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室里，王秘收好所有签字文件后，把另一份单独的两页纸放到陆堇唐面前。
“秦阮是前不久社招进来的，通过内部竞聘调到总裁办，之前是跟营销部赵副总的二级秘书，文书能力很不错。”
“只有两年工作经验。”陆堇唐随意翻了两下，“有能力的人多的是。”
王秘静静的听着他挑刺。
想到昨天电梯里对方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陆堇唐甩下材料，呵了一声，“观察两天，不行走人。”
一个小秘书，还不值得他费什么心思。
“应该不用观察了，”王秘收好材料，“昨天我收到了秦阮的离职申请。”
作为总裁办秘书处的直属领导，人员考核和去留方面一直是王秘书在掐底。
听到这话，陆堇唐把头一抬，纸页夹板摔在桌子上。
“压着。”
王秘点点头，丝毫不管老板犯什么脾气，同时手上抽出一份清单，道：“这是下个月小姐生日宴的筹备计划，目前奕阳公馆和您的游艇已经被临时征用了。”
“……行吧。”陆堇唐把那份清单搂了一眼，接着又道，“最近的珠宝类拍品多注意一下，另外再准备一份阿托让的古典油画作品。”
“好的。”
王秘书一一记下后，又问道，“姜二少那边预约您……”
“不见。”陆堇唐打断她，“以后姜家电话一律不接。”
“好的，总裁。”
不知又想起了什么，陆堇唐眯了下眼道：“下午，让那个谁来做会议纪要。”
中午，秦阮到茶水间热饭，等待的过程中，顺手用手机刷了下简历，除了有意向的信业科技没有回复外，其他投递过的几家都陆陆续续有了回音，目前有两家都给了线下面试的通知。
回复确认好时间后，秦阮心情缓和了不少。
“秦阮。”
过来接水的罗慧走来，站到秦阮身侧打量了一眼他手里的饭盒，道：“中午就吃这个？“
见他不搭话，又凑过去道：“年纪轻轻的脾气太犟了可不好，话说月底考核我在王秘那里还是能说的上话的，下边想往上挤的人可不少，你可要想想清楚。”
秦阮躲过她的手，贴近的红色袖口一阵香水味传来，他侧头避过这阵香气，浓郁的香水味还是让他忍不住一阵阵的犯呕。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明显，罗慧感觉被下了面子，当即也不再好声好气，“我几次三番给你颜面是看得起你！”
“受不起，麻烦离我远点。”他戴着一副细边眼镜，隐忍的模样愈发让人觉得好欺负了起来。
罗慧气的变脸，高跟鞋紧靠过去，垫肩凑上来的一刹那，秦阮不适感越发严重。
他想避开却无奈罗慧挡的严实，放大的女人，扭曲的面容和恶香缠在了一起，突如其来的头晕乏力，终于让秦阮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弯腰靠向水池，眼睛流出生理性泪水，泛出的酸水在猝不及防下，一部分沾到了罗慧的胳膊上。
“你……你！”罗慧面色铁青的看着他吐了自己一胳膊，眼睛像沾到了脏东西一样，猛地脱下衣服扔进垃圾桶，“秦阮，你可真是好样的，这事儿咱们没完！”
她气冲冲走后，秦阮忍下呛咳，找到一次性纸杯漱了漱口。
他眼底有一圈淡蓝，深黑的发色衬得肤色愈发雪白。
“秦阮？你怎么了这是？”
赵晴看他回来，注意到他头发浸水，面色也不像好的样子，便出口关心了一句。
“没事。”秦阮不想将他和罗慧的恩怨再宣之于口，只简单遮盖了过去，“刚去茶水间热了一下饭。”
“哦这样啊，对了，刚刚王秘身边的郑助理过来找你，不过你没在，他也没说什么事儿就走了，只让你记得加他微信。”
“好谢谢，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会找他。”
秦阮猜测可能是离职申请的事，郑昊是陆堇唐时长带在身边的助理，有传言他是王秘培养的接班人，不过这和秦阮就没什么关系了。
等通过内部通讯录找到对方微信，加上后才知道，原来并不是离职申请的事，而是让他下午外出跟个会，专门做个会议纪要。
会议纪要这种事，一般都是王秘身边比较亲近的助理来做，一般不会指派外人。上次还可以说是偶然，今天又把这事交给他，离职申请莫不是没有看到？
秦阮打开饭盒，红烧排骨和莴笋炒肉上是一层红彤彤的辣椒酱，想起家里的存货，改天得偷偷再买两瓶放在家里了。
下午，秦阮和几个助理一起上了公司准备的第二辆车，跟着前面的宾利一起驶离公司。
车上其他人在秦阮上来的时候都在有意无意地打量他，做过简单的介绍后，秦阮并没有和其他人攀谈的兴趣，只向其中加过微信的郑昊问起了一会儿的会议内容。
两人交谈完毕后就都不再说话，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而其他两人却默不作声的对视一眼，这是临时抱佛脚啊，于是心里都暗暗给秦阮贴上了不足为虑的标签。
下车的时候，其中一人拍了下秦阮的肩膀，道：“这次会议会涉及到很多专业名词，原来是由我来做会议纪要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换了你。”
他压低声道：“没有金刚钻不好揽那个瓷器活，如今只能祝你好运了。”
另一人虽同样看秦阮不顺眼，脾气却更耿直一点，道：“你要实在不行就赶紧说，别等开会开到一半儿在想换人，到时候我们可不帮你！还有，你那些歪的邪的，平时也就算了，慧姐那里也不跟你一般见识，可要真延误了工作，总裁办也容不下你。”
“是吗。”秦阮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担心。
他还笑了下，挑了下眉道：“我想应该不用了，原来还不明白王秘为什么杀鸡要用牛刀。”
他上下打量了这二人一眼，又接着道：“原来是脑子不好使。”
他说话的时候，郑昊就在一旁看着，开始还以为他会吃亏，没想到三两句就把人气了个半死。
“你！我们好言相劝你不要不识好歹！作为前辈……”
“作为前辈就更应该谨言慎行。”秦阮打断他，他胃里不舒服，也没心情和他们纠缠下去。
他长身玉立，淡淡道：“王秘和陆总就在前面，你确定想让他们等着你们吗？”
听到这话两人面色立马就是一变，看到陆堇唐和王秘书已经下车，哪里还顾得上秦阮，立马就着急过去。
“东西。”郑昊在旁边提醒了一句，等他们拿好后，又特意扫了他们和秦阮一眼，“一会儿少说话多做事。”
说着就率先走了过去，秦阮静静跟在后面，丝毫不再理会另外两人。
只是走近后，当他目光落在陆堇唐身上时，面上表情却不易察觉地冷了下去。
陆堇唐看到秦阮和他视线相对后的脸色变化，停下和王秘书说话，刚想皱眉，就见秦阮脚下一转，直接走到了王秘书那侧，直线距离上离陆堇唐最远的位置上。
陆堇唐噎了一下，眉毛不自觉地抽动，他到底哪里不招他待见了？！
陆堇唐死盯着秦阮，时间长到身边人都觉出了不对。
“陆总？”王秘书唤了一声。
陆堇唐这才收回视线，“走吧。”
分公司前来迎接的人早已等在大楼外，本来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等看到一张冷脸表情格外冷厉的陆总，顿时变了表情，一个个莫不噤声，大气也不敢出了。
不是说是常规视察吗，这是怎么了。
为首的分公司总经理张庆更是不停地在心里琢磨，自己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出神到忘了准备好的欢迎词。
“张总。”王秘书提醒愣神中的张庆。
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先带我们去会议室吧。”
“啊好好。”自觉失礼的张庆马上露出一个尴尬而自责的笑容，“唉，都怪我昨天多加了会儿班，熬到八点才出公司，这精神头今天就差了点，陆总见谅，见谅哈！”
张庆话这一说，陆堇唐身后几人看着他的目光就带了点怪异，还是王秘书面不改色道，“张总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还是陆总和王秘书辛苦才是。”
好容易把几人迎进会议室，等落座后，张庆刚要松口气，就听陆堇唐道：“三期战略规划，舍得系列研发为什么一直停滞不前？”
“啊我们……”
“最新的青木2.0搭载的影像技术还在使用XSs-D,长恒的低端系列都已经舍弃了XSs-D，青木作为舍得系列的中端产品，你觉得合适吗？”
“陆总，这个其实我们是考虑到市场接受度和基础成本两方面……”
张庆解释起来颇有点头头是道，秦阮提取关键信息后，不得不佩服张庆的应变能力，不过……
“一步慢，步步慢。今年的市场等你，明年的市场会等你第二次吗！”陆堇唐的眼神像一把刀一样，压的张庆大气都不敢出，不敢再自作聪明的解释。
“陆总，这季度我们争取加大研发扶持资金，R&D占比达到百分之六十。年末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报告。”副总在旁边插了一句，即使被张庆瞪了一眼也没退缩，他是研发中心的负责人，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陆堇唐看了他一眼，“那就等你们的年末汇报。”
“好的，陆总！”
副总面露喜色，而张庆的面色就不大好看了。
“陆总，这临近年末事情太多，临时变更计划对整个项目都是有风险的。“
副总刚要急着说话，就听陆堇唐道：“风险？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一直不补，你想等到什么时候？”
“这个还是等年后再开会研讨一下，我们也可以趁机推出一款概念机观察一下市场反应。”张庆道。
“张总考虑的还挺周到。”陆堇唐夸赞。
副总瞪大眼，就当他看不清陆堇唐的态度时，就听陆堇唐道：“那这件事就交给吴副总了。”
张庆脸上的喜意冻结住。
而刚刚的副总差点没被这个转弯闪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