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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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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收拾些东西,准备第二天和朋友们一起去海边玩。Morick自从阿正家回去之后,就一直想去海边,于是他要杜先生在海边预订了房间,让我们都一起去,带薪度假。这当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享受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光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防晒霜、短裤、帽子……大概也就这点东西吧,我也不怎么拍照片,玩一场就行。所以大概思考了五分钟,就又躺在床上看杂志。窗外的风刮着云走,蓝的一片。

过一段时间小葉来我家了,她来看看我准备了什么。

我说:“你看吧,就这点衣服。”

然后她说:“那我整理了一大包呢。”

我说:“行啊,你带。”

她靠在我床头:“嗯,你东西没了就用我的吧。”

“行,多带点钱。”我头也不抬地翻了一页过期杂志。

她看着我好一会儿没说话,拍了下我的大腿,然后躺在我旁边。

“你干嘛睡我床上?”我斜瞟了她一眼。

“怎么?还不让睡?”她睁开圆圆的眼睛假装怒视着我。

“没有没有,你谁你睡。”我安抚着她,“我就稍微矜持了那么一下,您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她靠过来把腿放在我身上,然后闭上眼睛小憩。

很多事情都是多余的不必担心,我也躺在了床上,看着窗外天空从浮着云的蓝变成橙粉交融的奇幻颜色。

第二天早上,大概又忙碌了一阵,昨天下午睡了一会儿结果晚上精神太好,没睡着。我给小葉发了信息。我说:“好了?”

小葉:“嗯,你来。”然后我就骑着车去接她了。准备带着行李一起去酒吧集合,然后再大家一起开车去海边,是这样的计划来着。

“来啦。”她站在家门口等我,身后边的地平线才显露了一点白光。

“把东西给我,我放前面。来,上车。”我从她手里接过一个大包,可能是衣服还有护肤品吧。

“哎呦,你也穿了长裤啊。”她坐上车之后,我侧过头跟她对话。

“嗯哪,你也是哦。”她在我后面扶好。

天气早就已经不算热,不过在破晓的时分坐着小摩托,这一段路程也有点怕冷,所以我们不约而同地在短裤外面套上了长裤,也可以说是默契吧。

“坐好了?”我问她。

“好了,走吧。”“行,走喽。”

天气果然如我们想象的一样,暗里透光,我们开着车灯在无人的小路上骑了一阵。转到大路时,两个人突然间开心了起来,两声喜悦的欢呼之后,我们略微打开了一点话匣子。

“哎,上次这样是不是好久以前了?”我偏过头问她。

“好像是啊。”她的声音里夹杂笑意传达至我耳边,“上次好像还是我载的你。”

“去干嘛来着,你还记得吗?”

“是不是去隔壁镇上看烟火?还是到哪儿听人唱戏的?”

“记不得了,但是好像都有印象。”

她从后面挨近了我一些:“我们到酒吧要多远?”

“不知道,你查查看。我没算过。”

“嗯,我搜一下。”然后她在后面掏出了手机。

“要半个多小时。”

“嗯。”

“你认识的路吧?”她有些质疑。

“开玩笑!好歹我也在那儿打了两年工好吧。”

“嗯,好吧,那就相信你哦。”

然后没过多久。

“小葉,葉姐。”我呼喊她的名字。

“怎么了?”

“搜一下我们到哪儿了这是。”

“……”

经历了五十几分钟,我们终于平安地到达了酒吧门口。这当然不是因为我是路痴的缘故,只是平时都坐车,还没试过从家骑小摩托去那边,路跟平常不一样,一般都只关注停车站就好了,今天还要在半黑不白的时候,全神贯注地开,连标志物都看不清,所以就慢了一些。由于太早了,路上没人,只有一辆大卡车从旁边小山一样轰隆隆地开走了。

路上还出了一点小岔子,从灵卉酒吧门口经过的时候,小黑猫碳碳正好坐在那段路旁的石头上。我一看,遇着熟猫了,就停下来。

“嗯?怎么停了?”小葉因为我的刹车,身子向前稍微靠在我身上。

“我先下车,看看小猫。”我让她稳住车头。

“行,我把车稳住。”她把手机揣进裤兜,双手扶着车。

小黑猫看见我过来了,也不闪躲,平时还是有点怕人的样子。小葉认得这只猫,它异色的瞳孔和纯黑的皮毛挺特别,上次还试图和它交流过,小葉拿小鱼干贿赂它也怎么不管用。

摸着小黑猫的头,毛绒绒的,像一个圆滚滚的橙子。我说:“碳碳,这么早就醒了啊,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啊?”黑猫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享受的娇嗔,露出了小尖牙。每次只要一撸它的脑壳,它就挺享受的。

“我们什么时候走啊?”小葉在我背后说着,“我们赶紧去吃点东西吧,饿坏了。”

“好啊,等下哦。”

我慢慢地靠近碳碳,黑乎乎的几乎要和阴影融为一体,然后双手一伸,把猫捧起来抓走了。“你要把猫一起带过去吗?”小葉的鼻尖微微皱了一下。

“对啊。带去一起玩啊,反正正好有鱼可以给它吃。”我把猫放在脚下,它也乖乖呆着,然后继续骑车。

我们到的时候,人差不多都来齐了,在附近的小摊子上买了馄饨和烧饼。Natalie说冰箱里还有金枪鱼罐头,顺便拿出来给猫当早餐。我们在杜先生的办公室里聊了一阵,找了个木头沙发坐下了,小葉站在窗边,大家慢慢缓过来因早起而低落的精神头。就在这时,我接到了个电话。

“喂?”

“喂,阿洵。我是阿面。”对于他打电话给我,我还是有些诧异的。

“嗯。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呃,嗯……”他支支吾吾的倒是也说不明白。

“发生什么了吗?”

“嗯。就是……那个……”他一直在电话那端迟疑着不说话让人干着急,此刻身后的同伴又在呼唤我。

“阿洵!”Morick站在二楼的栏杆上对我打招呼。

我回头跟他挥了下手,然后安抚阿面:“那个……阿面啊,我现在呢,有点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等我回来再说吧。”

“哦,哦。那好,那、那就不打扰你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挂断了电话,不是很清楚他想说什么。难道是又要参加比赛,想邀请我去看吗?很难拒绝这位朋友的热情,不过我倒真的一直在拒绝,也有点说不太过去。或许下一次,我会应他的邀请吧,不过也说不定,不能轻易下结论。

“阿洵,早啊。”“嗯,猫宁。”Morick伸着懒腰跟我问候,我随口回应了他一句中式英语。

“诶,这只猫是你带来的?”他指着小黑猫,Qurius正用一片火腿试图诱惑它。

“对啊,我朋友。”我笑了一下,坐在小葉旁边的沙发上,“带给你们认识一下。”

“这花开得好好看啊。”小葉揽着我的手臂,那盆貌似君子兰的植物,蓝色花朵在清晨看上去很赏心悦目。

“那花不是我送给你的吗?”Morick碰了下从旁边路过的杜先生,“你不是说早就枯死然后丢掉了?”

“嗯……呃,是啊。你送给我的时候不就是濒死状态了吗?好不容易才救活。”

“你懂什么,老板说花要长得贫瘠一点才具有艰苦朴素的精神,才好养活。我一想,这不是很符合你的品质吗?想都没想就买来送给你了,还不高兴。”Morick这个败家老爷们儿大声嚷嚷着看了一眼杜先生阴晴不定的脸,声音变小了但还是咕咕叨叨。Qurius一直蹲着摸碳碳,不关注他们之间幼稚的对话。

“哎呀小葉,我这花儿开得不错吧。”Morick又坐到我旁边和小葉炫耀。杜先生无语,等Sam和阿杰来了之后,他们和阿正一起去检查行李。

“行了,准备好了,我们走吧!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东西。”Sam关上后备箱,大声提醒我们。不知道他怎么会去剃寸头,现在这副模样看着还有点凶。

我没有特别多的东西,就坐进了车里。租的是辆房车,因为人多而准备的。驾驶的时候要注意安全,不能在车里走动,大家就像要集合去空降的兵一样两排面对面扣着安全带坐着。阿正和阿杰在前面开车,我们这行人都基本上算是夜行动物,白天基本只用呼吸来证明自己活着,今天起得又早,就变得又虚弱了一些。一上车,把自己固定在椅子上,再拉上了窗帘,众人就慢慢陷入了沉睡。

说起来,我一开始还没怎么能睡着。旁边有小葉拽着我,而另一边是单蕊。阿正把他女朋友也带过来了,我就说他怎么来得有点晚,摩托后面还载了一个人。一开始我眼神儿不大好,还以为是Sam,但Sam和阿杰是顺路。再就是注意到下来的那个人胳膊肘太细了,完全也不符合肌肉男形象啊。那人把头盔摘下来还给阿正,阿正又亲和地帮她整理头发,还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的微笑。在楼上目睹此景的我嘴角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两下,为好兄弟的沉沦而心肌梗塞。

对面的Natalie帮着把行李运上车,把袖子撩下来,坐上了车然后双手抱胸闭上了眼睛。小黑猫躺在小葉怀里打了个哈欠,这哈欠像会传染一样,不一会儿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睡觉。这段路程其实一开始还好,但是走到半路上偶尔有波动,好几次醒过来,发现大家都还在睡,找了个更合适的位置,然后又安心地一起陷入了休眠。

大约被叫醒的时候,是阿正打开车门的那个瞬间,过于明亮,车厢里的阴沉昏暗一下子被驱逐了。

“到啦,下车了各位!”众人随着这声音纷纷走出车门,我肩膀一提,顺势弄醒了小葉,黑猫从她怀里跳下来,她揉了揉眼睛。“到了哦。”我轻轻在她耳边说。

“嗯。”她貌似还没睡醒的样子,“你先下去吧。”

“好。”说完这句话我就松开了安全扣往外走去,结果没走几步路,就听见身后一声“哎呦”。

“怎么了?”我回头,看见小葉抱着小腿坐在地上。

“小腿抽筋了。”她委委屈屈地嘟着嘴。

“……”我回头去拽着她小腿帮她拉筋。

扶着小葉下来之后就发现众人已经在拿放行李了,只有不懂事的Morick跑向大海,在浅滩上飞驰着呼喊。

“你这个朋友,很是特别啊。”单蕊拿着杯红色的饮料在我旁边停下,望着五十米开外那个放肆的金色头发。

“嗯,是挺别致的。”我还搭着小葉的肩膀,不方便多说,得找个阴凉的地方让她坐着。

“小葉还好吧,去屋子里面休息吧,刚刚登记好了。”杜先生过来细心问候我们。

“嗯,我这就带她去,谢啦。”说着我就打算把她扶进屋子里面。

“等一下!”然而小葉却停下不想动了,她指着那边的甜品店,“我想去买个冰淇淋。”

“等回去休息一会儿再出来买不行吗?”Sam搬着一个箱子路过。小葉不说话,只是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行吧,那就去买。”我无奈,扶着她往店里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说来也是神奇,买了个冰淇淋给她之后,她就好了。裙摆在我身边飞扬起来,神清气爽。我不禁疑惑地看着小葉。“你抽筋是因为缺钙吗?”

“不知道,可能是着凉了吧。”她满不在意地吃了一口冰淇淋。

到了屋子里面,我们女生两个人是一间,男生三个人一间。于是分成了我和小葉,单蕊和Natalie,Morick、杜先生和Qurius,再就是阿杰、Sam和阿正。我们倒是都没什么,但是Qurius说想和阿正他们一起住,年轻人想和年龄稍微相近的人亲近一些,反正大家白天都在一起玩,多一个晚上也没什么,他们四个人定的大间。就这样,房间分配完了。

然后阿正和Sam问百货店的老板租了烧烤架,虽然我们自己带了一些东西,不过好像还是不够,Natalie和我还有Qurius去了附近市场,小葉留下来做饭。Natalie和我都只是生活的基本能手,带上Qurius纯属是让他帮忙提东西。

总算是买完了,Qurius拎了大部分的袋子走在我们前面。我摇了摇头,天气开始有点热了,海边街道路过的少女们时不时为他侧目,成长中的少年透露出青葱干净的气息。

小葉已经在摆盘了,虽然我们一群人对摆盘也没什么要求,不过她还是很用心,套着件围裙在桌前忙碌,Natalie说她挺像贤妻良母,小葉说她留学是时候曾经有做过这方面的工作。遮阳伞和桌子也放好了,就在我们租的房子前面,太靠海的话担心会被浪打湿食物。Morick也不大清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坐在椅子上拿毛巾敷脸,哭诉前两天刮胡子把脸弄破了,碰上海水实在太疼,就忍不住逃回来了。我把东西放进厨房,然后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天空很蓝,天气也不算太热,海鸥在不远的海面上发出一阵阵鸣叫。

“阿洵,草莓吃吗?”小葉在我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盘草莓。

“怎么刚刚不拿给我吃啊?”Morick又在假装发脾气。

“哎呀,他们刚刚回来嘛,怕他们热坏了。”小葉背过身去继续做事。

“哼,阿洵,我也要吃。”

“OK的。”我把草莓放在我们两个之间的桌子上,然后戴上墨镜,准备休息一下。阿正在烤肉,非常认真的样子。杜先生抱着碳碳站在屋檐的荫蔽处,Morick说:“阿洵的朋友小猫咪,你饿了吗?”小猫看了一眼他,然后转过头去不理他。

Morick过去逗猫,但碳碳不搭理他。

“你要是没事做的话,不如去潜水?”杜先生看着他,戏谑地说道。

“我脸上有伤口,碰海水很痛啊。”Morick忿忿不平。

“房间里有创可贴,你去床头柜那里找一下。”

“嗯,好。”

“顺便再把另一副墨镜带过来。”

“Ok.”Morick比着手势走了。

没过多久,Morick就贴着创可贴回来了,他脱掉了自己的衣服,他本身并不是很强壮,比杜先生和阿正瘦削一点。“给你。”Morick把墨镜递给杜先生,但杜先生并不给自己戴,调整了一下给碳碳戴上了。

“干嘛呢?是因为可爱吗?”Morick不解,摸着金色小卷发。

“的确是可爱,不过也有另一层原因。”杜先生边说边打开了相机,“异色瞳的猫比较少见,尤其是这种皮毛黑色的异瞳猫。它们先天可能存在缺陷,有的一只耳朵会听不到,有的可能会有视力障碍。”

“所以就给它戴上了墨镜?”Morick提问道。

杜先生给戴着墨镜的碳碳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站起身来说:“是的。”

“哇,你可真厉害,知道的东西真多!”Morick揽住了杜先生的肩膀,肆意狂放地边拍边笑着,杜先生被他这行为挣扎着想要躲开,但是又好像因为天气太热了四肢无力没能逃走。Qurius站在屋内眺望远方,默默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汽水打开。

午饭差不多准备好了,大家的肚子都快饿瘪了,还好事先吃了点东西垫着。“啊!好香。”Qurius到阿正对面蹲下,盯着他手里不断翻动的多春鱼。

阿正微微一笑:“一会儿就好了,马上就能吃了。”对面的少年答应了一声,咽了咽口水。

“来,给你。”阿正把多春鱼放到盘子里递给Qurius。少年双手接过,说了句谢谢。

“你们要喝什么?我去拿。”我从椅子上站起来。

“啤酒,要冰的哦。”“可乐,也要冰的。”“二锅头!”Morick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说了句他会说的话。

“你确定?”我知道他开玩笑的。

“嗯~”他意味深长又神秘莫测地微笑。

“别听他的,阿洵,别给他拿了。这人喝海水都能醉。”杜先生从旁边经过,把抱着的黑猫放在座位上。

我笑了一下:“为了我们的安全,你就跟他们一样喝可乐吧,万一你醉了,就不知道能做出多出格的事情来了。”

“哼。”Morick撇了下嘴,然后又满不在意地去逗弄猫猫。

“你好啊,阿洵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也是阿洵的朋友,那么这样,我们就也是朋友了。”Morick握着猫猫的爪子揉动,猫猫看着他的双眼有一些疑惑。

我从屋子里面把饮料拿过来了,众人都差不多坐好。“我们要开始吃饭了。”杜先生这样说着,却好像只是在提醒某个人。“Morick?”

“好啦好啦,我这就去。”他终于放过碳碳,洗手去了。

我们的午餐正式开始,支着的烧烤架上不曾空过,毕竟有十个人呢。阿正不停地翻动食材,以免被烤成碳。锅里煮着文蛤汤,在海上捕捞的新鲜文蛤,送到渔民家里,清水爬上两天,让文蛤吐沙,再加上清水和一两粒蒜头切片,至多再一两勺盐,慢慢煮上一段时间,简单的烹饪方式其中的风味却不容小视。满满的海洋风情蕴含在里面,文蛤不用劈开,煮熟之后,只需轻轻一拨,就能吃到里面的肉了。这煮过的汤带着淡蓝色的透白,极鲜,文蛤的精华也融化在里面。

蔬菜是青菜、香菇、毛豆和豌豆这样的搭配。在海鲜、碳酸饮料以及冰啤酒的夹攻下,唯有这样清爽的小菜,反而更能凸现出风味,看似普通,却让人不知不觉地吃下很多。

我夹起一筷子青菜,这时候的青菜又叫鸡毛菜,细细瘦瘦的富含纤维,跟长大之后的青菜比起来,滋味并不相同。也幸亏借来的烤盘够大,才能来得及够我们吃。阿正手上的动作不停忙着,餐桌上的众人渐渐开始放飞了,乘着海风吹过来的气息说笑。单蕊从包里掏出湿巾,给阿正擦拭额头上的汗,他们面对面相视一笑。

我给碳碳夹了一条鱼,放在它的盘子里,墨镜在开饭之前就给它摘掉了,视力本来就不行还戴个墨镜吃饭,那不是雪上加霜吗?

“阿正,你去吃吧,我来烤。”杜先生擦干净手,阿正说了声谢谢,然后位置让给他,跟好兄弟们坐到一起了。

小葉在我耳边说:“还有水果诶,你要吃吗?”因为我不说话也暂停了摄食活动,小葉有点担心我,

“嗯……”我迟疑了一下,她把身子靠我近了一些,想听清我的想法,“等一会儿吧,现在有点吃不下。”说着我把头靠在她的肩膀放空,她摸了两下我的头,然后就随便我靠着她了。

没在看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跟大家一起坐在这片沙滩上阴凉的地方,享受美味的午餐,阳光下的风景,还有远处的海鸥和波澜起伏的海面闪着金光,那么刺眼,那么悠闲。我逐渐忘记了苦恼着的一些事情,身边小葉的心跳听起来很轻,小巧得想让人呵护。她的温暖,和像风一样和煦的温度,这种让人捉不到的事物,我总是记得很清楚。

Morick过了一会儿就去追随他弟弟了,蹲在他对面,帮他往烤盘里放虾子。然而他蹲在风口,时不时就被烟和热度熏到,站起来呛两声。

“你到这边来啊。”杜先生把Morick拉到他旁边的位置上。此刻单蕊正好也坐到兄弟堆里面去划拳了,于是这旁边的位置就空下来了。

“哼哼。”坐到杜先生旁边的Morick坏笑着,一脸狡黠的样子。

“你笑什么?”杜先生回头问他。

“嗯?没什么没什么。”Morick停止令人生疑的表情,暂时回归正常,继续帮杜先生往烤盘上加东西。

Qurius朝这边看了一眼,他拿着杯雪碧,跟Sam干了一杯。真是奇人,明明喝的差不多都是饮料,怎么大家就跟喝了酒一样,开始划拳了?我靠在小葉锁骨上,海风偶尔吹起我的头发搔动她的脖颈,我闭上了眼睛,准备再休息一会儿吃水果。

饭后甜点也很有夏天的气息,椰子冻和切好的芒果被小葉端了出来。大家看上去很开心,我躺在那张板凳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阿洵,椰子冻,要吃吗?”小葉拿着椰子冻蹲下来,在我面前晃了晃。

“嗯,要。”我眯了下眼睛,点了点头。

“给你。”她盛了一碗椰子冻放在我面前。

结束了清爽的午餐,正是烈日当头的时分。Morick要去冲浪,杜先生让他们过一会儿再去,太阳太毒了,能把人腌成烤肉。更何况现在风浪也不大,适合去海上钓鱼或者休息。于是他问朋友借来了一条船,顺便一提,我们住的房子也是他那位朋友的。

船上有钓竿和一些工具和座椅。还好船够大,所以装得下我们这群人。单蕊一上船就要小葉给她拍照片,一会儿功夫,她们就打成一片了,果然是女孩子们的交流方式。

我话挺少,不是沉默只是这阳光太强烈,说太多心情会变得聒噪。而阿正一如既往地沉闷,不让任何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两个待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各做各的事。

海面上波光粼粼,有人脱掉一些多余的衣服,站在日光和阴凉的交界处,随着身体的动作,流露出紧致流畅的肌肉线条,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原本白皙而被晒红的背还有浸透了汗水的透明的白色衬衫和背心。我站在船的栏杆旁,看着他们躯壳此刻和海水交融的画面,钓竿偶尔甩上来银色的鱼,海风吹得人很舒服。

过了一会儿终归是无聊了,我打算在船上再睡一觉。就快要陷入波浪颠簸的韵律里,被人抓着手臂唤醒了,是Qurius,少年的脸在日光下呈现耀眼的轮廓。“阿洵,醒醒!”他带着欣喜的表情对我说。

我从橡胶垫子上坐起来,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Qurius说:“我们去海底看鱼吧!”我以为是我没睡醒,听错了他的话,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我说:“可是我不会潜水啊。”其实就连游泳我也不会。

“不是,不用潜水。那边的珊瑚礁比较浅,我们戴着玻璃罩下去看就可以了。”他指着海的那一边说道,“刚刚偶遇另一艘船的朋友告诉我的。”

“嗯,那好吧,我们走。”边站起来边伸了下懒腰,小葉她们坐在一起聊天。

“喂!要不要一起去海底看鱼啊?”Qurius对他们说。这其中单蕊和Natalie答应了,小葉则因为衣服的原因,她说就不下去了,在海边看看就好。Sam早就觉得钓鱼无聊,把钓竿一甩就和我们一起了。

我们在海面上遇到另一艘船,是要去租海底设备的人,从船板上踏过去,搭了顺风船。那条船上的也都是青年男女和几个小孩,大家说说笑笑并没有什么隔阂。船开得轻快,没过一会儿就到了。我们混在其中,Sam和几个女生聊得正开心。

几个人和我们一起进了店,租设备的老伯在柜台后面抽烟袋,听见人来了,吓得猛地呛了一口,他老伴就从后面赶过来。“个死老头子,医生都说了让你不要抽烟不要抽烟,你倒好,天天就晓得躲在柜台底下偷偷抽。你还要身体啊?这么大年纪了都不懂事,上个月才出院,现在又开始糟蹋自己!”他老伴一脸气恼,手上还攥着几根小葱,发完脾气后,又和我们抱歉。“不好意思啊,让各位见笑了。你们要租设备的吧,来登记一下交个租金,到还的时候再来退就好了。”我们众人忍不住嘴角上扬,连忙说没关系。

怕锅子里炒的菜要糊,她让老伯过来招待,急忙地攥着小葱走了。老伯讪讪地笑,咳嗽了几声。“这人呐,还是得有个伴儿,不然有多无聊哦。”他把手里的烟杆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小伙子小姑娘们来借设备的吧,你们交个租金,计时一个小时12块钱,到时候从押金里面扣啊。”我们掏了租金给他,60块钱一个人。老伯让我们去海岸边的桥堤底下,那儿有个男生会帮我们检查穿戴好设备,是他亲戚家被打发来这打零工的孙子。

那男孩大约有十六七岁,和Qurius同龄,但是却比他矮上半个头,皮肤也黑不少,被大太阳晒的,笑的时候露出的一口洁白的牙给人蛮多好感。他帮我们穿戴好装备,水不深,装备其实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就像是把一个玻璃鱼缸倒扣在脑袋上,然后闷进水里。我们就下到海里去了,经过的鱼悠哉地在旁边晃,好像我们是原本就存在的珊瑚礁一样,但是如果你伸出指尖想要触碰它们,那没等一眨眼的功夫,它们就在半米之外了。在这片浅海的位置,海水的颜色是青蓝色,而更远的地方,就慢慢陷进黑暗里。下海之前那少年提醒我们,别乱跑进深海域,氧气不够回来的话就惨了。

正当我看着珊瑚礁上一只海胆的刺伸缩律动时,肩膀突然被谁一拍,吓得我一个哆嗦。我回头一看,是Morick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我们一起下来了。他对着我粲然一笑,我真是无奈,跟他比了下拳头。他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也不能留在海底多长时间,我们一会儿就上去了,把设备还掉,店里的老伯把烟袋收起来,坐在柜台后面缩着脖子喝茶。然后我们一起走在沙滩上吹风,海水泡得脚底板都发干,这大概就是经常在海边走的人,脚不会有湿气的原因。

慢慢地,灯火也都亮起来了,在海边的人们点起了篝火,暗蓝色的天空之下涌动着海流,西方的云霞从房子的边角透露出来,我们的影子被拉长得变了形。

然而就在刚刚,我意识到自己的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将手插在裤兜里,我显得更单薄了。沉默不语,这像是没有话能讲的时刻,我在朋友们之间走着,想要回到归途,任凭周围的人追逐嬉闹,孩子们手里拿着烟花棒,我看不见的思绪却在无限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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