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录制时间两天两夜,过程中,你们会扮演五位幽蓝综合征的晚期病人,每一位身上都会体现一种极端症状。”雌雄莫辨的电子音从六个耳机中传出,“另一位,则会扮演残疾人加入游戏。”
显而易见,残疾人肯定是白沥了,毕竟六个人中只有他原本没得病。
“但是,六位玩家中,会有一位卧底在其中,这位卧底身上并没有设定中相应的症状,是个健康的人。卧底可能在第一天得知自己是卧底,也可能在第二天得知。”
“关于卧底的线索部分藏在剧情中,请各位在开始游戏后认真扮演角色,进行任务。”提示的语速中等,确保了他们每个人都能听明白游戏规则。
“游戏结束后,如果卧底未被投出,那么卧底胜利,我们会以他的名义向幽蓝综合征的病人捐一笔数额不小的钱,这种情况下,投了卧底的人也会与卧底一起获得这个资格;假如卧底出局,那么节目组会以剩下的普通玩家的名义捐款。”
“你,是本次节目的唯一卧底。”
坐在导演对面的人笑了,轻轻点头。
“在下飞机之后,每位将会换上各自的衣服,坐上不同的车,我们将会使用药剂或道具对大家进行身体上的改变,当然这些对大家的身体完全无害,节目录制结束后所有限制都会解除,本期节目使用的药剂由路途制药公司提供。”
节目组为符见锦准备的衣服很可爱,是一条背带裤,内搭白t,胸前别了个小花,肩上还放了只小恐龙。
造型师本来想给他的长发编个辫子,不过被他拒绝了,因为不想暴露身份。
就在他畅想别人的着装的时候,他的症状使他分外遗憾。
符见锦分到的是失明。
但想到自己快瞎了,他心里还有点激动。
边上的工作人员递给他两对放在盒子里的美瞳,一对是备用的。
“戴上这个我就看不见了?”
工作人员没说话,但点了点头,他的随身摄像也上下晃了晃摄影机。
于是他乖乖戴上了。
果然,一片黑暗完全占据了他的视线。
“不都说盲人不是完全看不见吗,我这比盲人还盲人啊。”符见锦伸出双手朝前摸去。
停车后,工作人员拉起了他的两只手:“现在带您去初始任务点。”
“小哥,你声音蛮好听的。”符见锦调侃道。
虽然看不见表情,但他能感受到工作人员的动作顿了一下,事实上,工作人员的耳朵红了。
所以符见锦轻笑了一声,搞得领路人更心虚了,加快了步幅。
“别害羞嘛。”他又说,要不是脑袋的方向都转错了,任谁都会怀疑他是卧底的。
看见他对着空气讲话,本来略微的紧张气氛就变成了轻松有趣。
同一时间,其他人都被蒙着眼睛带去了初始地点,他这儿直接省去了蒙眼环节。
“接下来的路上希望您都不要出声,直到蓝牙耳机中的提示响起。”
他似乎被带到了一家酒店里,因为一进门,他就走到了一片柔软的东西上,大概是地毯。
走段路,就上了电梯,“叮”的一声之后,是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他又被带着进了一个房间,坐了下来。
耳机里的声音响起,提示他坐着,不要乱动,也不要出声。
房间里静悄悄的,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随身摄像的呼吸声。
只是他纳闷真的有必要坐在他对面怼脸拍吗?
等待了五分钟,耳机提示他可以说话,可以动了,他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舒展了身体。
对面的人也动了,并且——摔了。
符见锦下意识俯身往前摸,只摸到了那个人的头发。
显而易见,双腿毫无知觉的感受不太好。
白沥一边摘下眼罩一边想站起来,果不其然发生了事故。
好在酒店房间里铺了地毯,就像对这种事早有预料一样。
他把自己弄回椅子上坐着,看清了对面的人。
“符老板!”他惊喜地喊道,“你这个装扮蛮可爱的嘛。”
其实这几天他已经习惯叫这个Alpha的全名了,但节目里不适合这么叫,他们商量着装作不太熟的样子。
“白先生?”符见锦笑了,继续往下摸。
如果符见锦能看见的话,就会发现白沥的装扮低调又华丽,黑色卫衣是限量款,灰色运动裤是限量款,一双白鞋也是限量款。
白沥适时地抓住了他的一只手掌,和他握了握手。
“你的症状是失明吗?”白沥问。
“嗯,你呢?”握完手,符见锦摸索着往后坐。
“你猜。”逗完今日的盲人,白沥顺便提醒了一嘴,“再向后一点,对,靠到椅背了吧?”
“腿残?”符见锦试探着问了一句。
“符老板,你是卧底吧?这都能猜到。”
“你刚才肯定是下意识想起身,然后因为腿部没知觉所以摔了对吧?”在白沥的角度,能清楚地看见符见锦眼睛里比正常更大,更黑的瞳孔,想到可能是戴了特制道具。
“导演,我找到卧底了,他这第一part就自爆了啊。”白沥开玩笑说。
“白先生,您大概不知道人在失明之后别的感官都会被放大,就像我现在能听见我身后的钟刚走过一个数字“12”一样。”
闻言,白沥向他身后的墙壁看去。
秒针正在数字“12”和“1”之间。
他说得分毫不差。
“厉害啊符老板。”
一阵打趣之后,耳机里又响起了提示音。
“各位玩家,所有房间的房卡已经被节目组藏在房间里的某处,请大家在一刻钟之内找到房卡,否则将会有露宿街头的风险。另外,各个房间中都有不同的关于剧情和人物的线索,请大家在今晚找到,明天的住处与今天不是同一间房。”
白沥这才发现房间里根本没开任何电器,唯一的光线是午后的日光,而且这抹日光快变成黄昏了。
难怪要一刻钟,日光换成一小时,有拖延症的嘉宾怕是要等天黑透了再找房卡,那难度就成倍增加了。
他也终于明白节目组把盲人和残疾人排在一间的原因了。
看不见的家伙要怎么摸房卡?没腿的家伙要怎么在房间里挪动?
“符老板,这样吧,我负责指挥,你负责去各处找东西。”
“万一要开抽屉,我看不见,你也看不见抽屉里内容,我又摸不到怎么办?”符见锦反驳道。
“那你的意思是?”
“这个房间大吗?”
“嗯,是个标准的双人大床房,不太大吧。”
语毕,他就看见符见锦向自己摸过来,碰到他时,问了句:“这是哪?”
“我膝盖。”
符见锦继续摸:“这是哪?”
“我胸口。”
他的手向两边探去,像抱小鸡一样,架着白沥的咯吱窝,把他弄了起来。
“床在哪?”符见锦又问,“你别动。”
“您身后一步路。”
于是小鸡被扔到了床上,又是一顿乱摸之后,白沥被符见锦横抱了起来。
“你指路,我抱你去。”
白沥没想过符见锦看着瘦,实际上力气这么大。
S+的先天优势果然不能忽略。
“向左转,走两步。”
“向右转,走四步。”
两人配合默契,白沥对符见锦步幅的计算很准确,两句话就把他带到了外侧的床头柜。
“把我放低一点。”
符见锦照他的指令默默做着事。
“再低一点。”
这时候身高太高就不能算一件好事了。
低到白沥能摸到床头柜时,他拉开了上层的抽屉,里面躺了个白色信封。
“有什么东西吗?”盲人问。
“有一个白色信封,我拆开来看看。”残疾人回话。
摸了一圈,信封整个质地都是软的,明显里面只有信纸,没有房卡,白沥不免有点低落,但房卡怎么可能藏在这么简单的地方。
“你放我下来吧,边上就是床。”
符见锦乖乖照做。
白沥拆开来,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医院很闷,我不喜欢消毒水的气味。署名是念念。”
符见锦所扮演的角色名字叫缪念。
听到最后的署名,他装作不在意。
“就这么点内容?”线索全靠别人朗读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一种不安偷偷占据了他的心脏。
事实上那张白纸上的确只有一句话,但重复写了七八行。
“嗯,就一句话,不过念念是谁?”“不知道,大概是哪个角色的名字?”
询问无果,他继续猜测房卡的位置:“节目组有没有可能把房卡藏在床上?”
符见锦点点头:“倒是有这个可能。”白沥开始在床单被罩底下摸索,也没忘了枕套。
居然在枕头底下摸到了一把套了壳的水果刀。
“这儿有把刀。”他把水果刀从枕头底下取出,“肯定又和剧情有关。”
“还剩多少时间?”符见锦突然问。
“过去了四分钟了已经。”白沥看了眼钟。
他打趣般询问,似乎还带上了哭腔:“你知道盲人露宿街头有多惨吗?”
“我现在就滚去另一个床头柜找房卡。”
显而易见,没有。
“符老板,你原路返回,再往反方向走一遍。”符见锦顿时心领神会,摸索着走向靠近白沥的另一边床头柜。
“抱我。”白沥努力调整姿势,想让符见锦方便一点儿。
所以符见锦轻而易举地在五秒之内把他抱了起来。
“向左转,走四步。”
“向右转,走五步。”
“小心,这儿有个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有虫请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