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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6章 火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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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难道是后山小溪?

云雾岛整体上是个半球体,最高处是圣火山。以圣火山为轴心,由内往外数分为9个区。

一区是寒冰池,池底终年寒冰不化,是用来镇守圣火山的第一道防线。若圣火山喷发,火石和熔岩会先掉落至此,遇冰则冷,遇水势缓。

二区为祭祀区,建立圣火殿,用于族长和长老们祭司和布阵。这是第二道防线,也是最坚固的防线。代代传承,未曾间断。

三区行政区。族长的议事厅、寝殿,及学堂、药堂、器堂等公共场所安于此。

四区至八区为居住区,六大家族住前两区,其他人在余下三区。

九区靠近海边,时有混沌气入侵,故为危险区。

除了一区和九区设有界碑和结界,未经许可禁止越界。其他区无禁制,随意通行。

曾经,族人们衣食无忧,长寿安定,仅有一虑一患。

忧虑圣火山喷发太少,灵力变稀薄,又怕太多,烧了圣火殿。圣火殿就曾被烧了又修,修了又烧。

祸患则是岛外的混沌气,常年侵蚀护灵盾。总有胆大者闯入九区找罪受,拦也拦不住。

当年霖住在三区灵宁殿,殿后是连片群山。最高峰上有一溪,自天幕落下瀑布而成,犹如九天飞泄。霖曾逆流而上想一探究竟,未及天幕却被弹下,才知那是二区结界,而这溪水正是来自寒冰池。

这山名仙灵山,这溪是天水溪。霖觉得这些名字不别致,非要取名为“后山”和“小溪”。

是谁告诉自己这些?是谁那日接住自己?是谁笑着答应了自己就这么叫?

霖又开始头疼,却不想放弃,努力想抓住呼之欲出,却稍纵即逝的识海碎片。

这个人就住在云雾岛,了解三区,甚至族长私产仙灵山都知道。他离自己很近,很了解自己,对自己很好。

霖怔怔环顾,恍入幻境。

前方天水溪落天而来,水珠扑打在脸上,格外清凉惬意。脚下天水溪欢快流淌,溪边成排柳树垂枝轻摆,树旁不远处有一圈篱笆围成一个院落。

篱笆门上写着“后山小溪”。这笔迹,霖眼睛随着笔触,来来回回刻画着这四个字。眼眶开始发烫,霖赶紧压住眼角,快步走近院落。

院中一桌一椅的摆设布局熟悉无比,记忆中却不曾有这个院落的蛛丝马迹。

兜兜转转好几圈,霖后知后觉这里是个法阵。在这个封闭的空间,没有通往外界的通路,只除了头顶上方的那个黑洞。

“砰!砰!”一声声巨响自身后传来。

霖寻声而去,走近一间房屋。床头有一颗火红的球正左蹦右跳,不断撞击床板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红球就是阵眼!

霖走近细看,竟是一颗火凤凰蛋?

蛋中传来熟悉的气息,难道是当年在岛上豢养的那只火凤凰——小鸡?

怎么变成如此模样?

霖情不自禁双手想捧起“小鸡”,指尖与蛋壳相触的那瞬“啪嗒!”一声阵破了。

整个院落碎成片片星光。

霖仰望纷飞的光点,心里闪过一丝不舍,指尖忽而针扎一痛。

一身烈焰,毛乎乎的火凤凰正在琢霖的手指。

“小鸡……”

随着霖的轻唤,巴掌大的火凤凰在烈焰中膨胀伸展,眨眼双翅已有八丈,在霖头顶盘旋一周,收起羽翼,落在霖的肩头。

霖周身百丈已窜起真火,熊熊燃烧着。

火焰灼烧的“刺啦”声中传出阵阵狠厉的嘶吼声,听得人毛骨悚然,仿佛有人被活活刀刮火烧。

火焰渐熄,霖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若刚刚是世外桃源的仙境,此刻便是人间炼狱。

周身煞气深重,地下轰隆隆抖动着,地面火热灼人,不远处一条红色岩浆汇成的溪流正冒着热气缓慢流动着,空气灰蒙蒙的,似在深夜沼泽的迷雾中。近处烧焦的骨骸发出刺鼻的恶臭,远处窸窸窣窣成群结队爬来不明物体,却似不敢靠前,只在百丈外蠢蠢欲动,但穿透浓雾投来的道道红光却格外森冷。

“这是什么?”

霖目瞪口呆看着这些人头兽身、匍匐而行的生物。曾经的云雾岛不曾见过,他们是被煞气异化的族人吗?

火凤凰是上古神鸟,自带真火,能烧世间一切含煞浊物。若没有这真火,自己恐怕要被生吞活剥与此了。

霖双肩一痛。火凤凰已展开翅膀不停挥舞,一双脚将霖死死抓住,想带走霖。可任凭翅膀挥动如疾风,却抓不起霖。

“哔——哔——”火凤凰发出急促尖锐的唳鸣,喷出烈焰。

这片刻间,霖将慌乱震惊强行压下,脑中飞快旋转。

云落的警告,黑洞中地狱般的场景,新蒙大陆接连出现带有煞气的圣火石碎片……曾经的神族后裔,死里逃生来到这世外桃园,安居几十代却仍难逃天劫,死于世世代代敬仰膜拜的圣火山,怎能不怨?

这才是云雾岛的现状,一个彻底被怨念吞噬的熔岩地狱。

后山在三区,越过天幕就是二区圣火殿。到了圣火殿便可接收灵力传承,重启大沉寂阵法。

“小鸡!我们穿过瀑布顶的天幕去二区。你喷出真火在前面开路,我会跟上你。”霖语气急促,抬手指向瀑布方向。

火凤凰急速在空中盘旋一周,熊熊真火再次喷射而出,将霖团团护在正中,而后边喷火边飞向瀑布。

霖将灵力凝聚护在周身,沿着真火一路急奔。

那群变异生物源源不断向着霖聚拢,却畏惧真火踌躇不前。有个别胆大体壮的急不可耐闯入真火,可身体触火即燃,回撤数丈真火依旧不灭,只得断肢自保。

不多时,霖已临至瀑布下。仰望直耸天幕的山势在黑暗中模糊成一片,霖闭上眼睛回忆片刻,开始往上飞跃。凭着直觉,霖一次又一次精准踩在凸起岩石和岩壁树枝上。

火凤凰由霖的头顶飞降至霖身下,似乎担心霖坠落。

寒冰池的水至寒克火。火凤凰的真火无法燃在水中,只能喷在瀑布两侧。

持续喷火,火凤凰真火的势头和烈度都明显减弱,眼看着天幕将近,霖心中盘算要尽快打开天幕结界进入二区。

“哔——”猝不及防一声愤怒的唳鸣。霖往下一看,火凤凰已不见踪影。

下面一团黑雾中,陡然显出火光,眨眼火又熄灭了。又一团火影,而后再次溟灭。

霖心急火燎,正欲返身下去看看,一股浓列煞气自下方沿着瀑布汹涌而上。

脚下十余丈,一个变异人露出一双红眼,虎视眈眈盯着霖,忽然咧嘴磨牙,喉头吞咽,发出刺耳的“咯吱”、“咕噜”声。

火凤凰那一声鸣叫,是警示自己快走吗?

霖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天幕,毫不犹豫纵身跃下。

果然遇水不吉。云寂,我又跳崖了。我不可以见死不救,我要去救“小鸡”。还有时间,一定来得及的。

耳边风声呼呼,霖竟生出错觉,仿佛随时会出现一个人接住自己,一如幼年时的云雾岛,一如那日皇宫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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