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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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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撑了一阵子,孟家辉还是借尿遁逃到洗手间外的走廊里,点燃一支烟,靠着墙压压惊。但总站外面也不是长久之计,丢掉烟头,他故意带着淡淡的烟味进去,想着文馨月也许会嫌弃烟味,离他稍微远一点。

孟家辉不晓得,文馨月偏偏对男人身上的烟味有种特殊的迷恋,就像猫对猫薄荷的痴爱。上班后,家里隐晦地安排过几次相亲,高学历呀,高门第呀,她闻到过各种古龙水的味道,谁能知道最受她待见的却是下里巴人身上的廉价烟味。

文馨月趁着黑暗,悄咪咪靠在他的肩上,鼻子蹭着,开始肆无忌惮地闻嗅他的味道,直到银幕上出现片尾字幕,才颇为留恋地坐正。

出了影院,太阳正当午,文馨月眼眸里的情意多得快要溢出来,“快中午了,一起吃饭吧?”

阮青蔫蔫地说,“我只请了半天假,得回去了。”他连敷衍客套一下的心思都没有,只有满心阴霾,转身冲公交站走去。

孟家辉扳回他的肩膀,“饭点了,吃完再回去。”

阮青眼圈有点红,掩饰地低下头,“你们快去吧,下午还可以去银滩走走,他们都说风景挺好的。”

文馨月对孟家辉说,“一直想去银滩,都没有成行,择日不如撞日,吃完饭就去那里玩吧,沙滩上捡些贝壳回来,下次见面时,带给小阮也好啊。”

孟家辉只得说,“我送你上公交,”他目光隐晦地看着阮青,“去公交站就几步路,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讲。”

海市的公交站建的古香古色,还有木头长凳让人可以坐着等车。文馨月觉得长凳上有很多病菌,不愿意沾染,便一直站在不远处,朝车来的方向张望。

“等招标会结束了,我再回来看你。不过,那位陈总我瞧着不大妥当,你能不能找个由头辞了这份工,寻其他事情来做?”

地砖上丢着一个香烟的过滤嘴,阮青用脚扒拉着碾来碾去,“哥,我欠着他很大的人情,什么时候还了才好说辞工的事,其实,其实凯哥对我还行。”

“你欠他什么人情?咱们还他钱行不?这张卡你拿着,我回去想办法再凑点,给你打到卡里。”孟家辉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阮青没有接,含糊着说,“我能提前出来,是凯哥帮我申请假释的,申请能一路绿灯批下来,也是凯哥帮着疏通关系,这不是钱的事。”

孟家辉有些生气,“你觉得假释很不容易,在他也许就是一句话的事,况且你别墅里端茶倒水的伺候人,也学不到什么东西,还是早做打算......”正说着,公交车进站了,打破了俩人有些僵硬的气氛。

阮青回到鸿院时,已经过了饭点,他也没心思去厨房里找东西吃的,回到二楼的小屋里歪在床上。文馨月的虎视眈眈,他不怕,可小辉哥对她的纵容,却让他如临深渊。

电影院里,她亲密地靠着小辉哥的肩膀,在那里轻声慢语,他看得真真切切,却不能把她撵走,甚至不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句宣誓主权的话。

酿成这一切的源头是什么呢?是那一张张轻飘飘而又沉甸甸的钱啊。如果有钱,当初就能付清给那个老婆婆的赔偿款,他和小辉哥怎么会愁得嘴角边都是火泡,四处奔波却借钱无门,最后他只得锒铛入狱。

不被关进那道铁门,又怎么会遭黑头那样的欺辱,更不必厚着脸皮向凯哥寻求庇护,在监室里夜夜铺被暖床。

他胸口发酸,翻身把脸埋在软软的枕头里,别墅里的其他人虽然嘴里客气地喊他一声小阮,但背着凯哥时,他们心里的轻视就一清二楚地摆在明面上,尤其瞅见他从凯哥房间出来,眼神里都是不言自明的暧昧。

他胡思乱想着,思绪像一团乱麻,却没有多少愉快的事,恍惚中他看见小辉哥和文馨月手牵着手往台上走去,孟伯伯笑眯眯地坐在那里,他使劲往进冲,短短地一截距离,却总走不过去,他绝望地大声喊,“小辉哥,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又要和她在一起?”

他的小辉哥似乎听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听到,牵着文馨月越走越远,他跌跌撞撞地翻过几排椅子,扑到台下拼命伸手,想抓住小辉哥的裤脚,眼里满是泪,“哥,你回来,我在这里......”

“做啥噩梦了?醒醒,哭得都发洪水了。”陈凯阖把人抱在怀里,拍醒他,阮青梦里哭得太厉害,埋脸的枕头上湿了一块,眼睛睁开了还收不住闸门,又抽泣了几声。

黄大送给阮青的手机里内嵌着一枚微型监听器,对于阮青的情绪波动,陈凯阖心里门清儿,自打阮青和他提前好几天说,周末要请假和孟家辉见面,他就暗地里筹谋着让文馨月不请自来,棒打鸳鸯。

他不信,孟家辉能撑过文馨月的迷魂汤,如果一碗不够,那就多来几碗,一番水磨功夫下来,孟家辉难道不会乱花迷眼,拜倒在石榴裙下吗?

今天不过是前菜一碟,阮青就像被雪压弯了枝子的杏花,一副惨兮兮的小模样,等以后大餐摆上,阮青彻底绝了和姓孟的纠缠的心思,就该他出手了......

陈凯阖面上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傅叔说你回来就钻屋里没出来,这眼皮怎么都哭肿了?”

阮青一骨碌跳下床,胡乱地踩上毛茸茸的猫头拖鞋,这都是管家傅叔的奇特眼光,陈凯阖脚上也是一双毛茸茸的拖鞋,略好一点的是素面,鞋面上总算没有猫头点缀。

他抬手抹过眼尾,“没事了,凯哥,梦都是反的,我有点睡懵了。”

陈凯阖暗暗咬牙,骨头还挺硬,行,撑着吧!

自打那天后,阮青开始谋划他的赚钱大业,鸿院发的薪水,除掉买点个人的生活必需品,剩下的他一分钱也不舍得从兜里掏出去。

另外,傅叔批准他每周休一天假,可以自行支配。

他觉得不能荒废休假的这一天时间,但是一天能找点什么活计?他蹲在街边瞅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仔细琢磨,端盘子?摆地摊?送外卖?发传单......直到看见有个捡废品的老头拿着根竹棍,伸进路边的垃圾桶里扒拉,然后从垃圾桶里掏出来一个饮料瓶,丢进身后的蛇皮袋里。

他猛然站起身,这绝对是个低门槛,零成本的小生意,这活儿他能干!

从此,海市的拾荒队伍里又多了一个年轻的身影,确切说拾荒界又多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他一心一意地经营着,渐渐有了几处固定的货源,比如说巷子里卖烤肉拌面的杨姐,纸箱子攒多了,今天就直接喊他过去。

他蹲在人行便道上,把纸箱子拆开铺平,打理得整整齐齐,再拿绳子打个十字花结,捆得扎扎实实,然后装进蛇皮袋子里,挂钩过秤。

“姐,你看平平的,十三斤七两,给姐你按十四斤算,今天行情见涨,一斤七毛,一共是九块八。”阮青递给她一张十块钱,“姐经常照顾我,不用找了。”

阮青蹲在地上忙乎半天,裤腿上都是土,但看起来依然干净清爽,杨姐接过钱时,故意靠过去一点,一股极淡的松木味钻进鼻子,想来是洗衣液洗衣皂的味道,可偏偏好闻的紧。

“行,你对姐好,姐对你也不赖,都晌午了,进来吃碗面呗,姐多给你搁肉,今儿还有刚送来的热豆腐,你吃不?”杨姐故意凑过来,高高的胸脯差点挨上他的胳膊。

阮青扛起袋子,忙不迭地逃蹿开来,“不了,不了,我先走,你忙吧,谢谢杨姐!”

杨姐瞅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前仰后合,“慢点跑,姐又不是老虎,看把你吓得!”

斜对面修手机的老刘一边剔着牙,一边搭话,“那么个嫩瓜秧子,你也能下得了嘴?”

杨姐斜他一眼,“总比老眉饹馇眼的东西招人待见。”

下午,阮青转战到海滨公园,在垃圾桶里翻腾饮料瓶,来回沿着步道走了两整圈,捡了半袋子塑料瓶。

找个僻静角落,他把瓶子上的盖子拧下来,堆在一起。卖瓶子时,有盖没盖都按一个价,但瓶子盖搁在一起,可以当塑料论斤卖,在他眼里蚊子腿虽小,也是肉呀。

收拾完瓶子,他咕噜噜灌下半壶水,歇口气,远处夕阳西下,暮色苍茫,倦鸟归巢,路灯次第亮起,小路边有一栋木头小屋,窗户里透出橘色的灯光。

他晓得那是公园里卖零食玩具的售货亭,可这栋矗立在墨蓝夜色里的小木屋,窗户里散落着一片动人的温暖,让他着魔似的往那里走去。

他幻想着,站在门前,轻轻地喊一声“我回来了”,门就会惊喜地打开,一张笑脸迎出来,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电视里演着花红柳绿的喜庆节目......

离木屋几步的地方,他停下来,手紧紧攥着肩上的蛇皮袋,家会有的,家人会有的,端着小米粥看电视的舒坦日子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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