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有灵根,三人诧异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陆繁锦。
尤其是主子坦言,待四年后测灵台上露面,身有灵力波动的她们,自会被上界宗门人士留意到。
届时何去何从,任由自己选择。
三人更加震惊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们……怎么想的?”
这事强求不得,她要的是心甘情愿,万一有人背刺,就得不偿失了。
“奴婢/小的万死不辞。”三人齐声应道,恨不得撞头明志。
“既如此,一言为定。”一旦踏入修炼一途,誓言比白纸黑字更见效,陆繁锦不担心三人出尔反尔。
-
此时,再次来到陆家门外的皇城来使,百思不得其解。
先前,从城主府离开,一路追踪木灵点而来,到了此处无故消失,外放灵识一无所获。
现在,水、火、土灵点也跟着躁动起来,快步赶来一探究竟,又是这陆家,莫非有什么玄机?
根本不知道被盯上的祖孙俩,一个从头开始修炼,另一个思考起如何散尽陆家财产。
若问陆繁锦,上个世界最遗憾的是什么?
那肯定是被劫匪拿走的银钱了。
好不容易赚来的,没花完人就走了,被恶人占了便宜,实在可气。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此界陆家矿脉、金银财宝、一众奴仆等等,都得早做安排。
城主府、皇城想要占有陆氏,也不是不可以,留个空壳给尔等。
“镯灵,原先的陆繁锦呢?”
上界爷爷是凭空出现,而自己似乎是附身。
但在爷爷眼中,她还是原先模样。
离开时不知是凭空消失还是只意识离世。
这界奶奶和自己好像都是附身,彼此眼中都是原先模样,而世人却看到的是原主。
甚是古怪。
她一直都会是上别人身的鬼?
原主太倒霉了吧?
自己也是个傀儡。
陆繁锦神色晦暗不明,镯灵应声:“你就是陆繁锦。”
“我任务完成后,她能回来吗?”陆繁锦垂眸轻声询问。
“怎么可能?”镯灵轻嗤,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大意,不小心说了实话。
急忙找补道:“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哦。”
见任务者只哦了一声,仿佛无所谓一般,它才放下心来。
陆繁锦知道镯灵对自个有恶意,所以不指望能套出多少话。
但短短两句,也足够猜出大概了。
原主应该是和它达成了某种协议,自己就成了任务者,为其实现心愿。
只是,原主的心愿怎么一个比一个宏伟啊?
逃荒孤女,想扬名立万。
无灵根者,想原地飞升。
而她,只想活得轻松自在。
——人和人之间的参差。
不过,无所谓了。
世界诸事,总有一线生机,走一步看一步。
况且,她已经有了更好的计划。
想到这,陆繁锦入睡前都是扬起嘴角的。
镯灵:……不知道她又有什么鬼点子。
翌日。
来到齐姱乐所居的燕和苑。
“奶奶,除了您,陆家还有三人可以修炼,分别是水灵根、火灵根、土灵根,过些日子,我带来您瞧瞧。”陆繁锦笑着说。
因为奶奶把灵力传送给自个,容貌又恢复先前,暂时不宜见外人,免得传出乱七八糟的言论。
而见过齐姱乐变化的数个侍从,现如今都在燕和苑伺候着,于伯也一直盯紧了他们,掀不起风浪。
“把他们都送到我这里来,我来安排。”齐姱乐眼前一亮,喜上眉梢。
本来就担心孙女境地,瞌睡来了枕头。
或许是同气连枝,她也想到让别人帮忙炼化灵力,传送给陆繁锦。
“好哦。”女子应下,顿了顿又说:“对了奶奶,我打算花掉陆家的大笔钱财。”
“随你开心。”齐姱乐道。
问都不问陆繁锦会把它们花在何处。
看出奶奶没有兴致,她也没多说。
出了燕和苑,找到于管家。
“于伯,金城有收容所吗?收留孤儿老者的地儿。”陆繁锦开门见山,直接问出自己的疑惑。
“不曾听闻。小主子有何吩咐?”于管家问。
金城不乏孤寡之人,可他们的死活是城主府该操心的。
他素日不曾留意过,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一点都没有准备。
“他们一般在何处?”既然如此,她还是亲自去看看。
“城西。”
金城以东为尊,各种矿脉云集。
各家各户的秽物,如潲水、粪便等,自然不能留在此地污染矿脉。
于是,城主府下令,一律倾倒在下风向的无脉之地,也就是金城西侧。
久而久之,孤苦无依的人,就在西边扎根生存了下来。
即便于管家不曾深入了解,也能猜出一二。
-
城西,暮色苍茫。
运送潲水的车来了。
很快,缩居在各处的人,闻声朝此处而来。
“今儿怎么不见葛老汉了?”
从自己落脚的地方出来寻食的男人,没见到往日同伴,疑惑地问另一人。
“不清楚,要去找找吗?”另一人说。
“不去,再晚些就没什么好东西了,赶紧!”
语毕,将手里的家伙事抓紧,小跑冲了出去。
“等等我!”
二人方才惦记的葛老汉,正抱着身子发烫的小孙儿,无措地抬眼望天。
顾不上外出了。
错过了这回,祖孙二人都得饿肚子。
许是抱着一道去了的念头,他慢慢地阖上了眼。
直到半梦半醒,身子被人摇晃。
“老葛,你怎么回事儿?不去找吃的,抱着孙子早早就睡大觉?”
看不见人模样,但通过声音,能辨出是钟老汉。
听到他关切的询问,葛老汉幽幽地叹了口气。
“小狗子生病了。”
“什么?生病了?病多久了?哪里难受?”钟老汉惊住了。
要知道,他们这种人,一生病可就相当于濒死。
城西不是没有药铺,可连口吃的都要去扒拉潲水的人,哪里有钱去找大夫?
至于赊药求助?呵,不可能发生的事。
口袋空空,门都没有。
因为今儿寻了不少饱腹的东西,难得觉得松快的钟老汉,泄气式地坐在了地上,破烂袍衫旁尘沙微扬。
本就着了凉,呼吸不畅的小狗子,突然猛烈咳了起来。
葛老汉摸黑给他喂了口水,轻轻拍打他的背部,以此让其舒适些。
“昨日夜里身子微热,一觉醒来烫得吓人。”听到孙儿不住地喊着难受,葛老汉眼眶红了,恨不得以身替之。
“那……你打算怎么办?”
“若是这小子熬不过,我也跟着去,反正早就活够了。”漆黑的夜里,一老一少依偎着。
钟老汉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份吃食,掰了大半塞进了他手。
“无论如何,得先填饱肚子。若你真豁得出去,明天带小狗子上街求救,记得逮着气派点的马车跪。”
小心翼翼喂着怀中孙儿,葛老汉有一瞬间的愣神,上街向坐得起马车的人求救?能行不?
第二日,在于管家的再三强调下,陆繁锦带上了护卫。
透过风吹飘起的侧帘,可以看到沿街的模样。
从亭台楼阁到破旧屋舍,从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到有气无力的□□。
现下锦衣玉食的陆繁锦,心头哽咽难言。
没待细思,马车便停了下来。
“主子,到了。”外头传来领头护卫的声音。
陆繁锦嗯了一声,顺着对方打开的厢门,走了出来。
入目的场景,更是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道上是无数车辙印,伴着随意倾倒的秽物,路人身着看不出原色的衣物,蓬头垢面……空气中是浓重的异味。
完全暴露在这个环境下,实在是有些抵不住呼吸顿停。
城西,可以说是金城的贫民窟了,这里的民众度日着实艰难。
见主子不像要打道回府的样子,随行的护卫们,只能强压住不断涌起的恶心不适感。
“怎么回事?”刚抬脚离开,就见远处推推嚷嚷,还有苍老男子的哭喊声。
了解情况的护卫回:“是来求财的,主子无需理会。”
说话间瞥了爷孙俩一眼,透露出杀意。
无知无畏,冲撞显贵,污了主子的耳,该死!
“他怀中是抱了个人吗?”离得有点远,陆繁锦不确定地问,下意识靠近。
“主子,此等低贱之人恐会脏了您的眼,还是别……”
“无碍。”陆繁锦回。
“求求您,行行好,救救我的小狗子吧!”葛老汉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拦住他的护卫们嫌恶地后退半步。
想要膝行向前的葛老汉,被泛着寒光的利剑抵住脑门,只要再往前一寸,便会被它刺死当场。
于是乎,他只敢大声呼喊,引起了往反方向走的陆繁锦的注意。
越走越近的陆繁锦,基本明白他的诉求,没再耽搁时间,直接下令给他笔银子救孙儿。
看着他怀中奄奄一息的小狗子,陆繁锦对城西的第二点印象是人命如草芥。
“谢谢恩人,多谢恩人,小老儿和孙儿这条贱命就是恩人的了,等他好了,老汉就带他一同给您当牛做马。”
看着按着小狗子头一起猛磕的葛老汉,陆繁锦连连摆手:“不必,别磕了,赶紧带他去看病抓药吧!”说完转身离开,免得对方坚持不走。
一旁护卫蹲下身子,作势要扶起他,实则碰都没碰一分。
压低声音道:“别妄想攀附我家主子,小心你们爷俩小命。”
给了银子不知足,还想顺杆往上爬,不愧是能在城西生存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陆繁锦(叹:你们的愿望都好高大上诶。
原主1号:只想吃饱穿暖,就高大上了?
原主2号:只想守住陆氏,就高大上了?
费劲扬名立万+原地飞升的陆繁锦:!!!
三人不约而同把视线转向镯灵。
镯灵心虚对指,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