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这个问题。

于情于理，林帆要问的也不该是这个。

“林秘书，我想...更了解她一些，我总感觉跟她还有很多..很多的距离。”

对着人剖析心理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但在此刻指尖似乎还能感觉到腿.间肌肤的冷意，脑中也再次浮现孙恂那笑嘻嘻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林帆深呼口气，迎着林芝霞的目光，面露羞赦，话语却很是坚定。

“原来是这样，稍等我去接个电话。”

林芝霞微微颔首，表情丝毫不变。

“好的，麻烦了。”

得到首肯，林芝霞直接拿出电话，手机放在耳边往旁走了些。

距离不远，却足以让林帆听不见。

当然，她也不想听到。

（孙恂为什么会双腿废了呢？

是天生的？

还是后天的？

如果是后天的，又是因为什么呢...）

嘈杂而纷乱的思绪，让林帆并未发现看似接着电话的林芝霞，极快的往她这里看了一眼，也丝毫不曾知晓电话那头传来是刚刚道别的人的声音。

“她想知道？”

“是，因为这个是关于孙总的隐私，所以....”

“告诉她。

神情并茂的告诉她。

之后告诉我，她的反应。”

“是。”

电话结束的比林芝霞想像的还要快。

以至于她不由的又再次望了林帆一眼，这一次那目光却是恰恰接触到林帆那满是企望的眼神。

那样通透，那样纯粹。

所以孙总在与林帆相处数月后，终于在这样的纯粹中也投入一点真心了？

心头的念头一闪而过，再次走到林帆面前，林芝霞依旧是那个万事不喜怒于色的专业特助，当然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久了，当她开始讲述孙恂要求的神情并茂的故事就缺了那么点味道。

“孙总在出生的时候如同正常孩子一样，一切变化于七岁那年，孙总历经了一场绑.架，整整三天后，绑.匪落网，孙总被救了出来，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在家中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个星期后，等孙总再次出现在人群中，她的脚就已经不能行走了。”

不，不应该说是缺了味道。

而是干巴巴的比小学生的写的作业还不如。

林芝霞难得心头露出一抹懊恼。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是因为这啊...”

低低的轻喃声中，林帆有些笨拙的擦着掉下的泪，嗓音沙哑带着明显的哭腔。

林芝霞试探问道：

“林小姐，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麻烦了。”

走了很久，林芝霞还能看见林帆微微抽动身体的模样。

她在原地驻足了数秒，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直接点击发送。

***

乌黑幽暗的客厅里，孙恂坐在轮椅上，脸上并没有对着林帆惯有的笑嘻嘻，她低头，手指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点亮手机屏幕。

幽幽亮起的屏幕中，是一张哭的眼角微红的柔软面庞。

“你跟她说了？”

“是。”

“是什么反应呢？”

“哭了。”

“哭了？”

“对，照片我已经发给你了。”

林秘早已经离开，但从离开后，孙恂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林帆。

林帆。

仅仅只是因为那早已经久远至极的事情哭泣。

仅仅只是因为她不在意而生气。

明明在对着那个人的时候，她撒娇的叫着腿.疼的时候，那人只会带着几分好笑的低语：

“阿恂，别闹。

你的双.腿早就没感觉了不是吗？”

手机屏幕再次暗了下去。

孙恂用力的闭了闭眼，下一秒睁开，带着些许难掩的亮光中，她点亮手机屏幕，点击发送。

是阿恂呀：姐姐，你偷偷背着我哭啦~/图片。