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命运需要命运之外的力量才能打破，这样是对的，但是不严谨而且条件苛刻，真正的大预言家从来都是藉由命运的造物来使其矛盾自破。】

【当然，我并没有为他人命运抗争的觉悟，我只是一个来客。】

第六次。

离鲍勃哭咽的样子不过才过去了几秒钟，但再次睁开眼的璘却明白自己赌对了。

发烧带来的高热和眩晕并没有减少，肌肉和四肢有不同程度的疼痛感，尤其是背部曾经生长着羽翼的部位像是有好几把钝刀在里面拉锯，但璘没有心情管这个。

她急急忙忙问鲍勃拿到了几枚硬币，爬起身往不远处的电话亭狂奔，鲍勃在她身后大声嚷嚷着问她干嘛去。

“摇人！”

【其实我不知道这样是否奏效，因为我很清楚我自己的定位，我的躯体或许能承受一些常人无法承受的伤害，但我的意志和智力上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投下从鲍勃那里薅来的硬币，璘拨打了GCPD的电话，对面接得不紧不慢。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福尔摩斯？

还记得福尔摩斯坠崖的故事后面发生了什么吗？

【“在福尔摩斯迷们的抗议下，作者不得不把笔下的角色‘复活’，是不是很有趣？”】

完美的命运之外的力量迫使命运之手改变命运，当然有趣。

璘掐着嗓子，声泪俱下地对电话那头一顿胡言乱语：“我找詹姆斯·戈登警探，我是他女儿lin，我知道他在GCPD工作！他有本事抛弃妻女，为什么不敢来见我和妈妈？！让詹姆斯·戈登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猝不及防地吃到一口狗血大瓜，还被璘嗓门吼得下意识把电话筒拿得离自己的耳朵远远的。

这导致整个警局大厅的人都被迫听到了那句都喊破音的“他有本事抛弃妻女，为什么不敢来见我和妈妈？！”

大厅霎时沉默得好似人人都同时发生了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

“让詹姆斯·戈登接电话！！！”

好奇是人的天性。

刚来警局不久就因为在人口拐卖案立功而升任为警探的詹姆斯·戈登在众人炙热的目光中也沉默得就像自己已经死了一样。

但社会性死亡的他还是得接电话。

还没等他说出除了名字以外的话，对面就快速地报出一个地址。

“如果你不单独来，哥谭最有钱有权的韦恩夫妇就会被谋杀。”

暂时还不能造假说有更大的威胁性事件，比如把哥谭炸上天之类的，毕竟说谎和威胁的艺术就在于半真半假。

“什么意——”

“嘟嘟嘟——”

尽管已经把事情告诉了戈登，但他开车的车速要到多少才赶得及在杀手杀掉韦恩夫妇前跨越大半个哥谭救人？

更重要的是，他会来吗？

【他会来的，因为他就是那样一个追求真相的笨蛋。】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进行循环？

究竟是谁想要改变什么？谁有这样的能力不断重置时空？——尚未明确。

但时空篡改一般都会有一个奇点，一切的起源、基础，在此基础上，只要找到规律，破坏掉运行规则就可以逃离这死去活来的循环。

璘挂断电话，脸上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她推开电话亭的门，想象自己是超级无敌拽的路西菲尔，神情冷酷地喊住了那个按时登场的杀手先生。

“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号。”璘站在三米外双手插兜，下巴微扬，“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不过也能理解，赚养老钱确实重要。”

神国副君气势凛然，到哪都敢跟人叫板，璘只需要像个三分就足够震慑他人了。

阴鸷的男人停下脚步，并没有轻视小孩子样貌的璘，毕竟干这行的，年龄和身形的小也有天然的优势。

“你是谁？”他瞬间警惕，打算直接联系雇主。

“你雇主不知道，而你不会想知道的。”璘装模作样地走到杀手面前，仔细盯着他的眼睛，“但你知道为什么韦恩夫妇必须死吗？”

对方不耐烦地绕过她：“什么韦恩夫妇，我不认识他们。”

璘：“？”

“那你杀他们是为了什么？钱？”

有一瞬间，璘怀疑自己掉入了什么三流小说剧情里，轮回了五次却只是为了戏剧效果。她拽住杀手在口袋里藏枪的那只手，差点要笑出声来。

“在家呆久了无聊出来随便赚一单有什么问题？没有必要的时候我不杀像你这样的小鬼头，但是我也不介意额外多花六美元。”他拿枪指着璘的额头。

【六美元能做什么？买一颗子\弹，杀一条人命，让一个流浪儿今天不用担忧如果不翻垃圾桶、偷窃、抢劫就会挨饿、蹲牢。】

沸腾的情感让璘愈发头晕目眩，浑身滚烫得仿佛要融化成浆体。

以理智而言，不应当这样鲁莽。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线索，戈登还在来的路上，身体情况不明，武力冲突实属下下策。如果这次什么进展也没有就重开的话，戈登丢的脸会哭泣的。

冲动是不对的，冲动是丑不拉几的魔鬼，冲动是笨蛋亚巴顿，冲动会使人下地狱的。

你看看路西菲尔就是因为冲动下地狱去了。

......嗯？

！！！

杀手的双眼显露出恶意：“现在，让开。”

“不，我更期待我们就在地狱见面。”璘直接握住枪口往自己额头上抵。

【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首先，我不是疯子；其次，我不是精神病；最后，我也不是正常人。】

你见过哪个正常人在被人拿枪指着脑袋后还能笑得这样甜蜜？

【既然正向的力量无法使我得到拯救，那不妨适当转换一下视角。只需要一点点的决心和稍加忍耐，一个新鲜的堕天使就可以出炉。】

黑色的符咒爬上苍白的脸庞，藏在肌肤之下胡冲乱撞的能量割开皮肉，鲜血与黑雾一同从伤口中漫出，属于非人的畸形六翼在身后展开，白羽伴随着骨头被矫正的咔嚓声一点点被黑色侵蚀。

狂风起，乌云蔽月，所有的光一同消失。

璘痛苦地跪伏在地上发出尖利的嘶吼声，被吓坏的杀手下意识不停地开枪朝她射击，又被裹住璘的羽翼弹开。

那么，第三个问题，为什么是她？

想不明白，无法理解。

在这样万分煎熬的时刻，仅仅是想要在心底念一声母亲的名字也无法实现——因为不记得了。

【时间究竟是过了一分钟还是一个世纪？我又想起路西菲尔他们和布鲁斯，但前者是一直威风的大人物，后者是不愁吃穿的有钱阔佬，只有我是当牛做马的劳碌命，简直亏死。】

一声叹息落在璘的耳畔，快要把她撕碎的疼痛与伤口就像尘埃一样在眨眼间被拂去，连同痛苦的记忆和感情也一起被擦走。

……似乎有什么人在呼唤她。

躯体不知道为何恢复到受伤之前的状态，首先听见的是涌入脑海中的浩瀚祈音，一切已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事情源源不断地刷新，使得璘的大脑有一点宕机，整个人迟钝又呆滞。

如果她能称之为‘人’的话。

合拢保护自己的羽翼再次舒展，璘缓缓站起身，韦恩一家和警局的双人搭档正站在不远处呈防备姿态地望向她，老一点的那位警探持枪的手甚至还有一点颤抖。

恐惧、担忧、兴奋、犹豫、试探……璘很这样的熟悉的情绪味道。

二十多年的唯物世界观被打破，戈登努力维持住表面的镇定，虽然没能成功，但是比旁边搭档哈维的表情看起来要聪明一点，因为哈维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同样震惊但是疯狂想靠近的布鲁斯被父母双双护在身后，只能努力从两个大人之间挤出一个头来观望小伙伴的情况。他被弄得乱糟糟的头发有一点好笑，璘能看出来他真的很着急。

背后远处的鲍勃老头早早的昏过去了，杀手被手铐铐在一旁，同样昏迷过去了。

这就结束了？

璘记得自己好像准备开大来着，她看向自己的羽翼，半黑半白，丑得极其独特。

“孩子，你还好吗？”最先开口的竟然是布鲁斯的父亲，西装凌乱的男人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

而布鲁斯终于有机会从父母的包围中挤出，不顾母亲的呼喊声，像小炮弹一样朝对面冲过去，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种自信。

——她不会伤害我。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璘控制不住地炸毛僵直，是真的炸毛，两侧展开来目测起码有三米长的羽翼一下子合拢，惹来大人们的惊呼。要不是戈登大喊别开枪，哈维就要忍不住清空弹匣了。

“哇喔！哈哈哈哈哈哈！”新奇的体验和父母死亡的阴影散去让布鲁斯快乐地笑起来。

“我终于找到你啦！”

作者有话要说：买一赠四，只需要一通电话，免费包邮。

璘：哇，好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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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习了好几遍雪姨敲门，没想到卡在杀手这里了，感觉怎么样都ooc，然后一边沉迷动漫游戏还有，一边删删改改，半夜写着写着都感觉自己不存在的脑子增加了，再次感叹哥谭的魅力。

终于敲好和杀手的对话之后，突然有一点点能理解布鲁斯那时候放下枪放弃报仇的心情了。杀手是有罪的，但他也不过只是这个城市的一个小小缩影，即使报了仇，这样的人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每一个都是哥谭。

但是我开文的时候好像只是想写日常来着，布鲁斯一出场就抢我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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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好开心有人看，看我文的都是大好人，谢谢谢谢谢谢！ヾ(≧∪≦*)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