种人才是最重情重义之人,把温思然交给他,温衡是放心的。

至于父亲,他会说服他的,有他在温思然前照看,相信老人也会放心的。

温衡想的没错。

躺在里侧的温思然也在胡思乱想,想起祖父为了她简直不可理喻的样子,她很感动,一家人吵完的第二天,她就跟祖父说了她要嫁的意思,祖父心疼的那种表情,她想她一辈子都会忘不掉的……

“思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老爷子双手握拳,有些不忍。

“我知道的爷爷,我也知道你疼我,不想让我一个人在外面受苦,可是,爷爷,我不能任性害了我们一家子人,奶奶婶婶她们还等着你们回去呢”温思然心里难过的要命,却还在坚持安慰祖父,给他说明其中厉害关系,她也知道这一嫁她就不能再回家了,温家的规矩,谁都破不了。

“可爷爷以后就会……”

温思然滴下泪来,我知道的“爷爷别担心会想念孙儿,家里有晓然姝然欣然,妹妹们都会给您解闷儿的”

“思思胡说什么,那怎么能一样,你是思思,就你是爷爷的思思啊”老爷子平时不是这样的人,他早年独自撑起一家人,各大商行握在手里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力过,也许,这就是组训不让家里人步入仕途跟世家沾上关系的缘故。

“爷爷,您就听孙女这一回吧”温思然说出话来带了哭腔。

在屋里的温衡,二叔三叔看到这样的祖孙两人也都面色沉住,绍兴也是舍不得妹妹的。

“好,好,爷爷听你的,可是温衡,你要记住,要是我孙女在你的照看下出事或者受什么委屈,我老头子第一个不放过你”老爷子将气撒给自己儿子,也算是给温思然撑腰了。

“是父亲,儿子记住了,儿子绝不会让思思受委屈的。

“还有,嫁妆,一件都不少,除此之外要给置办的风风光光不能让人看低了去,说我们矮了他谢家一等。”老爷子担心孙女过去被人看扁了去。

“是”温衡一一应下。

温思然也不算低嫁,撇开其他的不说,就她父亲温衡,他可是当朝统领三军的大元帅,谁敢说她的身份低下。

就这样本来要走的一行人,就只剩下祖父跟两位叔叔归家。

他们自然也是等温思然拜完堂收拾回家的。

温衡也听了老爷子话,或者他本来就打算好的,除了交代给谢无尽的话,他也跟女儿说谈了一番。

待他们都离开,温衡叫了她过去。

是马场。

他指着一匹良驹说道“本来那天要送给你的,现下也只能当作你的新婚贺礼送于你”

温思然看到一身红棕色的马,毛发通亮,叫声亮澈,好马!她眼睛一亮,是她喜欢的。

温衡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喜欢,“你喜欢就好”也是为了让她开心。

温思然一时间也忘了几许惆怅。

“思思,先回去,日后你有时间再训养它”温衡是有其他事情嘱咐她。

温思然跟着他回了,在温衡的屋内,他拿出一匣子东西,是女子用的东西,想来是她娘亲的。

“这是你母亲的东西,是嘱托我嫁你时交给你的,这些地契房契,还有铺子都是给你的”温衡将匣子里的东西一一给她交代清楚。

“这个紫绿玉镯是你母亲最喜欢的,也是你的外祖父留给你娘亲的,你外祖父只有你娘一个孩子,他去世后将所以东西给了你的母亲,现在这些也都给你来打理,好好做,父亲相信你会做好”

温思然没想到,原来自己是隐藏着的富二代呀!

“这个镯子要保管好,它这儿有个小小机关,你把这儿摁下,它有一个小刻章,专门代表你身份的东西,不可丢失”温衡向她说清楚镯子的重要性。

“我记下了”温思然小心接过。

“思思,你还是不肯叫我爹,认下我这个父亲吗?”温衡有些颓败,转过话又道“也对,你不想嫁给尽儿的,我这样做你更怨了对不对?”

温思然不知道说什么,她并没有怪他多少,可这一声爹爹她真的叫不出来,她只能用沉默来代替。

“也罢,天色不早了,思思回去早些休息,明日你便要做新娘子了,不要太累了”温衡知道僵持下去只会让温思然为难,倒不如让她回去安心待嫁。

温思然纠结了一阵要不要向他说清楚,纠结完又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咬咬牙回去了。

就这样稀里糊涂把自己嫁出去了。

第二日,温思然睁眼,一晚上的梦,做的真累,睡的一点都不好,一看身侧,边上睡着的谢无尽已经离开了。

她翻了个身,倏地记起了什么,赶紧起身下床。

对了,今日祖父他们要离开回家了,她怎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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