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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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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前,四月份,画展拍卖会后。

夏佩璟一袭纯白礼服,简约典雅,长而直的黑发泼墨似的披洒肩头,面色稍露不悦地叫住祁越。

两人几乎一般高的身量,在会展二楼露台的栏杆前站立。

夏佩璟按了按太阳穴,细眉攒动:“这个资金,太多了,要抽掉至少一半。”祁越道:“缺流动资金?”

夏佩璟轻嗤道:“能缺他这点钱?”

“让他去做自己的事,何必干预他。”

话音未落,夏佩璟抬眸,一双杏仁美目激出些许懊恼:“你知道他那个病,只能静养,身体劳累,心里劳累,都是大忌。可你看看他这大半年,跑东跑西,夜以继日地画画,时常就要通宵达旦,劝也不听。”

祁越淡淡道:“画展已经结束了。”

夏佩璟从鼻腔嗤出一声冷笑,“是啊,等他把画展后续的事情处理完,估计又打算开始忙基金会的事了。他那个认真的性子,这件事既然经了他的手了,就一定会一股脑负责到底。”她摇头时,耳垂上的珍珠耳饰反射光线,光芒锐利,“他这样下去怎么能行?身体怎么受得住。”

“就算我能二十四小时监视他,他心里的情绪,心力的消耗也是没法看到的。这基金会若是真壮大起来的,他那个拼命的劲头,一定不肯甩掉手。诸多人际事务,遇到矛盾,跟人起了冲突如何?劳累过度如何?无数的未知数,他那身体怎么受得了?他只适合平静、安宁的生活。九岁那边的意外,在他的一生中,有一次就够了!”

一提到夏贞,她显得忧心忡忡,一手扶额道:“当初,就不该带他去山庄度假,自从那次在野外见到了个低等Omega的尸体,回来后一直郁郁寡欢,恐怕那个时候已经筹划着这样做了。我知道后,本来是不答应的,但你也知道,他那个认真的性子,还是不忍心他太辛苦,无奈之下答应了会帮他建立基金会,将拍卖资金用做对弱势Omega群体的教资资助上。”

像是寻求认同,她朝祁越摊开手掌:“咱们这边每年在慈善项目上的花费如流水一般,轻车熟路,当时也只是想顺带着他。”

可她似乎也并不需要祁越做出回应,唱独角戏一般,握紧了栏杆,指节发白:“可谁知道,就是那一时的心软,反而害了他,让他从此奔波不止。十岁那年,我将他送去神学校,让他相信上帝,相信大爱,规制他日渐成长,就要关不住的一颗心。十三岁那年,指引他在家里学习绘画,保护他,减少他的外出。可今年,他二十岁,却因为相信大爱,苦练绘画,让自己累得进了两次医院,我,我……”

她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以为画画此种艺术类,能让他安分守在家里,在家中消耗精力,少往外面跑,就是最安全的,便把他往这方面引导。谁知道艺术这东西,第一消耗心力。你没看出来他瘦了多少?”

祁越略微瞥去一眼,并没有答话。

夏佩璟显然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再抬起头时,锐利无比的眼睛里射出寒光,轻轻拢了拢脸侧的发丝,好像方才的情绪已然殆尽,恢复了端庄冷漠的神情:

“给他留一半资金,弄个不大不小的,随便当个小玩意儿给他玩玩。等过了这阵子,我再找个机会,让他冷却下来,不能再这样随便乱跑了。”

祁越听罢也无什么反应,问:“抽出的一半资金投在哪?”

夏佩璟想了想,说;“Satan计划吧,迟早得重启。”祁越点头表示同意。

彼时,夏贞忙得脚不沾地,为表尊敬,去那些买画的人家中,教他们如何保养画作,同时兼顾几幅还未彻底完成的作品,虽然累,可心中尤为满足,从未有过的幸福充盈心口,从眼睛荡漾自嘴角。

可很快,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知了资金走动的变动。此时已至五月,夏佩璟早返回千津市,祁越还在灵济岛处理相关事宜。

一个很热的晌午,夏贞跑去质问此事,祁越没什么大的反应,直接承认了。

“投入了你们那个基因实验室的Satan计划?”

祁越道:“是。”

八大家族这些个基因实验室,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一直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这一事实,当然不为外界所知。他料想到夏贞若是知道便会生气,徐徐道:

“不要激动。如果你不乐意,少的那一半资金,我再补上。”

见夏贞抿着唇,没说话,继续道:“两倍。”

夏贞没吭声,依旧看着祁越,祁越看他情绪还算平静,便端视他,等着他开口。

是的,夏贞还算冷静,他本身也不是什么热性子的人,更多的是温和。此时,他是悔恨。

他知道Satan计划是为了破解上帝对于基因遗传的限制,他虽信奉上帝,可如果此时能为人类科技生育事业带来进步,他内心无疑是赞同的。

可他清楚地知道,不是的。

尽管夏佩璟像对待一块易碎的玻璃那般呵护他,使他一直处于自己的丰厚羽翼之下,几乎没参与过家族企业的任何事务。可身为夏家二子,家族内部对于一代代联姻相继信息素强度值的追求氛围,那种狂热,那种急切,那种惶恐,使他不得不察觉出来,这绝不仅仅因为他们追求那90%临界值以上的攻击性信息素强度——事实上,在他的交际圈里,那些上流社会的Alpha,几乎从不展示自己攻击性阶段的信息素。似乎大家心照不宣,这样太失体面。

八大家族巨量、年复一年地争相在各自的基因实验室项目上投入大量资金,试图破解上帝“两份礼物”的限制,想要家族内产出更多的、更强的高信息素浓度AlphaOmega,以掌控逐年扩大的家族企业,一定,一定还有什么在攻击性领域之上……那种能力更神圣,使大家族趋之若鹜,几近疯狂,那种能力更黑暗,犹如一种诅咒,世代相传,像是某种魔力怪圈,一旦踏足,接过了那把利刃,从此……

夏贞知道,那种能力绝不会是什么清白无辜的东西,因为它从来不见天日。

他姐姐知道,祁越知道,八大家族那些为首的Alpha知道,他们一起守护这个黑暗的秘密,同样心照不宣。

他悔恨,恨自己的心血成了滋养这恶魔计划的血、骨肉,这可能助纣为虐;在今天之前,他以为自己那一幅幅、一笔笔的画作会是爱的种子。

夏贞握紧手中的十字架,快速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闭眼在心中默默忏悔。

此时,他突然听到面前的一声轻笑,非常轻。他猛然睁开眼,撞进祁越那双极黑极深的瞳孔里,那双眼里没有后悔,没有任何试图解释的意蕴,云淡风轻的,甚至没有什么情绪,唯有眼底闪现的一丝笑意,几乎是有些讥讽的。

那一瞬间,他的心忽然像被某种尖锥细物猛扎了一下。在此之前,他从未看到过对方露出这种神情,或许是有的,但自己没注意到。

是了,夏贞骤然间明了,他笑自己是个任人摆布的小玩意儿。无论是生活轨迹,兴趣爱好,甚至于他的信仰,都是姐姐一手安排出来的。这样是很好笑的吧。

“你们决定这件事的时候,没想到我会不乐意吗?”夏贞喉头哽了一下,尽量装得平静,问道。

祁越无言,并无什么波澜地看着他。

夏贞喉咙滚动,他张了张嘴巴,微微笑着说:“想到了,可是,你们并不在意。”因为他是个布娃娃,是个小孩,是任人摆布的小玩意儿,好像天生乖驯,不知道反抗二字怎么写。

祁越将视线移走,平静道:“不要想太多。”

夏贞也看向楼下的松柏,这一刻静极了,明明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可头脑却不受控地放空了。

“你……爱我吗?”

此话落音,两人俱是一震。

夏贞后知后觉,嘴唇甚至颤抖,他清楚,这个问题太过于石破天惊。

因为他从未问过这个问题,因为不需问,有什么可问的呢?所有人心知肚明,他们两个会结成伴侣。

在他所知的岁月里,面前这位Alpha从未有过其他爱侣,绯闻更是半点都无,他照顾、关怀、顺从自己,像一位真正的绅士那样,沉稳,冷静,尊重。

一切都是那么不言自明,如日月起落,四季轮回,似乎不必说,两个人当然应该是互相怀揣着爱情的微光,映照着彼此的心孔。

——他曾经这样以为。

他们之间不必有过深的交流,他自己的一颗心被艺术性的爱情充满,总觉得对方跟自己是一样心境,因此不必张口说太多,就像你不必询问周围空气的存在。

可现在,完美的镜面好似出现了一丝微小的裂痕,他透过那道裂痕,向里窥视,一看之下,几乎心惊。

祁越没答他,道:“婚期在明年四月。”

夏贞只觉心脏一阵抽搐,酸涩的滋味涌上眼角,他生生忍住那起伏,用温和的声线问:“如果跟祁家交好的是其他家族……他们,他们家也有Omega,你会不会娶他?”

祁越深黑眼睫半敛,嘴唇翕动,似乎中途气息一转,“这种假设不会发生,没有意义。”

夏贞觉得自己能读懂了他欲吐未露的那个词——

“谁都一样。”

祁越眉头蹙顿,像是不理解夏贞在哭什么。“如果你愿意,婚期可以提前。”他说。

夏贞突然笑一声,一大颗眼泪忽然掉落,忙胡乱擦眼尾,又哭又笑。“原来你……你根本不明白。哈哈。”

他心绪翻涌,铺天盖地,涨潮一般来势汹涌,转瞬已经满脸眼泪。夏贞喉咙发出嗤嗤的挤压的吸气声,贴着墙壁,逐渐俯趴下身。气管的存在愈来愈强烈,而空气太少太少,他眼前很快就被黑白雪花状的星星点点覆盖。他看到祁越已经半跪下来,轻轻拍打自己的脸,喊道:“呼吸,呼吸!”

可是他不能,他看到面前那张无言深爱十几年的脸,便觉头皮发麻,皮肤仿若细小绵密的针在刺。他从前从没看清过这个人,将自己一颗心比作他那颗,殊不知,人家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真的很奇怪,人怎么会在一瞬之间,看清一切,仿佛之前的几十年都蒙着眼睛度过一般。

-

十二月末尾,《情昭》首映发布会前两个小时。

千津市,机场接机口。

迟叶邻眼神在出站口处游移,两指捏住灰色西裤的口袋褶皱,捻了捻,似乎心情十分放松,跟身侧的Alpha调笑道:“唉,出去大半年,不知道长高没长高……”说着,手掌平铺,在自己额前比了比。

祁越斜乜他一眼,也有些微小的笑意:“从前多高,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迟叶邻后背僵了僵。祁越目视前方,不甚在意道:“来了。”

迟叶邻的视线应声拉远,就看到十米左右,一个纤弱的身影缓慢地朝这边走来。看体格,那人明显是个Omega,有着一头柔软的黑发和一双黑色眼睛,仿若白瓷似的皮肤,在一张巴掌脸上有种黑白浓烈的对比感,真正水墨画一般的长相。

走近了,他脸上绽放出微微笑意,像是个内敛温和的性子,连声音都温柔如秋水,对迟叶邻道:“迟哥。”

迟叶邻将他上下打量一圈,笑道:“真长高了!”

夏贞略垂下眼睫,笑得浅浅的,再一抬眼,看到了立在一侧的祁越,他点了下头,是个礼貌的意思,很自然地就将目光从祁越身上掠了过去。

“东西呢?”迟叶邻问他,袖子都捋好了,就等着替这个Omega拎行李了。夏贞忽而一笑,侧了侧身,露出身后那人,向他们介绍道:“这是阿江。”

那是位Beta,身量高大,几乎和迟叶邻不相上下,只是比祁越矮了稍许,手上提着登机箱和大大小小几个包,面宽耳大,一副正直相貌。

夏贞看向那人的眼睛里,闪烁着满足而幸福的光彩,好像星星点点般的光芒,坠落进他黑白分明的眼瞳里,让他的目光仿佛一条波光粼粼、缓缓流淌的小河。

迟叶邻表情一滞。

这人是夏贞出国前常常跟在他身后的保镖之一,夏贞那时不顾夏佩璟的阻拦,执意出国,连保镖都执拗地,只肯勉为其难地带上一个。

那时候,夏贞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向这个即将困住他自由的人。

迟叶邻的笑僵持在唇角,“你好。”他说着,看了看夏贞那张稍显羞赧的白皙面庞,“大半年,阿贞受你照顾了。”

那保镖一点头,从挎包里掏出一件长款风衣,夏贞便伸出两条长胳膊,任他帮自己穿戴好,理了理领子和拨乱的发丝。

动作间,熟稔而亲昵。

夏贞朝迟叶邻背后多瞟了几眼,嘴唇抿了抿。迟叶邻耸耸肩膀:“她没来。”

夏贞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摇了摇头:“应该还在生我的气。”迟叶邻道:“你想见她,还不容易?”

他领着夏贞往大厅外面走:“下午新电影首映礼,夏先生可否赏个脸?”

夏贞被他逗乐了,嘴角弯弯着。一见到外头的阳光,身后的高个子保镖便撑起了一把遮阳黑伞,罩在夏贞的头顶,将他及时地掩在阴影之下。像保护瓷娃娃一般,保镖寸步不离,直到将夏贞送上了黑色轿车,才收了伞,坐进前面的驾驶位上。

夏贞从后车窗里朝迟叶邻告别:“哥,我回趟家放东西,下午一定准时去。”迟叶邻显出极少有的愣怔,“好……”直到汽车远去了,嘴里还在喃喃:“不急……”

祁越冰冷的声线嘲讽似的响起,将迟叶邻的意识拉了回来:“人已经走了。”他语调中带了些微薄的笑:

“又晚了。”

语焉不详,但迟叶邻听懂了。他颌骨上的肌肉绷起,一条一条地扭动着。可忽然之间又放松下来,恢复了平常那副花花公子的作态,一双标准的桃花眼弯翘起来:“唉——”

他眯眼瞧了瞧祁越,阴阳怪气道:“是,哪里比得上我兄弟,从来说一不二,狠断果决。这回也没让我失望,我看,有个Omega这回可是被伤透了心喽。”

迟叶邻拽了拽西服领带,上了那辆银白色的跑车,戴上墨镜,手肘搭在车窗上,比了个“拜拜”的手势:

“不过幸好,他那个人啊,天真!小孩子嘛,伤心一会儿,哭上一顿,也就好了,很快就过去了。”

他哈哈大笑了两声,露出一口白牙,将长眉挑出镜框外:“不知道这大半个月过去了,他还记不记得你是谁?我看他成天笑眯眯的,过得挺滋润,这傻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哦对,下午你这个大老板记得准时来,缺谁也不能缺了你。”

汽车绝尘而去,这回沉默的轮到祁越了。

-

酒店高层会场大厅,电影首映礼现场。

嘉宾、粉丝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前方,宽幅的签字墙前,导演、编剧手握话筒,一一向大家此次出演角色。

台下的媒体记者抬住长枪短炮,咔咔咔咔,闪光灯映在台上抬笔签名的Omega的脸上,照得他皮肤反光,几乎看不清面容。然而他眼睛一眨不眨,签完名字便转过身来,很从容地正视镜头,还做了几个俏皮的小表情。

即使台下的媒体拍过这么多明星、演员,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他们从未听说过的、初出茅庐的十八线小演员,在镜头前,配上一身银灰色西装,非常漂亮。

眼睛圆亮清澈,笑起来是一对弯豆角,令人一眼心生好感。

他大大方方,没有对镜头一丝的畏惧感,甚至还拿出了墨镜,配合地摆pose。

整整半个多月没见,祁越刚踏进会场,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方凌轻轻咬住墨镜腿,直视正中央的镜头,眉眼略微垂了一点,显出鼻尖那个挺翘灵巧的弧度,好似在拍什么时尚大片,乍看之下,好像有点拽,有点做作。

但因为本人恶作剧得逞一般地偷偷弯起嘴角,其实很甜。

作者有话要说:迟叶邻:都没老婆,大哥不说二哥。

关于上章祁越为什么要把方凌咬成那副样子,啊啊啊啊,因为他想在方凌身上注入自己的信息素,越久越好,(上章方凌朝弟弟伸手,弟弟被他身上Alpha信息素压迫得呕吐就是他想要的效果),Alpha信息素相斥!

他不要方凌,也不许别人碰方凌。

……这男人真的蛮……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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