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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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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灭在时间里的痕迹也许逐渐黯淡,但必定会有分毫析厘的残存,赵副队带领的专案组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经营、缜密侦查,终于张珉珉失踪案告破了!

小酒馆里,刮掉胡茬的赵副队赵海盛向郑多铭举杯,“老郑,这个案子如今水落石出,我敬你三杯,说不尽的情谊都在酒里!”说完,吨吨吨三杯酒下肚。

郑多铭也陪了一杯,“赵队,我酒量差你太远,咱们边吃边唠。”

“老郑,你真是个福星呀,谁能想到一壶那个药扯出这么大一坨带泥的萝卜?”赵海盛放下酒杯,感慨道,“仇杀、情杀、绑架勒索,那阵子我是哪个方向都做过推演,结果激情犯罪!”

“我感谢你!我们刑警支队感谢你!张志申就这么一个独苗,稀里糊涂一下子没了,局里一直在施加压力,不瞒你说,有阵子白天研究案情,夜里闭上眼还是案情,觉也睡不安稳,案子挂在那里,队里天天蔫白菜似的,挺不直脊背。终于今儿,这个案子在我手上破了!”赵海盛说到心酸处,都有点哽咽,他抬手抹一把脸,“老同学,这回上报嘉奖和升迁,一定少不了你这份!”

这段时间春风得意的郑多铭,总不太踏实。没有人知道,他曾收到过一条神秘的短信,正是那条短信的暗示,让他打起十二分的仔细对待这次举报。他甚至有种错觉,是短信的主人送了一场功名利禄给他,借他的手,把尘封的重案掀了个底朝天。

有时候坐在办公室里,郑多铭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如果真的有一只隐藏在黑幕里的手,暗暗掌控全局,那得算计多少份人心,谋划多少个节点,才能环环相扣算无遗策,而且这样耗费心力,对方又得到了什么利益,毕竟这场博弈中,他郑多铭和市刑警队才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

他的这番想法,要是给黄大听到,白眼估计能翻出花绳来,凯哥的心思岂是尔等蠢笨俗人猜得到的?

三监区里,阳光正好,阮青挥舞着大扫帚,扫着路上的槐树叶,一层秋雨一层凉,树叶打着滚聚成一堆,黄黄绿绿的,打破了监区沥青路面的单调。

阮青现在已经不去捡矾石了,监区管教安排他打扫卫生,这种特殊待遇,让其他人艳羡不已。这真是一段平和安宁的日子,除了扫街,他还不时地跑去图书馆借书看。

午饭后,阮青靠着床头,阳光下头顶青茬毛绒绒的,他看书看得专注,连陈凯阖靠近都没有察觉,陈凯阖顺手一捋抢过来书,“零基础学养花,这兴趣挺雅致呀?”

阮青匆忙跳下床,“凯哥,你回来了,我现在扫街比较清闲,就想着抽空学门手艺。”

黄大脸上挂着个大大的问号,“养花种草?你咋想起来摆弄这个,哦,我晓得了,你大学念的是不是这本经,说岔了,这本书?”

阮青摸摸鼻子,忍着笑小声说,“黄哥,师大里哪有养花专业呀?”

“师大,那出来都是当老师的,我有个远房亲戚,他家孩子念大学,成天赶牛牵羊的,我以为你和他一样,一个羊倌一个花农。”黄大连比划带说,“不是黄哥说你,眼界忒窄了点,你学一个,学一个鸟语,就那伦敦腔,到时候站凯哥身边撑场子,老有范了!”

阮青挺认真地问陈凯阖,“凯哥,真的需要吗?英语我有一点点底子,其他语种从头学起,也可以的。”他已经开始寻思图书馆能不能借到这类书。

“黄大,你今儿过于谦虚了,”陈凯阖拍拍黄大的肩膀,“来,隆重介绍一下,精通缅甸语,泰语,老挝语和粤语的黄翻译,说起话来比本地人还本地人。”

阮青蓦然瞪圆眼睛,崇拜地看着黄大,他听过赵元仁、陈银恪等大师的轶事,但那毕竟是写进历史书的故事,距离遥远,如今近在咫尺,遇到这么一位活生生的语言天才,黄大在他心里的形象瞬间迎风三丈高。

黄大苦笑一声,“那算什么精通,被逼无奈罢了。”

陈凯阖放过黄大,对阮青说,“你要是真想养花,监区大路那边有几个大花坛,明年开春去那边养护也行,花花草草,瞅着心情就好。”这话陈凯阖说得感同身受,毕竟如今他只要瞅着阮青,心气就顺。

“扫街已经很好很好了,我就是想学点手艺傍身,以后出去了,能找点事做。”当年阮青考上免费师范生,一直憧憬着站在教室里,一支粉笔两袖清风,三尺讲台四季耕耘,如今这条路噶然间堵死了,文艺点的说法,梦碎了,他也沮丧难过,但他这样的人,就象漫山遍野的野草,春天里给羊蹄子踩断了茎秆,还要挣扎着抽发出新枝条,秋天里被牛啃掉最嫩的草心,还会瑟缩着顶出绿叶子,天生地藏风吹雨打,都会用力地活着。

陈凯阖漫不经心地把书丢回给阮青,“我怎么记得,某些人说过要跟着我闯荡,现在是要变卦了么?”找点事做,这个词刺得陈凯阖怒从心起,原来阮青已经在打算哪一天扑棱棱远走高飞了,虽说不过是他解闷的一个小玩意儿,但他还没吃腻味,就被露骨地嫌弃,这事儿还真TM少见。

陈凯阖轻飘飘抛出的话,阮青没有察觉到危机,黄大却明白这其中的份量,他抢先道,“傻孩子,跟着凯哥好好混,等出息了,不用你动手,院里站一溜儿花匠,排队伺候你的花!”

阮青给逗乐了,黄大说得太有画面感,他好像看到一队战战兢兢的花匠,举着大花剪,戴着绿围裙,被一群黑衣人带进院子。他笑得眼尾挑起,眸子里有两颗小星星在闪,“当然会跟随着凯哥啦!我是说等过几年,凯哥瞅我没啥用了,就出去找份活儿干着,再找间屋子,整点锅碗瓢盆过日子。”

阮青讲得云淡风轻,陈凯阖却暗自冷笑,行,当个良民,和那个什么狗屁家辉,你挑水来我浇园,夫妻双双把家还,剧本写得不错哪!他忽然脑补出了一场西洋景,阮青夹起饺子,蘸了蘸醋碟,一只偷腥的男猫,忽然凑过来一口咬掉半个,阮青好笑地摇摇头,慢悠悠吃下那半只饺子。

打那以后,陈凯阖吃饭变得挑剔起来。监狱里的饭统共就那么几样,凯哥说,早饭的馒头要剥皮,阮青小跟班就得把馒头托在指尖,筷子头夹住馒头皮往下撕,撕了几天,阮青锻炼得技艺纯熟,能剥出完完整整的桔子皮模样,然后陈凯阖吃瓤他负责吃皮。

午饭多数是米饭,一荤一素一汤,阮青不挑食,除了芹菜。芹菜他经常留到最后吃,偶尔几粒小芹菜还会被遗忘在餐盘里。中午,陈凯阖瞅瞅餐盘里的芹菜炒肉丝,“怎么这么多芹菜,来,给你拨点。”

他屈尊枉顾地端起餐盘,筷子划拉两下,给阮青拨了一大半芹菜,阮青的脸都有点芹菜的颜色了,平时餐盘里剩一星半点菜沫子,管教不说啥,饭菜要是明晃晃剩许多,是会被管教训诫的!

餐盘里的芹菜堆得高高的,阮青手里的筷子有点抖,他可怜巴巴冲黄大眨巴眼睛,黄大接收到讯息,想支援一下兄弟,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凯哥的死亡视线杀得片甲不留,只好惶恐地埋头苦吃。

阮青不死心地转向陆炀,陆炀话虽少心眼可不缺,他硬邦邦地甩出一句,“多吃芹菜健康。”这不是大型双标现场吗?你怎么不对着凯哥说“多吃芹菜健康”呢?

一顿饭吃得阮青无比纠结和痛苦,脑子让筷子去夹芹菜,但手有自己的想法,宁愿拌菜汤吃米,也要避开那堆绿色的芹菜。这大概就是破罐子破摔的缘故,当你知道无论如何也完不成时,就会彻底摆烂。

然而,被训诫的担忧终是战胜了胆怯,他挪动胳膊,悄悄碰了碰芹菜的始作俑者。一开始,陈凯阖以为是无意的碰触,继续喝汤,可是很快,胳膊又被轻轻地碰了碰,转头,迎上了一道带着乞求意味的目光。

陈凯阖的心情忽然晴朗起来,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家里养了一只猫,却从来不和主人贴贴,忽然有一天,猫走过来蹭了蹭主人的手臂,然后还窝在旁边打起小呼噜来,真是妙不可言哪。

陈凯阖抬手揉了一把阮青毛绒绒的头顶,拖过餐盘,在黄大和陆炀惊诧的眼光里,一勺一口芹菜,风卷残云扫荡完了阮青的困扰,那架势好像一粒粒芹菜都摇身一变,成了唐宋楼的佛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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