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卢克早早守在门口等着和罗伊一起出摊，“今天我调整了一下菜单自己应该忙得过来。”罗伊哭笑不得解释道，他原以为只是小少爷一时兴起，他可没想过要长工。

然后就看到卢克眼睛瞬间暗淡下来，甚至幻视到耷拉的耳朵和尾巴。“但有人帮忙收银那是再好不过了。”他不忍心只得改口道。

不存在的耳朵和尾巴瞬间支棱起来，“我不会算错每一笔钱的。”卢克捏紧拳头鼓劲道。“你这样我要发工钱了。”罗伊叹气道。

昨天没考虑到生煎制作的时间和受欢迎程度导致了生煎和饼的订单堆积，这回来了之后没急着开门，先把头一天包好的生煎放进平底锅里。

看着几十个白白胖胖的生煎挤在一起，底部正滋滋作响变焦变脆的劳动成果，罗伊不由得揉揉肩膀，“绞肉机和揉面机不能通电真是要命。”

虽然没能完全听懂但卢克大概能明白是机器没有能源导致罗伊工作量增加，“像灶台铭文改造过那样就能供能了？”他之前就注意到罗伊炉灶上那出色的铭文设计。

“对，我来学魔法目的之一就是这个，因为能源问题现在餐车很多功能都不能用。”罗伊看时间差不多了给生煎加水扣上盖子回答道。

卢克没有再说话，在罗伊给酱香饼切块刷酱的时候帮忙把一个个土豆饼提前装好摆列整齐，罗伊忙完一回头:“太棒了，卢克。”

毫不夸张地讲罗伊似乎看到了卢克摇出残影的尾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罗伊心道，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在PUA纯洁小朋友，良心在不断得痛。

“摊位上的东西随便吃垫垫肚子，中午我饭我包了。”罗伊只能给被迫增编的员工增加福利，同时盘算着自己要主动给多少工资，好不容易省下来的一半学费钱加大成本以后怕是保不住了。

因为抽油烟机没能源，两人带着一身油味匆匆去魔药学教室上课。比起罗伊看电影里那个阴暗潮湿充满诡异魔药材料的教室和像大蝙蝠一样阴鸷的老师又是截然不同。

魔药学老师是个穿着整洁的黑色法袍，须发皆白看得出精心修饰过的老绅士，他的课堂作风和给人的第一感觉一样，严谨务实一丝不苟，像一个精准校正过的天平。

不过这更符合罗伊想象中的魔药学，时不时炸坩埚给同学毁容的大班课太可怕了。

等老师讲完今天的增产药剂材料处理和配比，到了实操环节罗伊终于明白卢克是怎么挂的了，小少爷即使带着兔皮手套也对蟾蜍下不了手。

“对不起，罗伊我不能……”他又红着眼睛道。

“没关系，卢克。”但罗伊并没有出手帮助他，“如果你要成为一名魔法师，魔药是最基础的一部分，你如果有这样的决心，你就一定可以的。”

罗伊把自己要处理的青豆虫切成段，青豆虫爆浆黏糊糊的汁液糊满了手套，他的表情也是嫌恶的，但仍换个手套处理下一个蝉蜕。

“你一定可以的。”卢克喃喃道。

在这之前他的父母在他魔法启蒙时会和他说:“废物”。

和他搭档的同学在被拖累进度的时候会和他说:“走开”。

教过他的老师会在他再一次失败的时候叹口气说:“算了。”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你一定可以的。”

“我一定可以的。”卢克咬紧牙关，强忍着恐惧和恶心把蟾蜍抓在手里，隔着手套都能感受到蟾蜍冰冷的麻麻赖赖的皮肤，他深吸一口气把针戳进蟾蜍的枕骨大孔，用力捣了几下，手里的蟾蜍渐渐不在挣扎失去生机。

他很难描述自己恐惧的到底是蟾蜍本身还是对轻易扼杀生命的抗拒，但当一切完成的时候他发现原来就是短短几秒，讲台上的沙漏甚至只流失了一点点，原来他想象中的鸿沟只要抬腿就能迈过去，只是他一直没有抬腿的勇气。

“做的好，卢克，下一步是研磨岌岌草籽。”“嗯!”卢克用力点点头，眼睛亮到罗伊都不敢直视他，“完了，这孩子要是一直这样他爸妈会不会宰了我。”罗伊心里戚戚然道。

两人都是没啥魔药天赋的人，按部就班在规定时间交上了一瓶评价为及格的魔药。“坎贝尔先生很有进步。”严肃的老先生难得对卢克点点头。

这是卢克除了铭文课第一次收到老师的夸奖，原来老师并没有无视他放弃他，一直都看在眼里的吗？卢克惊喜地又磕磕巴巴说不出话，“谢、谢谢您，克劳斯先生。”

出了教室两人回到餐车，卢克像打了鸡血一样什么都想帮忙，但大中午的罗伊只想赶回去睡午觉，不想做什么复杂的大菜，简单煮两碗提前包好的酸汤饺子 。

但看卢克不干点什么不行的样子，只得找了头蒜和蒜杵子:“帮我把它剥四瓣的皮，然后用这个把它捣碎。”卢克领到任务心满意足地去剥蒜了。

罗伊提前先把小葱和香菜切好，同时烧水煮饺子。等卢克的蒜末到了和芝麻、辣椒粉一起浇上热油爆出香味后再加上生抽陈醋，和葱、香菜末兑在一起搅匀。

酸汤做成饺子也差不多熟了，连着两勺饺子汤冲进酸汤里，两碗红彤彤热乎乎的酸汤水饺就好了。

“走吧我们回去吃。”餐车空间虽然宽敞能容纳两三个人同时操作，到底不是吃饭的地方。好在空间道具是保温保鲜佳品，两人回到客厅对坐下来掏出饺子碗还带着热气。

罗伊包的饺子就是生煎剩下的鲜肉馅，肉馅鲜软嫩一咬破皮一股水儿，主要妙在酸汤上，通红的汤汁酸辣开胃，在冷飕飕的秋日精神疲惫的时候来上一碗，出一身透汗整个人都舒爽了许多。

“呼，饱了，我去睡个午觉。”罗伊拍拍肚子。

“晚上我会帮你带饭的。”卢克懂事道。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蟾蜍，我上大学时学校比较节约，中医院的蟾蜍取完蟾酥之后拿来给我们做实验。

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我实验中途出来上厕所，走廊里装着一麻袋活蟾蜍，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睁睁看着袋子渐渐滑落，走廊里充满乱蹦的癞蛤蟆。

每当有天气晴朗的午后和空旷的走廊，我就会想起在夕阳下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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