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挥挥手,几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几箱炸药,全部堆在洞口旁,随后用枪指着祁宋等人,让他们自己进去。
祁宋阴冷地骂出声:“卑鄙!”
莫晟走过来掐住他的脸,脸上早就没有了任何表情:“祁警官,没有想到你最后的落脚点会是在这种地方,很不甘吧?”
祁宋冷笑,尽管因为失血太多的原因,脸色变得苍白,声音仍旧不卑不亢:“我劝你们最好不要炸山洞,不然,会后悔的。”
莫晟根本没理会,立马下令就要把他们推进去,张一阳被打的浑身都是伤,动弹不得,只有那双眼睛看向祁宋,两人对视一瞬间,祁宋的脑袋里突然出现了张一阳的声音。
“用护身符。”
祁宋立马反应过来,手微微摸到自己口袋里的护身符。
将祁宋赶进洞穴内,那些人将胡大慰和唐志英以及十一的尸体也丢了进去。
然后用炸药堆满整个洞口,最后一箱彻底杜绝了他们唯一的逃生口。
一声枪响,瞬间震天动地的巨响传遍整座山头,炸起的尘雾普通雾霾,占据了半边天。
已经坐上警车返程的杨宇等人却像没听见一样,嬉笑着互相点烟,香烟的烟雾飘出车窗,和天空中浓浓的黑烟混在一起。
张一阳被绑在后座,望着漫天的黑雾,心如死灰。
云中市很快传出一则播报,警察局极负盛名的三名警察,祁宋,胡大慰,唐志英为了收伏位于润田县矿洞里的怪物,和灵异事务所的张天师一起牺牲了。
此新闻一出,很快在全国上下引起轰鸣,许多狂热份子纷纷跑来灵异事务所和警察局门口赠送鲜花和祭品,表示对这个天师和三位警察的惋惜。
毕竟他们曾经拯救了整个云中市的事迹早就传遍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所敬爱的张天师却被关在警局最隐匿的囚牢里。
张一阳在这里被关了三天,每天杨宇都要找人进来殴打他,把他打个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气再走,目的就是为了试试他的不死之躯还没有效果。
结果很让他满意,张一阳吞了神石以后,身上的伤从来没愈合过,有些下手重的甚至直接打断了他的肋骨,张一阳呕出一团黑血,两天过去,身体都没有恢复。
这是他一生中受到最痛苦的折磨。
杨宇透过铁栏杆,看到张一阳像被挨打了的野狗,蜷缩在角落,毫无生气,不禁笑着说:“张天师还是忍一忍,等我们找到另外两颗神石,就会给你个痛快的。”
张一阳背对着他,没有任何反应,像死了一样,他黄色的道服上,全是红色的血,杨宇当然不会让他死,神石还在他体内,他还得靠张一阳好好养着,发挥神石最大的功效,拍拍手,一个医生很快进去进行抢救。
祁宋等人在护身符的保护下才免遭炸弹的侵蚀,等炸弹炸过以后,他们只受了些皮外伤,逃出润田回到云中市,躲在了灵异事务所内。
十一的尸体也被他们带了回来,用一块白布盖着,静静放在大堂中央。
祁宋坐在十一的尸体面前很久了,伤口经过处理也已经取出了子弹,简单包扎了,事务所外还有很多来祭奠他们的人,声音嘈杂,却没有人知道事务所紧闭的大门内发生了什么。
胡大慰来回踱步,心里焦急得不得了,终于忍不住上前询问祁宋:“现在莫家和警局合伙,我们几个被通报死亡的人像过街老鼠一样不敢出去,张天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祁宋,你快想想办法,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唐志英实在忍不了了,拿出□□就说:“干脆直接冲到警局去,把张天师救出来!”
胡大慰被这个愣头青深深折服了,叉腰骂骂咧咧:“你能不能动点脑子啊唐警官,现在不是张天师被抓这么简单的事,杨宇只手遮天,暂且不说以前的同事看到我们也会听从杨宇的命令给我们解决掉,就算把张天师救出来,他现在连不死身都没有了,救出来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祁宋一直都没有说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安静,手里的护身符在灯光下闪着金色的光。
护身符还能随意的闪耀自己,可是他们却像洞里的老鼠,畏畏缩缩不敢见光。
黑色的短发随意搭在祁宋额头,即使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他也不管,半晌,终于有了动作,但他只是轻轻将白布把十一露出来的头发盖好。
“地下凉,注意保温。”
祁宋像和一个老朋友寒暄一样说出这句话。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救出你的阳哥。”
胡大慰和唐志英愣在原地。
是夜,寂静无声,万物都陷入沉睡,云中市大街上除了一些酒鬼摇摇晃晃地在大街上发疯,已经没有行人了。
只有一辆警车慢悠悠在巡逻,里面两个小警察值夜班,眼睛都困得睁不开,哈欠连天。
开车的小警察迷迷糊糊,忽然就看见前面大路中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站出来一个人,吓得他赶紧打方向盘避开,还好车最终平稳地停下来。
二话不说,两人开了车门就下来想教训一下这个酒鬼,结果突然被枪抵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导致另一个人被吓得不敢动。
祁宋穿着黑色卫衣,帽子盖住了他一大半地脸颊,冒着寒气的眼睛这才微微抬起来。
被抵着的那个警察很快看清了祁宋的容貌,震惊地喊出声:“祁警官?!你……你没死!”
祁宋这才发现这两个人是他的手下人,便很快放了他,问道:“张一阳被关在哪里?”
那个小警察似乎很快明白过来,没有多问一句,赶紧说:“张天师被关在东区的看守所,祁警官,你跟着我们去,我们带你去救张天师。”
说罢,一个警察跑进车里拿出一套警服,两个人还把自己佩戴的□□给一起给了祁宋。
祁宋微征,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小警察很正直地告诉他:“祁警官,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相信你。”
祁宋感觉心里有股温暖遍布全身,从脚底长出了一个稳重而踏实的东西直冲头顶。
那个东西,是他们所有警察的灵魂。
“谢谢。”祁宋重重地吐出两个字。
到达东区警局,一路畅通无阻,看守的人都给他放了行,最后在看守所停下来。
因为已经是夜晚了,值班的人很少,祁宋抵着头跟着两个警察进了看守所,里面还有一个小警员,看到三个人走进来,有些奇怪,走过来问:“小李,你们不是出去两个人嘛?这人是谁?”
说罢还仔细低头看了看祁宋,当看见祁宋模样时,那人明显惊了一下,但是那片惊讶很快隐匿,继续佯装无事地说:“你们辛苦了,去休息吧。”
说罢,还把关押张一阳牢房的钥匙随手放在桌上,自己便拿着保温杯出去了。
祁宋明白,所有的人都在帮他。
拿了钥匙,在两个小警察的带领下,祁宋总算找到了张一阳,可此时的张一阳被打得半死不活,窝在墙角只有很微弱的气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手臂软踏踏的。
祁宋心如刀割,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跑过去将他抱在怀里,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
曾经多少次陷入危机,他从没有轻易地掉过眼泪,可是自从这个道士闯进自己心里,他就如同遇见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张一阳经常说,舍不得祁宋受伤,对于祁宋来说,他也是一样的。
张一阳实在太虚弱,眼睛都睁不开,可是祁宋的眼泪他是能感觉到的,抬起颤颤巍巍的手臂摸到小警察的脸,连笑都没有了力气。
“警察……警察大人……我……像猪头吗?”
祁宋捂住自己的嘴,眼泪都隐藏在了衣袖里,微微摇头,说:“不像,还是很帅。”
张一阳总算扯了一丝微笑,又问:“十一……是不是在等我?”
祁宋点点头:“他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等你回去,我带你走,别怕。”
祁宋小心地将张一阳背在身上,害怕他因为动作力度太大身体会痛,所以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轻。
在两个小警察的帮助下,他们偷偷上了警车,一路上祁宋都将张一阳紧紧抱在怀里,不敢一刻松懈。
将他们送到事务所门口,两个小警察便离开了。
胡大慰和唐志英早就在里面焦急地等待,一听到动静就马上开了门,将他们放进来,还谨慎地看了看外面有没有人跟踪。
祁宋刚将张一阳放在内室的小床上,张一阳就不安分地翻身下了床想出去看看十一的遗体,可因为重伤他只能爬,祁宋不忍心,扶着他一路摇摇晃晃到了盖着白布的十一面前。
张一阳睁开了双眼,一路从十一的腿摸到了他的头,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随后颤颤巍巍揭开白布。
十一的脸惨白,眼睛紧闭,没有一点生气,可是他表情很安详,没有任何痛苦。
抬起十一的僵硬的手,张一阳想灌输灵气,可是他现在连依靠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别说施法了,他不得已,只能不断挫着他冰凉的手,试图给他传递一些温暖。
“十一,你阳哥回来了,快醒醒。”
“你不是要学道术吗?你起来我就教你,你想学什么都行。”
“这样吧,以后家务一人一半,我已经退让很多了哦。”
一旁的胡大慰和唐志英没忍住,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可觉得男人哭实在没有出息,纷纷用衣袖捂着眼睛,怕被人看出来。
祁宋拉住张一阳,声音已经变得梗咽:“张一阳……十一……他死了。”
张一阳感觉心很沉,像掉进了大海里,越来越深,周围都是冰冷的盐水,不断灌进他本就遍体鳞伤的身体,剧痛,麻木,让他眉头紧蹙,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梦吧。
明明在进山洞前,他有爱人,有跟班,有伙伴,还有好多狂热的粉丝,可现在呢,他就像洞里的蛇,一点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措。
“阳哥。”十一笑意盈盈的样子还那样深刻的浮现在张一阳脑海,往事一幕一幕像演电影一样不断播放。
张一阳眼眶里有些滚烫的东西落下来,掉在十一冰凉的手上。
“十一。”张一阳抱着他的脑袋,眼泪木木地不断掉落,可他毫无知觉,抱着他的小跟班,像一块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